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廣陵訪友
劉平出了房間,徑直向旁邊的佛堂走去,按照陳氏的習慣,每天早晚都會在家裡的佛堂頌念經書,這個時候應該還在。
佛教在東漢永平十年,傳入中國,當時漢明帝派遣使者至西域廣求佛像及經典,並迎請迦葉摩騰、竺法蘭等僧至洛陽,在洛陽建立第一座官辦寺廟——白馬寺,雖然此時的佛教還不興盛,但是整個大漢境內還是有不少地方有佛教信徒,像徐州五郡,就有不少,歷史上陶謙的部下笮融就是佛家信徒,只不過這人卻是利用了佛教罷了,帶著手下的佛兵縱橫江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劉平到了佛堂外面,見陳氏還在頌念經書,也就乖乖的站在外面等候。
陳氏念完經,劉平就上前拜道:「母親!」
陳氏慈愛的說道:「平兒!」
劉平扶著陳氏在後院亭子坐下,把張紘邀請去廣陵的事情和陳氏說了。
陳氏點點頭,說道:「好啊!為娘同意啊!你馬上也要進入仕途了,和徐州的才俊多多接觸一番也是好的。」
陳氏輕撫劉平,繼續語重心長的說道:「平兒,你也快行冠禮了,母親知道,你有大智慧,有的事,母親不用多說,出門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兒行千里母擔憂,劉平深深感受到陳氏的關切,狠狠的點點頭。
……
廣陵郡官道上,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行進著,為首的兩位公子都手持一把摺扇,談笑風生,正是劉平和陳登。
摺扇是劉平臨出發時想出的東西,作為在廣陵交遊的禮物,摺扇這東西是南北朝時期才有所出現的,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裝逼神器,孰不見後世諸多文人公子手持摺扇,招搖過市,引領風騷。
可能摺扇對於士子文人有獨特的吸引力,劉平去下邳邀請陳登一同共游廣陵時,陳登就喜歡上了,劉平製作的都是空白扇面,陳登的父親——陳珪老爺子大筆一揮,寫上自己的佳作,又隨便敲詐了一把摺扇,美名其曰研究研究,劉平做出一副割肉般痛苦的樣子,讓陳珪暗暗得意,對這個外甥很是滿意,卻不知道劉平的行囊里還有多達數十把扇子,會做何想法。
劉平和陳登有說有笑,說到精彩處,都哈哈大笑,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要說如此招搖,應該會引得不少不法分子的關注,畢竟現在的大漢天下並不太平,但是走了二十幾天,除了在下邳遇見的一夥匪徒以後,就一直平安無事,劉平回頭看看悶悶不樂的劉敏,不由有些嘆息,怎麼著來幾個人和劉敏玩玩啊!
這一次出行,陳氏充分表現了一個母親對於孩子出遠門的擔憂,不僅想把劉府的所有護衛派上,還想讓劉尚也一同過來,最後劉平無奈讓劉敏和護衛比試了一番,不說一拳一個,至少二三十個護衛倒下了,劉敏也就喘了幾口粗氣,要知道這些個護衛都是丹陽兵出身,三國可是有句名言,天下精兵出丹陽,這樣一來,似乎帶上所有護衛,還不及劉敏一人,最後,劉平就帶了杜晦和劉家三虎(劉平自封)之二劉敏和劉蓋,以及十個護衛出發,劉願則留下來幫襯一下他父親。
而在遭遇下邳那伙匪徒以後,劉敏就表現出了他嗜血的一面,不用武器,就是用拳腳,雖然他也不懂什麼功夫路數,可架不住力氣大啊,把人打得基本上是老娘認不出那種,劉蓋更是發揮出神射手的能力,箭箭只射膝蓋,而丹陽護衛本就悍勇,前段時間又被劉敏虐了,心情自然不佳,現在找到出氣筒,自然是手下不留情,如果不是劉平嚴令禁止不準傷人性命,這夥人基本沒活了,等送到縣衙,所有人都以為劉平他們才是匪徒,所幸陳登在下邳還是有些知名度,縣長才一臉怪異的多謝劉平他們,送他們出城。
也許這事就傳開了,一路上安然無事,沒人來找茬。
走了二十幾天,廣陵城已經遙遙在目了。
廣陵之地,也就是現在的揚州市,歷史上可謂人傑地靈。就拿現在來說,歷史上曹操和孫權手下都有不少廣陵人,像張紘,步騭,徐宣,陳矯。陳登日後也是廣陵太守,憑藉一郡之地,阻擋孫策的大軍,後來實在打不下,以至於以後孫權北上時,都是攻打合肥。
劉平等人望見廣陵高大的城池,都紛紛縱馬賓士,二十幾天雖然途經不少城池,但是都不過是稍作休整,其他日子基本上是風餐露宿,現在望見目的地,心情好的簡直不要不要的,原本騎術不好的劉平,也是被帶動起來,縱馬馳騁,比以前更順暢了。
張紘所在的家族雖然在徐州來說,不算豪門,但是這廣陵郡還是頗為知名的。劉平一行人進了城,找了幾人問了一下,就找到了張紘府上,也許喜好清靜,張紘住在相對人少的西城。劉平到了張府,通報一聲,就在外面等著。
