第164章 166拔宅17 蘇子
「哦,是嘛,大家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便的格外相像,看來是真的。」
「話雖不假。」
對於白鷂這個人,以及他要表達的東西,她一無所知,此時她若接話,說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稷蘇乾脆不接這個話頭,憋死他。
「戀塵可聽話?從前它可是調皮的很呢。」
「聽話,聽話得很。」這次它倒確實聽話,自己就從腰間蹦躂到了她手上,「看吧,是不是很聽話。」
「那姑娘還記得石頭宮殿么?」
這人除了樣子好看點,當真還一點優點沒有,東拉西扯半天扯不到重點,就這腦子還跟重華比,恐怕重華連他的名字都不會記。
「自然是忘不了的。」
「也是姑娘是在石頭宮殿被除去仙籍的,自然是忘不了的。」
重華與女神仙有私情,被雙雙除去仙籍,此人卻在此暗示,她曾在石頭宮殿被除去仙籍,意欲何為?難道那女神仙被判刑,是誤傷不成?
「姑娘本是西王母坐下頭號掌事宮女,頗受王母娘娘器重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卻意外碰到了喝的酩酊大醉又愛沾花惹草的東方天帝,無端落了個除去仙籍的懲罰實在可惜。」
「我剛做神仙不久,不知道這掌事宮女變成女神仙職位是升了還是降了?」
重華情事這一段,離落是一筆帶過,她想過可能是什麼上天庭不方便泄露的秘聞,卻從未想過會和自己有關,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此刻,時候不對,人也不對,阻止重華與蘇稽成親才是當務之急。
「這就得看姑娘怎麼想了。」
「你既說看我自己怎麼想,又為何不讓開是道路讓我同行,閣下幾次三番試探,是要告訴稷蘇什麼,還是另有目的?」白鷂就要一張難聞的狗皮膏藥,扯不掉,洗不凈,惱人之極,「要不幹脆點,咱們打一架,我正好也還沒與仙友切磋過仙法呢。」
「我只是想告訴姑娘些事情,無意惹惱姑娘,還請見諒。」
「見諒談不上,閣下要是有故事要講,不如找個說話的地兒,我兒子還小,細皮嫩肉,經不起這番烈日暴晒。」
此處,白鷂肯定比她熟,與其毫無頭緒亂找,她倒是願意賭一賭,他會把她帶去哪兒,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理智的決定,也不是完全客觀,她想知那個故事,即便知道,白鷂可能會添油加醋或者扭曲事實。
「是我疏忽了,姑娘這邊請……」
「確實涼快。」
層層疊疊的綠樹中間,雙層閣樓磚紅瓦綠窗白格外醒目,一入院子,涼意襲來,讓人汗毛直立,卻又欲罷不能,這種涼並未冬日的寒冰的刺骨冰涼,而是夏日悶熱中,奔走的滋潤舒爽。
「小朋友喜歡就好。」
「我喜歡。」蘇雨溪接過白鷂手中的糕點,湊到鼻子,十分喜歡的樣子,「真的好香啊,想吃,可是是最近換牙吃不了甜的,謝謝叔叔。」
明明愛吃甜食得緊,提防白鷂下毒,硬是給拒絕了,稷蘇深感欣慰,她這個兒子成功繼承了爹娘的所有優點,長大肯定是個人精。
「出去玩兒吧,娘親跟叔叔談點事情。」
「好,那我就在這兒玩,娘親想我了,一眼就能看得到我。」
白鷂做的惡事,上天庭的幾位知道卻沒有證據,不然也不會刻意派她一個新人下界來查,他如此大費周章的阻止重華與她的婚事,想必是自己也知道,此時殺害任何一個跟上天庭有關的人,都會留下罪證,成為日後走向那個位置的阻礙。所以他不會下毒,更不會做任何傷害他們母子的舉動,但蘇雨溪有個覺悟,她是高興的。
「閣下要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姑娘爽快的很可愛,如果尚未婚……」
尚未婚配,與你好不成?稷蘇扔掉手上的松子殼兒,以濃茶漱了漱口,笑道,「我與閣下的女兒長的很像。」
「是。」
白鷂冗長的話語總結起來就是,年少的東方天帝是個多情種子,借著醉酒在石頭宮殿,勾搭了西王母身邊的掌事宮女蘇子,被人舉報,東方天帝原本打算以為眾仙友謀福利為由詭辯躲過一劫,沒想到卻激怒了四方天帝,被雙雙去除了仙籍。
「就算兩人無情,產生了曖昧的肢體接觸是事實,按照仙規處置也沒毛病啊。」白鷂千方百計要講的故事如此平淡無奇,稷蘇反倒有些失望,沒意思。
「我如果真是蘇子,我連告發之人都不怪的話,就更不會怪一個不省人事的酒鬼了。」
「姑娘大義。」告發之人是誰,兩人心知肚明,誰也沒有拆穿,「所以我要跟姑娘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危及姑娘性命,請姑娘慎重。」
小孩子就是簡單,方才在屋內還如履薄冰的,放到了院子里就跟放出籠的鳥兒似的,撒歡了跑,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洗耳恭聽。」
接下來說的這件事情,應該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此人甚愛繞圈子,不知會不會又扯到別的什麼事情上,稷蘇將桌上的松子殼兒收到小碟兒里,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端坐著等待接下來的內容。
「姑娘可知我為何要阻止你與重華的婚事?」
其實,你那不是在阻止我倆的婚事,是在提醒我倆可以成婚了,我倆想都沒想過,你這一攪和,我們不想都行了,不過,也好,至少知道了重華未來一定會有仙籍。
「為何?總不能是為我好吧。」這人是在上天庭待久了,太孤獨了么,怎麼樣樣事情都愛問著說?
