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4雅馴書院17 只是舊時歡好
「像,實在是太像了!」離落盯著慢慢靠近的兩人,如此相像的兩人品行怎麼能差這麼多?
「像什麼?」稷蘇的思緒還在青玄的話里,納悶自己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是這麼個自私得所有都可以當犧牲品的人,被離落一掌拍在肩膀上,愣是驚出虛汗來。
「這姑娘如果說不是雲無涯那老頭子在哪裡是個偷偷播的種,打死我都不信!」
「你仔細看看雲無涯,白梨哪裡和他像了?」因為雲袖和青玄的關係,稷蘇見過雲無涯沒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閉著眼睛都知道,這兩人沒有相似的地方。
「仔細看吧,確實又沒有那麼像。」別人像誰不像誰離落根本不在乎,只要是跟稷蘇在聊著天就成了。
「她們的比試,不準以法術相助。」雲袖要選自己比試時的一連串奇怪反應,別人不知道什麼情況,稷蘇卻很清楚是離落在搞鬼。昆吾排名雖在崑崙之後,但畢竟是仙門前三,作為首席大弟子云袖自然不會太差,要打敗一個比比自己晚修行幾百年的崑崙中階弟子再正常不過,如果離落從中幫忙讓白梨勝出,必定會引來更多人的揣測和試探,對崑崙未必是件好事。
「果然被你看出來了。」稷蘇會看出來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內,離落不以為意,察覺到某處灼熱的目光時,燦然一笑,輕拍稷蘇的後腦勺,很是親昵的樣子。
「這女人太過分了,有本事找我打,比白梨早修行那麼多年,也好意思找她比試!」丹朱見白梨輸了,憤憤不平,一把拍在節並的大腿上,節並這才收回目光,重新關注到兩人比試上來。
「弟子輸了。」白梨持劍行禮,向重華彙報結果,禮數周全,言語不卑不亢,頗受得在場各派人士高看。
「此次比試重在助興,無妨。」重華示意白梨入席,自己則高舉酒杯,面向眾人,而後特意向雲袖點頭示意道,「重華多謝各位遠道而來,多謝這位姑娘助興。」
「袖兒,入席坐下。」雲無涯知道雲袖贏得不光彩,打算低調處理,雲袖卻不怎麼樂意,明明是自己贏了,憑什麼獲得大家讚許目光的卻是白梨?
雲袖當下臉色就不大好看,更是顧不上什麼禮數儀態了,賭氣邁向自己的座位。只是,前腳是個邁出,後腳卻不聽使喚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當眾摔了個「狗啃泥」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你只說不能用法術影響她們比試,沒有說不能用法術讓她摔跤。」稷蘇樂見其成,剛看向離落,離落馬上攤手表示自己沒有違規,既然這樣誇獎的話也就難得說了。
宴會結束后,稷蘇早早告別離落回了無憂殿,節並忙著招待客人,也始終沒能找著稷蘇一個人時的表白機會,糾結了幾個月的「重華壽辰」也便如此在稷蘇心中告一段落。
「蘇蘇,你不是一向喜歡熱鬧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鳶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時辰確實尚早,有些不可思議。
「回來給重華煎副葯。」重華的病是第一大忌諱,今天待客喝了些,之前開的房子藥效怕是會大大減弱,入夜之後,恐會因疼痛難以入眠,她得在那之前讓他喝上舒緩的葯湯才行。
「師尊不是這幾日已經暫停用藥,觀察效果么?」鳶七不喜看那些言不由衷的表演,卻幼圓殿坐了坐,報了道就回來了,沒記得有何葯需要煎也沒見新的方子啊。
「他飲了酒,恐今夜難以入眠,我給新配個方子用上,或能舒緩些。」稷蘇準備回屋研究藥方,鳶七卻沒有走的意思,瞪著大圓眼睛盯著她,稷蘇只好自己下逐客令道,「去玩吧啊,我一會研究好方子,自己去熬。」
「蘇蘇,你變了。」
「哪裡變了?」稷蘇已經一腳跨進門檻了,對了鳶七的話來了興趣,又退了回來,狐疑的盯著比自己還矮上半個頭的小姑娘。
「變得更關心重華師尊了。」小姑娘將眼睛瞪得更大,像是在彰顯自己沒有撒謊似的。
「他以前生病不也是我醫治的?」稷蘇想了想,以前和現在沒有什麼分別,一直都是他是病人,自己是大夫僅此而已。
「以前也關心,但不會這麼積極主動,親力親為。」鳶七越說越得意,小臉兒揚得高高的,「而且你以前是治病,現在是預防,不同的呢。」
「這樣啊。」稷蘇滿臉壞笑,上下打量鳶七,直到她垂下腦袋,才滿意道,「要不,還是你去?」
鳶七連連擺手跑開,稷蘇總算清凈下來,略一思索,的確沒感覺到變化,認真研究醫書去了。