「哈哈!子英來了!」沒多久,府里就傳出張紘洪亮的聲音,緊接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張紘有些衣冠不整的出現在劉平等人的視線中。
「子綱兄!」劉平笑著見禮道。
張紘也是大笑道:「自從寫信給子英你以後,我可是一直期盼你啊!咦!元龍也來了。」
陳登原本洋溢著笑臉,聽了張紘的話,給了張紘一個白眼,佯做不喜說道:「怎麼?子綱賢兄莫不是不歡迎某嗎?」
張紘一愣,笑道:「好你個陳元龍,我幾時說過這般話,來來來,咱們進府,今日可要一醉方休啊!」
張紘一邊攬一個,進了府邸,杜晦等人自然有張府下人安排住下。
劉平,陳登和張紘相談甚歡,訴說三人分別後的一些趣事,引得三人哄堂大笑。
張紘的父親是郡丞,劉平,陳登拜見過後,一同用過晚飯,因為旅途勞累,劉平三人也就早早休息了,張紘表示明日將有不少才俊來訪。
次日,可能是因為長途跋涉,劉平睡的很沉,差不多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劉平洗漱一番,正準備去找張紘,張紘已經派下人來請,原來昨日說的徐州才俊已經到了,張紘正在後院亭子招待,劉平整理整理衣服,就往亭子里趕,路上正好遇見陳登,這小子也睡到現在。
劉平等人到了亭子,張紘正和幾個青年聊天。看見劉平兩人過來了,笑道:「子英元龍快快快,我為你介紹介紹我徐州的幾位才俊。」
劉平和陳登坐下,張紘就介紹開來。
指著左首一人,面白長須說道,「子英,這位是下邳張昭張子布。」劉平見禮,卻是和張紘齊名的江東二張,張昭。
又指著下首一青年,高大魁梧,繼續介紹道:「此為淮陰步騭步子山。」劉平見禮,又是歷史上東吳的重臣。
張紘又指著右三位置的人,體態豐碩,說道,「此為廣陵徐宣徐寶堅。」劉平見禮,稍有印象,應該是曹操的手下。
最後,張紘又介紹左三青年,臉正體長,說道,「此為彭城嚴畯嚴曼才。」劉平見禮,又是一位東吳重臣。
劉平已經習慣了,見到三國名人,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雖然還沒有見到那些個大佬級別的,但是劉平相信這只是時間問題。
劉平和幾人一一見禮,張紘也把劉平陳登介紹給幾人,大家都是讀書人,彼此之間也有耳聞,一番客套話說下來,倒是熟稔了不少。
和現代差不多,酒桌上是交朋友的好地方,三國也不例外,張紘叫人上酒,便要開始行酒令,每人讀賦或者寫詩,當然既然要行酒令就要有人開頭,謙虛是君子美德,你讓我,我讓你,最後,張紘說道:「諸位多以熟識,子英卻是新交之友,不如由子英為我等開篇如何。」
眾人都是叫好,自然是有著想看看此人是否有真才實學的心思。劉平也不矯情,思索一番,一篇修改李白春夜宴桃李園序的的夏日宴朋友序出來了: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盛夏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
會桃李之芳園,序朋友之樂事。群友俊秀,皆為伯喈;吾人詠歌,獨慚康成。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懷?如文不成,罰依行酒令數。」
此序一出,眾人叫好,張昭摸著鬍鬚嘆道:「好序!好序!好一個「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子英之才,吾等見識了,只是把我等比為伯喈先生和康成先生,我等何德何能,實不敢當啊!」嘴上說著不敢當,不敢當,但是神情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想法,不管哪個時代,能夠被看作和前輩一樣,都是值得自豪的,尤其這幾位都是當時才俊,日後重臣。
嚴畯也是嘆道:「子英所言「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場景美妙,令人嚮往。」
有了劉平的開篇,其他人也不藏拙了,都把自己壓箱底的實力拿了出來,陳登在裡面年齡最小,但是也不甘示弱,連誦了好幾篇文章,也讓人一陣側目。
一陣痛飲,賓主盡歡。直到了月亮升起,普照大地,眾人才由僕人扶著去張紘安排的房間里休息。
之後,連續幾日,眾人都是聚飲一堂,或吟詩作賦,或縱論國事,暢談已言,直抒胸臆,或罵閹宦,或言黨禁,大談治國之道,頗有一種後世憤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