「確實。」
確實?這貨可真夠無恥的,我倒想聽聽你能編出個什麼花兒來,稷蘇沒做反應,靜待下文。
「像重華這般已有仙根且靈力已夠,只差仙緣的仙修者,除了等待仙緣飛升之外,還有一個更為快捷的辦法姑娘知道嗎?」白鷂大概已經看出稷蘇不會理睬他的問題了,這次沒久等,便自己給出了下文,「跟神仙成親可以獲得仙緣。」
「兩個人相愛本來就是互通的,這沒什麼不妥吧?」
「本來是沒有不妥,但與重華結合卻是大大的不妥。」白鷂盯著稷蘇的眼睛,試圖看穿裡面的心思,結果無功而返,因為那裡並無波瀾。「神仙與之結合,是被強佔仙籍,而非共享,輕者仙籍被除成為素人,重者灰飛煙滅,永世無法超生。」
「蘇稽是你女兒吧?」這麼為我考慮,,用你女兒的仙籍來保護我的么?稷蘇好笑道,「此時與重華成親的,是她不是我,不去看看嗎?」
「你說什麼?」
稷蘇盯著白鷂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晃動,茶葉如脫身的遊絲,看來他對蘇稽帶走重華一事確不知情。
「閣下不知道么,,蘇稽帶走了我的心上人,揚言要與他成親,我這才帶了孩子千里尋夫來的。」如果有機會抹上幾滴眼淚,她還能將弱女子被搶婚的戲碼演的更像一些,「還請閣下幫幫忙……」
穿過磚紅瓦綠的閣樓與層層疊疊的樹木,朱紅殿宇赫然出現眼前,大約因為有喜事,長廊的燈籠換成了紅的,主殿的門框上,掛著多無精打採的大紅花,了無生趣。
「好冷啊,娘親,爹爹真的在這裡嗎?」
小孩兒朝合十的雙手雙手中間哈了口熱氣,反覆摩擦之後,捂住被凍的紅彤彤的耳朵,發出愜意享受的聲音。
門內道路漫長,三上三下的階梯連接路面,全被鋪上了厚厚的地毯,看不清材質,驟降的溫度,讓稷蘇踏上紅毯的步伐沉重許多。
前方等待的她的心上人與另一個女子的婚禮,而就在剛剛,她才從別人口中得知了自己與他的各種糾纏,她的性情是那時候的他,他的性情卻是那時候的自己,此刻,她不想用他的性情來應對他與別人的婚禮,可她用儘力氣去回憶,也無法得到半點白鷂口中蘇子的想法。
她只能是他,過去的他或者現在的他!
「喝了這杯酒,咱們就禮成了。」蘇稽的聲音隔著層層紗幔傳來,幸福而滿足。
然後是酒杯雙雙落地的聲音,打在地上,也落在稷蘇的心上,悠長且帶攻擊屬性,她似乎並沒有那麼不在意這個儀式。
「你在做什麼!」白鷂怒不可遏,踢開房門。
即使只是並肩而立,稷蘇仍能看出是純衣纁袡,不比白梨的鳳冠霞帔艷麗奪目,卻格外刺目,她的心上人,正穿著如此莊重禮服站在另一個人的身旁。
活著離開幻境才是最重要的,成親只是緩兵之計,你知道的呀,不準小氣,大局為重,稷蘇慢慢鬆開緊握戀塵的手指。
「爹,我……我……」蘇稽像是怕極了白鷂,瞪著雙眼,眼淚嘩嘩的流,雙手緊握成拳,與肩齊高,不住顫抖。
「杯子沒碎。」稷蘇彎腰撿起腳邊的羊角杯,托在手上,緩緩邁上新人所站的台階,立於兩人中間,笑對蘇稽道,「沒碎,,我們可不賠的哦。」
「原來……酒杯未碎…….是這個意思?」稷蘇被蘇稽一把扯開,顫抖著指向重華,「羽西你好狠的心啊。」
看樣子,是重華說過前半句,她這一不小心說出了後半句,徹底傷了美人心了,稷蘇拿了喜壺在階梯上坐著,望著重華前年不變的顏色與幾乎瘋狂的蘇稽,突然覺得有些安慰。
蘇稽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揪著重華的衣領咆哮,「你告訴我,我問你我是否還不如一隻杯子時,你說的不是是什麼意思?」
人吶,總喜歡讓人比較,殊不知在讓人比較的時候心裡早就知道那個令人傷心的答案是什麼了,稷蘇嘆氣,飲下第一口合歡酒。
「滋味可以不錯呀。」入口溫潤細膩,香氣悠長不嗆喉,確實好酒,「等重華給你答疑怕是難了,今兒我心情不錯,不如說出來,我替你解解?」
「原話是:我在你眼中就是空氣是嗎?還不如一隻破杯子!」
看來她是真的沒轍了,不然也不會真的向恨之入骨的情敵求解,又是一個被愛囚禁的可憐人啊。
「眼中有空氣?那是病啊,姐姐。」
可悲的是,合適的人看到重點,不合適的人卻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自我陶醉中麻痹自樂,兩個人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半分勉強不得,否則只能是無盡的痛苦。
「所以我在你眼中連空氣都不是,是嗎?」蘇稽跌坐在地上,恐懼殆盡,有的只是滿眼哀傷。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