稷蘇熬好葯等到亥時一刻還不見人回來,心想不會喝了酒又染了秋風著了涼提前發病了吧,找了件大斗篷就要出門去尋人。轉念又一想,這人平日不管如何難受總能忍著,撐到無憂殿,自己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再想起鳶七的話,索性將斗篷放在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院子里等。
又過了兩刻,人還是沒有回來,稷蘇顧不得想許多,心一橫拿了斗篷出門去,在回無憂殿必經的橋頭左顧右盼,卻不想,這一等,等來要等的人,最不想見的人倒是先來了。
「稷蘇,回來啦,這次下山玩夠沒?」青玄顴骨處通紅,身上帶著陌生的酒氣,語氣飄飄忽忽打著顫。
「青掌門,若是醉了,稷蘇可以找兩名崑崙弟子送您會住處。」青玄一切的生活習慣稷蘇再清楚不過包括酒量,只是不知道他此時借酒裝傻,說著從前的話是何意。
「你啊,就是太聰明,連問你過得好嗎的機會不給我。」稷蘇成人的第一天就是他帶著,愛護她,教導她幾百年,雖不知是否有男女之情,但父女之情也怎麼樣也偏不了人的。
「多謝青掌門挂念,稷蘇過得很好。」稷蘇不想與他多言,轉身欲走。
「咱們非得要這樣說話么,縱使你不再是我昆吾弟子,相識的你我也不會是陌生人。」青玄看著曾經崇拜的自己的小女孩,如今卻對自己豎起厚厚的防護牆,突然有些傷感。
「這不正是您和您的未婚妻想要的嗎?」說要做陌生人的是他,逼著自己跟他成為陌生人的是他的未婚妻,現在卻來告訴她,他們成不了陌生人,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增加虛榮感的物品嗎?
「你從前對我的喜歡和依賴,僅僅因為一句話、一個人就立馬消失了嗎?」被崇拜被喜歡被依賴都讓青玄覺得無比的踏實,這種感覺雲袖給不了,唯一能給的稷蘇卻變成了一根冰冷的雪球,化身成冰。
「是。」稷蘇不假思索道,離開之前又補充道,「舊時歡好,既已舊,便已過。」
稷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如此決絕的對待青玄的,她只是想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不要說話也不要看見。
「回家。」重華緩緩而來,接過稷蘇手裡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朝青玄微微頷首道,「明晨,重華在幼圓殿恭候各位掌門。」
「你明天要親自送他們下山?」
「遠來是客,當盡主人本分。」重華將斗篷的帶子重新緊了緊,與稷蘇保持小半步的距離,並肩緩緩而行。
「那你這個時辰從無憂殿出來是來找我嗎?」重華方才是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而自己身後路只能到一個地方,那就是無憂殿。
「鳶七說你煎好葯后,拿了我的斗篷出門。」
「呃,是,那個......」稷蘇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反正就是不想承認也不想撒謊。
「方才做的很好。」稷蘇第一次得到重華的肯定,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他接下來的話堵的該哭還是該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重華師尊,你有朋友嗎?」這個講話的水平恐怕也只能在崑崙弟子中立個威,沒哪個正常人能受得了這樣聊天吧。
「你。」重華停下腳步,認真看著身旁一臉懵的稷蘇,這是他反覆是思索不正常心裡反應之後,給稷蘇的最貼切也最嚴肅的身份定位。
「原來,重華師尊這麼看得起我啊?」稷蘇自己被重華的突然表白弄措手不及,所以也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順著他的視線越靠越近,直到鼻尖相碰才停下道,「咱們真的只是朋友么?」
稷蘇說完留下爽朗的笑聲跑開了,只留下重華在秋夜的冷風裡,摸著鼻尖一臉疑惑。
「咦?蘇蘇臉紅,師尊你怎麼也這麼紅呢,是得了什麼傳染病嗎?」這兩人一前一後出去找對方,明明交了斗篷見了面卻又一前一後的回來,還都臉蛋紅撲撲的,莫非是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彼此?
「無礙。」重華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是灼熱嗎的,迫切想要回房沐浴,簡短回復鳶七之後,便徑直入了院子。
「師尊,蘇蘇讓你睡前先把葯吃了。
重華身體的灼熱立馬變的滾燙,像被烈日灼燒的大地,期盼甘霖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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