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被逼回來
二十八歲的海棠，已經是個當媽的女人，由內到外都散發著濃濃的女人味。如果說以前得她是杯冰水，雖然表面上熱得很，實際底子里是塊不容易融化的冰。而現在，她則是一杯溫水，溫度恰好，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這種溫柔母『性』的特質，每個男人都喜歡。可惜，再怎麼渴求，也依然不是他。
艾斯嘆了一口氣，道：「你做什麼跟小迪說那樣子的話？」
他是指剛才他會離開她們的話？
海棠頓一下，慢慢地答：「艾斯，五年了，我想我要說得也說得很明白，你已經盡了一個朋友的義務，接下來的路，該我們兩個人自己去做，你也應該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艾斯走上前，想要擁住她。
海棠輕易地躲開，裝作沒看到他眼裡的受傷。
「海棠，你真是一個冷血的女人。」
五年的付出，她就一點都沒放在眼裡。
「我真後悔，我就做錯了一件事，一輩子就這樣錯過了你。」艾斯想起自己年少的事，真恨不得掐死自己。
「艾斯，別這樣，就算不是我，也還有其他的女人的，對不對？」她試圖說服他。「還有，你身邊的那個小助理，不是挺好的嗎？」
「請你別這樣好不好，你不喜歡我，但你也不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我沒有把你推給別的女人，是你自己看不清楚你自己的心。」海棠無力地扶住自己的額頭，聲音變得低柔起來：「艾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真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我愛不起，也傷不起。」
「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我知道，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就是你留在我身邊。」
這傢伙！
海棠越說越無力，越說越煩躁。
最後，「啪」一下子把玻璃杯摔在地板上。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我忘不了庄昱辰，看著小迪我就想起他，五年了，我以為我自己可以忘掉他，可今天我打開組織的系統我才知道，原來從五年前他就不停地委託我去殺他，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讓我不能好好地生活。更該死的是，我發現我還無法忘記他，我還……艾斯，我真的不能做到心裡想著別的男人，然後又跟你在一起。」
艾斯沉默了。
其實，他也知道海棠的心底是放不下庄昱辰，畢竟她和他之間還有一個小迪，這就是一種牽絆。可像今天這樣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還是第一次。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奇怪的是，他的心卻很平靜，甚至還有一種鬆懈感。
「海棠，終於還是把你心底的話給『逼』出來了。」
「你……」海棠驚訝。
「五年來，雖然你每天臉上都帶著笑，但我知道你心裡並沒有那麼快樂。」
「艾斯……」
「你別說話，聽我說。」
海棠點點頭，任他說下去。
「海棠，你自欺欺人太久，而小迪也需要一個爸爸，我認為你是時候去面對心底的情感。今天你也看到了，庄昱辰一直都在尋找你，從來沒放棄過，我覺得你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給小迪一個機會。」本以為這番話很難才說出口，直到出了口才發現是這麼的輕易。五年的
如她所說那樣，五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她沒想過接受。
只是，有些事有些感覺一旦過去，就真的無法再回頭。
這，都不是他和她能控制的。
他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來強迫自己作這最後一試，果然如心中所想，他還是失敗了。
看著艾斯那強裝出來的微笑，海棠的眼眶不知為何就有了些濕潤。
她快速地掉頭，尋來打掃工具。
艾斯見她逃避這個話題，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半晌后，才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這座小島在三個月後會發展成為度假區。」
這男人……
連他也變得強勢了啊！
為了『逼』她回去，連後路都給她截斷了。
「艾斯，你可真狠。」
「那你決定怎麼樣？」
「我還可以決定嗎？」
「你可以決定這個月走還下個月走。」
「不走行不行？」
@「不行！」
海棠嘆氣，「那至少也得給我點時間，下個月，怎麼樣？」
這話，算是妥協了。
艾斯笑了起來，不顧她的抗拒猛地抱住她。
「海棠，真該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讓和小迪度過了五年最愉快的時光，這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事，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享受過家庭的溫暖。」
「艾斯……」她高舉的手終於落下在他的背脊上。
如果當年他能夠一開始就接受自己的感情，那該多好。
「我沒事，我就想抱抱你而已。」
她說得對，他也該是時候放開她們兩母子了。
那，並不屬於他。
他霸佔了她們五年，得到了五年的美好時光。
這，已經足夠了！
……
……
一個多月後
飛機降落在被處理得非常乾淨的降落道上，機上人頭攢動，一個二個忙著提行李匆匆地離開機艙，只有一個女人例外，她悠哉游哉地雙手環胸地坐在座位上，一雙畫著精緻眼妝的黑眸半眯，配著一頭**浪栗『色』捲髮，整個人全身散發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場。過了半刻，她抬手望表，終於耐不住『性』子地走到廁所旁，「砰，砰，砰」地扣起門。
「小迪，時間已經過了，你還不行？再不出來，我可走了。」
沒人回答，她又不悅地再敲了一次。
「嘿，親愛的媽咪，你是不是找我？」這時，身後傳來孩童甜甜的叫喚聲。
她敲著門的手指停頓，牙齒在嘴裡磨得「吱吱」作響，回頭，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張精緻的小臉，正笑嘻嘻地歪著頭睨著她。
海棠也學著他的樣子，「我不找你找誰啊？我親愛的兒子。」
「哎啊，媽咪，我是不是看錯了？你的眼角的粉裂開一條痕了，完了，趕快，咱們趕快補妝。」小迪驚叫一聲，忙扭動小身子把座位上的化妝袋拿過來。
海棠忍無可忍，奪過他的化妝袋，轉而把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塞進他的懷中，警告：「拿好，你這小鬼再這樣戲弄我，我非把你飛機上扔下去。」
「嘻嘻，你不捨得的。」古靈精怪的小迪信心十足地說道，還朝她揶榆地眨了眨眼。
「你這臭小子，你再試一次，你看我敢不敢。」她睨著他，一副挑釁的模樣。
小迪扁了扁嘴，從嘴裡嘟喃一句：「以大欺小，不是好英雄。」
「你媽咪我從來都不稀罕當英雄。」
「不是好女人！」
「你媽咪我也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好女人。」
「不是好媽咪！」
「你媽咪我從來就不希望當個好媽咪。」
「……」
姜始終還是老的辣！
小迪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哼，我不跟你說話了。」
海棠一見他此樣，立即哈哈大笑起來：「像青蛙。」
「哼！」
「好了，彆氣了，媽咪待會請你吃雪糕，怎麼樣？」
「真的？」
「嗯，真的。」
「好，不許說謊。」
「不說謊！」
於是，兩人便人手一隻行李箱，互相牽著走下飛機。
外面的風很大，刮在人的臉上像是帶刺似的。
時隔五年，再一次踏上這個城市，海棠只覺有些虛幻。
「媽咪，艾斯爹地怎麼沒來接我們？」小迪出了機場沒瞧見熟悉的人影，頓時不是很高興地扁起小嘴。
「艾斯爹地可能是太忙了才沒空來接我們，我們可以搭計程車去找他啊！」她笑著捏他紅撲撲的可愛臉蛋。
「這意義很不一樣的，好不好？」小迪翻著白眼。
「臭小子，不準翻白眼，這意義哪裡不一樣了？」
「他來接我們就代表他關心我們，我們去找他就等於自己送上門，切，這樣倒貼的事情我才不幹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