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製藥
蘇月眼中充滿不甘,明明只差一步蘇文就將死在傅老先生的手上,怎麼突然殺出一個三皇子?!
然而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蘇月都不可企及三皇子,儘管再不甘願,卻也只能依言退了下去。
很快,房中只剩下蘇文與娘親蘇晴,三皇子明啟與病懨懨的九皇子明宇四人。
兩位皇子嘮著家常,蘇文也不好插嘴。倒是蘇月把他拉到一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低聲怒罵。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不是三皇子來了,你現在已經成為傅老先生的掌下亡魂了!」
「而且你只是個藥劑師,又不是煉丹師,哪裡來的本事給九皇子治病?靈淵城這麼多的丹藥師都束手無策,你怎麼就敢誇下海口!」
蘇晴外表是一個溫柔可人的俏麗女子,但不要被她美麗的外表矇騙了。
實際上她外柔內剛,家族一切事宜都掌握在她的手中,現任家主也只是個甩手掌柜。
蘇子銳活著的時候曾說,大夫人蘇晴會因為蘇文的死而瘋掉。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倒不是因為蘇晴不夠堅強,而是因為蘇文對她太重要了。
這牽扯到一樁陳年舊事,想當年蘇晴身懷六甲時候,靈淵城有妖魔湧現,蘇家是妖魔最大的攻擊目標。
蘇晴不得已挺著大肚子指揮蘇家全部人員共同抵禦,最終擊退了妖魔。可妖魔臨死反撲放出毒氣,竟令蘇晴提早生產,誕下了不足月的蘇文。
蘇文身子孱弱無法修鍊跟此事有莫大關係,而蘇晴也落下了終生無法再生育的後果。
對於這唯一的獨子,蘇晴視蘇文為自己的一切。
蘇文面對娘親蘇晴的關切責罵,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娘請放心,我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區區小病,手到擒來!」蘇文拍著胸脯咧嘴笑道。
「我還不知道你。」蘇晴停下罵聲,忽然嘆了口氣,道:「以後你去哪一定提前跟我說,不要讓我再擔心了。」
話音剛落,蘇晴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蘇文心頭震驚,連忙接住蘇晴探查脈搏,察覺她只是疲勞過度昏迷過去后才鬆了口氣。
整整三個月不吃不喝不休,儘管蘇晴是個神通者,但支撐到現在也早已超越了身體極限,雙眼布滿血絲令人心疼。
如今蘇文徹底無事,她才放鬆下來,放心的暈了過去。
找了個安靜房間將蘇晴放在床畔,蘇文將自己的神通力緩緩注入蘇晴體內,緩解她的疲憊。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還挺會照顧人的。」凌千落在旁打趣。
「人生在世沒有七八把刷子那怎麼行。」蘇文笑著回答。
在他年幼時候,母親也生過一場大病,當年幼小的他就是這麼照顧母親的。
察覺到蘇文的想法,凌千落說:「放心吧。不論你在這個世界呆多久,當你回到原來的世界后,時間也只會走過一秒,什麼都不會改變,你會接著上大學為家裡分憂的。」
「但願如此。」蘇文苦笑。想回去可需要整整十億分啊!他目前才有僅僅十分而已。
沒有給蘇文太多的惆悵時間,三皇子命人尋來藥草,又將他請回九皇子的卧榻旁。
「可需煉丹爐?」三皇子嚴肅問道。
「我是藥劑師,又不是煉丹師,不需要。」蘇文拿出一份藥草,在身前一字排開,左手拿起瓷碗右手尋了柄小刀開始在藥草身上切來切去。
藥劑師與煉丹師雖然都是玩葯高手,但有很大區別。藥劑師人數眾多,行走世間澤被蒼生。煉丹師則鳳毛麟角,光是必須擁有火屬性靈力這一硬性條件就阻攔了無數人。
煉丹師的丹藥擁有無數神奇效果,或改善體質令人一飛衝天,或輔助修鍊令人突破至嶄新境界,或快速治癒可怖傷勢等等不一而足。
煉丹師的作用以及稀少的數量註定了這個群體擁有其餘職業遙不可及的重要地位。
以前的蘇文也夢想過成為煉丹師,奈何身子孱弱無法修鍊,只能退而求其次。
現如今蘇文擁有天地始解,倒是動起了心思,以後若能得到火系神通,成為高高在上的煉丹師倒也不錯。
三皇子眉頭緊鎖,在他眼中藥劑師都是些為尋常人家服務的手藝人,那些藥劑雖然神奇,卻遠遠不及丹藥。
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讓蘇文動手,但現在靈淵城中僅蘇文一人有能力救九皇子,死馬當活馬醫不行也得行!
