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宓初雅

修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湯果兒的第一次南柯幻鏡之旅並不順利，對於從小就被灌輸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學、世上無鬼神、不要怪力亂神等等觀點的湯果兒來說，感悟靈氣然後完成修道的第一步——引氣入體，並不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湯果兒被琉璃、路夢心和年輕男子輪番上陣解說教導，甚至是親身示範，結果她到最後還是沒有成功感悟到靈氣，踏上修道的第一步，最後湯果兒被三人無奈放出。

四人在南柯幻鏡里待了三天，出來時，夜色正濃。年輕男子一開始擔心夢裡時間跨度太長，會影響到湯果兒的心智，所以並沒有做太長時間的夢。從年輕男子的夢裡出來后，琉璃跟路夢心都覺得時間還早，還能再帶湯果兒進去南柯幻鏡里繼續感悟靈氣。被牡丹花舟包在花心裡的湯果兒出不來，但是她能聽見三人的聲音，也能說話，她表示自己也願意再進年輕男子的夢裡，繼續努力。

湯果兒自己都覺得沒問題，年輕男子自然順應「民意」，他重又將三人帶回了自己的夢境里。這一次，年輕男子把夢境延長到了一個月。三十天的時間，湯果兒從一個能把路夢心和琉璃氣得跳腳抓狂的「蠢笨小豬」變成了讓她們兩人唉聲嘆氣地說勤能補拙的「笨小豬」，湯果兒最後雖然還是沒能踏上修道的第一步，但是至少她已經能夠感應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有些「奇妙」的靈氣了。

第二次從南柯幻鏡里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微微發白，身為御仙書院院長的年輕男子白天還有書院的事務要處理，因此湯果兒被路夢心用牡丹花舟送回了花閣。

路夢心離開后，湯果兒看著自己昨晚放在廂房床上的衣裳和靈石，有些恍惚。

「咦？你昨晚沒睡嗎？」花櫻芳的聲音從廂房門口傳來，湯果兒回頭，已經換了一身茶色紗裙的花櫻芳站在湯果兒房間的門口，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湯果兒看看花櫻芳身上的衣服，又回頭看了看自己床上的衣服，都是一樣的色調，不一樣的只是領口處的繡花，花櫻芳的繡花是木蘭，而她自己的則是茉莉。花櫻芳跟她領口的繡花不一樣，是因為花櫻芳已經築基了嗎？在南柯幻鏡里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都還沒有引氣入體的湯果兒長嘆一口氣，修道好難啊……但是！不管有多難，她都不會退縮的！她一定要成功築基！湯果兒又給自己打氣加油。

沉默不語的湯果兒讓花櫻芳感覺她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了，但是細看之下，花櫻芳覺得應該是自己感覺錯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那個體內沒有絲毫靈氣流轉的凡人。

花櫻芳笑自己敏.感，她輕搖了下頭，對湯果兒說道：「湯師妹，你快點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吧。雲師姐昨兒個說閣里有早課，她會在山腳下等我們，你換好衣服，我與你一起下山。」

「哦，好。」

湯果兒愣了一下才想起雲雀昨天離開后好像是又說了些什麼話，但是山間風大，她當時並沒有聽清楚雲雀說了什麼。湯果兒拿起床上的衣服，正準備換的時候想起花櫻芳還在門口，湯果兒想叫花櫻芳暫時迴避一下，但是她回頭卻沒看見花櫻芳的身影。

湯果兒拿著衣服走到門口，回到自己的房間、正打算關上門的花櫻芳看到了她，對她說道：「湯師妹，你先收拾換洗，我在房間里等你，你弄好了過來叫我就是了。」話說完，花櫻芳對湯果兒點了一下頭，關上了廂房的門。

看見花櫻芳關上了門，湯果兒也關上自己房間的門，開始換衣服。花閣弟子的衣裳內里配的是肚.兜，湯果兒穿上很不習慣，但是她沒得選，最後只好把肚.兜的細繩系得很緊。鬆鬆垮垮的古式襪子也很難弄平順，湯果兒弄了好幾次都弄不好，穿了鞋后，腳背那裡總是會鼓起來，她後來乾脆就放棄了。湯果兒把衣服穿好后，又發現了一根大約有兩三米長的茶色細繩掉在地上，湯果兒思來想去不知道它有什麼用，最後乾脆拿著茶色細繩去問花櫻芳。

花櫻芳告訴湯果兒這繩子是頭繩，綁頭髮用的。湯果兒的頭髮昨天讓路夢心編了辮子，現在都還沒散亂，湯果兒想了想，直接就把茶色頭繩纏到了辮子上。之後湯果兒跑去沐浴室洗漱之後，就跟著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花櫻芳出了門。

雲雀跟孔雀兩人在山腳下等著她們，四人見面寒暄后，雲雀和孔雀帶兩人去了花閣里專門提供飲食的地方——香茗樓。香茗樓是建在湖心島邊緣一處懸崖上的三層木樓，香茗樓一樓為花閣所有弟子們提供用低等靈植和低階靈獸肉烹（peng）制而成的美味佳肴，二樓則為七色花師和理事廳的幹事們提供用中等靈植和中階靈獸肉烹制的菜肴，而三樓會為閣主跟長老們用高等靈植和高階靈獸肉精心烹制佳肴。

湯果兒四人在香茗樓一樓選了各自喜歡的菜肴（湯果兒是在雲雀和孔雀的建議下選的），已經被路夢心和琉璃磨鍊得能感知到靈氣的湯果兒對蘊含靈氣的菜肴驚嘆不已，她邊吃邊贊，逗笑了雲雀跟孔雀，就連嫌她聒（guo）噪的花櫻芳有時也會忍不住低頭忍笑。

「沒見過世面」的湯果兒逗笑了雲雀她們三人，還讓其餘過來吃早飯的花閣弟子們好奇地看向她和花櫻芳這兩個生面孔，並悄悄向理事廳的弟子們詢問兩人的情況（每個分院都設有理事廳，任何新收的弟子進分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分院的理事廳報到，辦理入院手續，因此理事廳的弟子們總是各分院里最先見到新師弟師妹們的人）。

比以往更加熱鬧嘈雜的一樓讓樓上正在用餐的人注意到了。二樓正在用餐的人有十來個，其中就有紫花師龔霏茗、理事廳幹事馮若桂和龔祺，她們猜到了樓下的吵鬧是因為花櫻芳和湯果兒這兩個新弟子（每次閣里新進了弟子，第二天香茗樓一樓總是會變得十分熱鬧），於是解釋給了其他花師和幹事聽。花師們聽了反應不大，幹事們則感慨湯果兒這個「俗世的孤兒」能被路夢心帶回花閣的好運氣。

聽見一樓的嘈雜聲，在香茗樓三樓用餐的年輕女子問道：「今日樓下怎麼這般熱鬧？」穿著絳紫色長裙、容貌清秀的年輕女子微微皺眉，她並不喜歡吵鬧的用餐環境。

不遠處一個穿著琥珀色紗裙的年輕女子連忙說道：「宓長老稍等，弟子這就讓人下去打探。」話說完，年輕女子對身旁另一個也穿著琥珀色紗裙的女子使個眼色，那女子點了一下頭，轉身就下樓去了。

很快，下樓的女子上樓回話道：「宓長老，今日樓下吵鬧，是因為昨日閣內又新收了兩位弟子，這兩位弟子其中一位是青花師從前山收入名下的弟子，另一位是昨日路長老從俗世帶回來的孤兒。」

「夢心？」宓初雅驚訝道，「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