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番外(1)
香芍藥。
除了渾身的疼痛和疲憊之外,傅盛歡還聞到了消毒水的氣味兒。
她抬了抬手,手背驀然一疼,她這才看到自己手背上輸液的針跑了一些,血液正倒流著回去,索性也不多,她這才把手重新放好。
這裡看樣子不像是在醫院裡,倒有些像是醫務室的風格。
而這熟悉的場景,她自然是記得的。
因為經常被余蘭心一干人欺負,身上的傷大大小小的,舊傷去了,新傷又添。
這醫務室她曾經斷斷續續來了一整年,只是如今看到卻仿若隔世,這般的不真切。
這個醫務室里放著兩張病床,而她隔壁那個床位正空著。
上面堆放了一些教案夾,而在隔壁床位的床位處,有一個椅子。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坐在上邊,手裡還拿著一本法語的書看著,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氣質卻選比傅盛歡來的成熟。
金色的眼鏡框,一雙眼微微垂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察覺到傅盛歡醒了沒,他似乎對於傅盛歡也並不關心。
一張臉如水墨畫一般的淡遠,氣質出塵,傅盛歡是沒有見到過周身氣度這樣乾淨的人。
「同學既然醒了,那我便繼續回去備課了……」
男人抬手,將書又翻了一頁,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很是好看。
傅盛歡不免多看了幾眼男人的手,因為小時候在婆婆那邊孩子多了一些,也確實照顧他們有些力不從心。
冬天難免的凍了手,手上那時候生的凍瘡難看極了,所以她從小便對於好看的手多幾分關注。
男人將竹片一樣的書籤夾好,這才起身將目光放到了傅盛歡的身上。
他看過去的時候,傅盛歡也剛好抬眼去看他,男人對她點了點頭,嘴嘴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
看上去溫和,實際上疏離淡漠,只是聲音聽上去溫潤,讓他說出的話帶了幾分暖意。
他便是將他的冷漠隱於聲音之下,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句他的想法。
傅盛歡點了點頭,眼神略微有些複雜。
腦子裡的記憶混亂不已,她似乎是死了的,可是現在她卻還活著,活在她十八歲以後,剛剛進入學校不到半年。
傅盛歡看他拿起另一張病床上的教案夾往外邊走。
離得近了一些,傅盛歡隱約也能看到教案夾上的字。
在辦公組那一欄上,寫著這個男人的名字。
「宋昱清」
傅盛歡覺得耳熟極了,上輩子似乎哪裡聽到過,只是現在實在想不起來。
只知道他是他們這所大學的一個教授,還是留過學的回來的一位專家,具體教的什麼,她也不清楚。
宋昱清走到門邊,剛想抬手握門把手。
醫務室的門就被從外邊大力的推開,索性宋昱清站在另一側才幸免於難。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分別站在醫務室門口兩側,從他們中間走進來一個穿著學校大三制服的男子。
他進來后,對著傅盛歡勾了下唇,傅盛歡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
他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從保鏢的手中接過袋子扔到了傅盛歡的坐著的病床上。
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站在床尾。
「對於今天學妹突然暈過去,十分抱歉,這些算是給學妹的賠禮……」
他挑了挑眉,本來就俊美的面容上,帶了幾分邪氣,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他眼中的輕蔑。
這是把傅盛歡當著惡意碰瓷的了?還是把傅盛歡當成了故意吸引他注意的小女生?
她傅盛歡能有那麼一次機會重新來過一次,這來之不易的時光都好像她偷來的,這樣珍貴,怎麼能浪費在男人身上。
傅盛歡低低的笑了下,聲音還有些沙啞。
「這位學長……以為自己在演偶像劇嗎?」
這話讓本來準備邁出去的宋昱清笑了下。
傅盛歡看到宋昱清上揚的唇角,瞬間隱了下去。
身影也消失在醫務室內。
她的話惹得那穿著制服的男子眼神深了幾分。
「你今天差點壞了我的事,我想你並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他往床頭走了幾步,俯下了身子,傅盛歡能聞到他身上極淡的香水味,是陽光和深海的氣息。
「錢你收了,一會兒說話,還請學妹注意著點……」
傅盛歡嗤笑了聲,拿起袋子將裡面的錢倒了出來。
「五萬,買我這一句話,這買賣確實划算……」
她靠在病床上,拿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上面顯示的正是她那位青梅竹馬的哥哥發過來的消息。
「盛歡,一會兒帶你去吃飯,慶祝你拿到一等獎學金……」
傅盛歡只要一想到傅晟維為了錢和余蘭心在一起,讓婆婆和弟弟妹妹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便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哪裡還有心思,特意去聽著他虛假的親情關懷,被他敲詐一頓飯。
將傅晟維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她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或許她自己不清楚,她捏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就連身體都有些顫抖。
一雙眼睛在盯著手機屏幕時那刻骨的恨意和悲傷都被病房內的人收入眼中。
他的眼神晦澀,帶了幾分警惕和打量,看了一眼傅盛歡,看了一眼身後的保鏢,這才又恢復到了那副矜貴的模樣。
病房裡沒有人說話,傅盛歡的情緒還有些不太穩定,那男子坐到了方才宋昱清坐的位置上,翻看著傅盛歡的病例。
又稍過了一會兒,外邊的腳步聲才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在聽到動靜時,那男子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了門口,只是眼中的輕蔑全然不見,取而代之是一個小輩對於長輩的尊敬。
「金爺……」
「是沈家少主啊,你能來也是有心了……」
外邊進來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米白色唐裝的老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很是慈祥。
傅盛歡對著老人點了點頭,就見老人走到了傅盛歡的床頭。
幾乎立馬的,就有人搬來了一個凳子放到了老人身後。
「今天懿川的心……不靜了,處事有些冒失,小姑娘可有大礙?」
他問著傅盛歡,在說起那個穿著制服的男子時,似乎十分熟稔,但是到底的這話還是留了一些餘地。
他說的每一句似乎都有深意,只是目前傅盛歡尚不得知其中的意思。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邊的沈懿川,對上老人時,目光澄澈靈動。
「那金爺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這話一出,整個醫務室盡數安靜了下來……
老人有些好笑的看著傅盛歡。
「孩子不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