而當他看到蘇文斬斷藥草的刀法時,嚴肅的面孔陡然閃過幾分訝異。
蘇文手中的只是最為平常的匕首,算不上鋒利更說不上神兵利器。卻在斬斷藥草時只斬斷一半,令少許枝葉流入碗中,繼而又伸手一摸,被切開的傷口恢復如初,彷彿不曾存在過!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那傷口並不只是合攏這麼簡單,而是重新癒合。
被砍斷的藥草還能癒合如初?這讓三皇子明啟大感稀奇。
蘇文察覺到他的目光,露出少許不屑。皇子又怎樣,這等刀法都沒見識過,真是鄉巴佬!
有道是只要跑的夠快寂寞就追不上我,這刀法也是同理。只要蘇文的刀砍得都快,傷口就反應不過來!
此刀法名為迅斬,是蘇文以前治病救人時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嫗贈與他的。只要熟悉某樣物體的紋理,再以極快的速度精準下刀,就可以在斬切之後令這樣物體恢復如初。
蘇文苦練刀法十餘年,已小有所成。如今他更是擁有猙獸靈力,不僅力量很強對力量的控制也非常出色,做到這一步並不難。
他之所以對面前這堆普通藥草這麼做,其實就是做給三皇子看的。
靈淵城對他而言危險重重,救下九皇子雖然能夠得到允諾的寶物,但對他的地位並沒有實質性的好處,蘇月該朝他出手還是會出手。
想讓三皇子當自己的幫手,那就要吸引他的興趣,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人才。
將一份藥草全部切完,蘇文手中多了一碗淡青色的醇香液體,那些藥草則沒有半分改變。若不是三皇子一直在盯著他,還以為蘇文從外面拿了一碗綠豆湯回來。
「每日兩碗,服用七日即可。」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推門而入,大吼了聲:「不可!」
緊隨其後的還有傅老先生,他右手綁著白布,斷手剛剛接上,撲通一聲跪伏在地。
「未經允許擅闖進來,還請三皇子恕罪!只是老奴護主心切,萬不可以讓這等無知小兒給九殿下製藥啊!」
「這位是鄰城天幽城的首席煉丹師古仁大師,我這段日子辛苦奔走,總算是將他請來了!有這位大人在,九殿下一定能痊癒!」
蘇文一臉的不悅,怎麼又是這老頭?斷一隻手都沒讓他學乖,這等時刻還跑出來砸場子?
九殿下都病了仨月了,這期間古仁沒來,偏偏這時候來了,其中用意那可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九皇子並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若被自己治好了,那下毒的說法就完全成立,傅老先生就脫不開關係。
三皇子雖然厲害,但戎馬一生對丹藥無甚了解,誰能治好九皇子也就擁有了話語權。
若是古仁治好九皇子,那就可以咬死了九皇子只是患病,就能把傅老先生的嫌疑洗脫。
傅老先生就算殺不死蘇文,也不能讓蘇文在三皇子面前發光發熱,他要打壓蘇文的存在!
九皇子面無表情的沉吟著,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的想法,令傅老先生與古仁跪在那略顯尷尬,氣氛一時間壓抑到了極點。
「你以為如何?」這話是九皇子對蘇文說的。
短短五個字,令蘇文大喜卻令傅老先生的心沉到了谷底。
顯然,九皇子是向著蘇文的!
這九皇子倒也明白事理,猜到了傅老先生是九皇子重病的罪魁禍首。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處理傅老先生,不僅會給帝都里的那位找到借口,更會令重病的九皇子心生不滿。
一個是跟隨自己多年勤勤懇懇的老管家請來的煉丹師,另一個是失蹤了三個月突然出現的蘇文,換做蘇文自己恐怕也會選擇前者。
若沒有合理的說法,即使現在把蘇文的藥液硬灌給九皇子,他恐怕也不會願意。
九皇子表面上是徵求蘇文意見,實際上是想借他之口說出此事問題所在。
蘇文將藥液放到一邊,緩緩走到傅老先生身前,清了清嗓子俯視這可惡的老頭,道:
「靈淵城也有諸多煉丹師,為什麼偏偏這位來自天幽城的古仁能夠治好九殿下?」
傅老先生對蘇文居高臨下的姿態很是不滿,卻不敢發作,沉聲道:
「古仁大師懸壺濟世,妙手仁心,在附近多城赫赫有名,豈是靈淵城的那些下等煉丹師可比?更不是你這區區藥劑師能比擬的!」
「原來如此,那真是失敬失敬。」蘇文無視傅老先生的不滿,又道:「可九皇子重病三月有餘,你為何這個時候才請他來?」
「那是因為古仁大師喜好遊歷人間,我派了諸多人手才找到大師行蹤,延誤了病情,還請九皇子恕罪。」
蘇文冷笑:「別恕罪了,你的罪名可不止這麼點。」
他的目光落在古仁大師身上,又道:「既然古仁大師如此厲害,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可好。」
古仁蒼老的面龐上露出少許不屑,這屁大點的少年能問出什麼問題來?
「但說無妨。」
他是在這個節骨眼被傅老先生請來救場的,只要不讓蘇文給九皇子治病,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