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道者
「你還好吧?」女孩從虛空踏出,出現在了湯果兒的面前,她似乎沒有料到湯果兒會變成現在這副鮮血淋漓的慘樣,神色有些擔憂。
「嗚嗚……不、不好……嗚嗚嗚……」還保持著從斜坡上滾落下來后的俯趴姿勢的湯果兒悶聲痛哭,她不好!一點都不好!身上好疼!疼得她快要死掉了!她還想回家!她不要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要回家!嗚嗚嗚……
女孩低頭看著湯果兒,乾巴巴地安慰道:「你別哭了……」
「嗚嗚嗚……」湯果兒不理,哭得很是傷心。
女孩抿了一下嘴:「別哭了……」
湯果兒繼續哭著:「嗚嗚嗚……」
「我說你,別哭了!」女孩有些不耐煩了。
湯果兒的哭聲停了一下,又響起來了:「嗚嗚……不要……嗚嗚嗚……我想回家……嗚嗚……琉、琉璃……是、是你帶我過來的……嗚嗚……我要回家……送我回去……」
女孩見湯果兒不聽她的話,還要繼續哭,正準備發火,不想卻聽到湯果兒說她是被自己帶過來的?
女孩一揮手,湯果兒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抬著翻了一個面,湯果兒傷痕纍纍的後背接觸到滿是枯枝敗葉的泥土地,她疼得大叫一聲。
女孩蹲下身,盯著湯果兒的眼睛問道:「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湯果兒疼得冷汗都出來了,她哆嗦著問道:「……什、什麼話?」
「剛剛你說你是我帶過來的話,什麼意思?!」女孩盯著湯果兒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神情變化。
一臉淚水的湯果兒仔細回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帶我進時空隧道的小女孩也叫『琉璃』。」
「時空隧道?!」女孩眯眼。
「嗯,她們是這樣說的。」湯果兒想點頭,但是一動又牽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嗚嗚……琉璃,帶我過來的女孩也叫琉璃,你也叫琉璃,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湯果兒的眼神十分殷切地看著女孩。
女孩蹲下身,低頭看著湯果兒,直到湯果兒的眼神從殷切期待變成了小心翼翼,她才開口說道:「不能。」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湯果兒眼眶中瞬間就又蓄滿了淚水,她抬頭看著天空,嗚哇大哭。女孩安靜地蹲在湯果兒的身邊,看著她嚎啕大哭,沒有出聲安慰。忽然,她抬頭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樹林,然後伸手抓住湯果兒的衣服一拽,只顧著哭泣的湯果兒和女孩一起,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消失后,女孩之前看著的樹林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曹師兄,施師弟不在那邊,你走錯方向了。」
另一個男聲回答道:「子夏你別拽我衣袖,我聽見那邊好像有人在哭,咱們過去看看。」
「誰在哭?」之前的男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薑黃色短打衣、束著髮髻的年輕男子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年輕男子身後,緊跟著走出來另一個穿著玄色短打衣、同樣束著髮髻的年輕男子。玄衣男子眼尖,看見了湯果兒之前躺著的地面,他指著那裡叫同伴來看:「子夏,你看那裡。」
「血?」名叫子夏的男子走過去,查看了一番,「顏色很是鮮艷,也未凝固,人應該才走不久。」
玄衣男子笑道:「也不知是哪位同門受了傷,躲著不見人。」
名叫子夏的男子走回來,說道:「地上的血量不多,應該並無大礙。人家避而不見,許是不太方便,咱們就別杵在這兒給人添亂了。走吧,曹師兄,施師弟還在等著我們呢。」
玄衣男子點頭說道:「說的也是。走,咱不給人添亂,也不好讓施家的小兄弟久等。對了,子夏,我前幾天聽你嫡兄說山腳下開了一家新酒肆,酒菜味道都很不錯。今天是施家小兄弟進內門的大好日子,咱們帶施家的小兄弟去喝酒慶祝一番,怎麼樣?」
名叫子夏的男子搖頭否決了玄衣男子的提議:「不好,閣內規定,新入閣的弟子,十年之內不得飲酒。」
玄衣男子抱怨道:「你們劍閣就是爛規矩多,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的,把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劍修全都拘得像是外面那些和尚廟裡的老和尚……」
名叫子夏的男子聽了玄衣男子的話似乎有些生氣:「曹師兄!」
玄衣男子摸了摸鼻子:「好了好了,子夏你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
名叫子夏的男子轉身往樹林裡面走:「走吧,施師弟還等著呢。」
「哦。」玄衣男子跟上同伴,「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說你們劍閣的壞話,只是你們規矩真的太多了,跟花閣有得一拼,哎你說,咱們都是修道之人,求仙問道,修習仙法,為何花閣弟子還要學習凡俗的禮儀……哎哎,子夏你慢點走,等等我……」
「琉、琉璃……這裡是哪兒?」湯果兒沒想到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再睜眼周圍的景物就變了。
她眼中所見的新的景象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丘,小山丘頂上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前用石板砌了一條石道,石道一直延伸到山丘腳的一個茅草為頂的石頭亭子前。亭子里堆著大小不一、形狀也不規則的石塊,最大的石塊放在亭子中間,另外幾塊小石塊則圍繞著大石塊堆放著,大小石塊的高度差看著跟石桌石椅的高度差差不多。
湯果兒此時正靠著亭子外的一棵歪脖樹的樹榦坐在地上,她身上傷痕纍纍,一動就疼,因此她沒敢亂動彈,而是靜靜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和另一個穿著竹月色古式長袍、束著髮髻的清秀男子咬著耳朵。
「這裡?」男子看向湯果兒,答道,「這裡是我的庭院。」男子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看上去十分親切,但不知為何,湯果兒卻覺得他不怒自威,讓人無法直視。
「呃……能說得具體點嗎?」湯果兒錯開視線,不去看男子。
男子似乎對湯果兒移開視線的行為有些不解和錯愕,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袖,等男子看過來的時候,她說道:「她就是個普通凡人,沒有修鍊過,自然無法與你對視。」
聽了女孩的話,男子似乎更加不解,他仔細打量著湯果兒,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