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雜 役

家裡發生的事情，聽雨堂里的林軒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但是最近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決定。

「什麼，你要去雜役廳，你瘋了？」如此大呼小叫的不用說一定是張一刀了。

林軒看著他皺了皺眉。

張一刀似乎也知道自己音調有些高了，他湊在林軒的身邊低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的東西，都需要錢來做支撐」林軒不由的想起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幾天前，因為荀志的指派林軒進入了一個只有甲乙兩級學員才可以去的地方。

「推演室」

這個地方是大齊第一名將司馬雲，為了培養將帥之才特意設立的，而且全國只有七個名額。聽雨堂為了設立這個地方可是動用了不少的手段。

雖然林軒可以憑藉荀志的令牌在聽雨堂有不下於甲乙兩級學員的權利，但是這個地方無論是誰都必須付出高額的費用，這就說明即使有荀志的支持他也需要錢來增長自己的見識，更何況還有藏書樓，來聽雨堂這些日子林軒最大的感受就是這裡真的不是窮苦人家可以待的地方。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張一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可以讓我父親負擔你的一部分費用，他一直希望我可以交往一個真正有學識的人，只要我去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

林軒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是不需要」有些話他並不想說出來擔心傷害唯一一個關心自己的朋友，但是他自小就明白一句話「無功不受祿」，在這一點上其實他和李資非常相像。

張一刀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說話了，作為朋友他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選擇。

「你確定來這裡干雜役？」雜役廳的主事非常認真的看著林軒，其實學院中來干雜役的人不在少數，但像林軒這般氣宇軒昂渾身透著一股英氣的尚屬首次，所以讓人不太相信。

「我確定，但是我每天的時間不能確定所以需要來去自由，當然工錢可以相應的減少」林軒沒有辦法畢竟他不僅要學習還要在荀志那裡做到一個書童應盡的責任，這樣一來他也沒有一個確切的時間能夠來雜役廳了。

「可以」其實林軒的要求對於雜役廳來說是例外，但主事還是同意了因為他也十分好奇想要看看林軒能夠堅持多久。

林軒在雜役廳中選擇了浣衣房，因為只有這裡的工作不用太多技術含量而且薪酬較高的。

提水、洗衣，只有在這個時候林軒才知道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只是偏偏這個弱小的身體里卻又有著一顆不甘平凡的心。

林軒已經覺得自己要虛脫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體質還算可以，不曾想只是過了一個時辰就會如此不堪。

他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兩條胳膊感覺酸痛無比十根手指也因為用冷水的緣故傳來陣陣刺痛，但是他依舊堅持著因為他明白能夠支持起自己不甘的只有付出和辛苦。

不遠處的主事看著這個倔強的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但林軒對此全然不知，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這堆臟衣服上面。

「林軒，林軒……」

林軒猛然驚醒，只見書案前的荀志正一臉不滿的盯著他。

「公子」林軒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即便是站著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燭光有些暗了」荀志點了點書案前的兩盞火燭說道。

林軒立刻拿起剪刀將火燭的費芯剪去，房間中終於又亮了起來。

「看來我是看錯人了，只是這幾日的功夫，你竟然學會為了偷懶」荀志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但是卻像是刀子一樣颳得林軒臉皮生疼。

「對不起公子，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對於荀志的指責林軒並沒有為自己辯護，他知道錯就是錯。

「你先回去好好想一下，如果不想做我的書童我也不會強求」荀志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軒只好硬生生從嘴裡擠出一個字「是」，然後頹廢的離開了。

「他今天是有什麼事嗎？」在林軒走後，荀志突然發問，只是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今天他去了雜役廳的浣衣房，以後應該也會在那裡做工」一個聲音悠悠的響起著實有些駭人。

荀志聽聞后臉上揚起了笑意。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這個孩子這麼上心？」這聲音又說道。

荀志看著手中的書緩緩地說道：「我們的大事需要網路天下的人才，而他如果好好培養絕對是個可造之材，亦或者你可以當我只是一時貪玩」，自從認識林軒后他總是容易發笑，只是那笑容里有太多的含義。

林軒不知道其實他的命運從此刻起就已經和一些人聯繫在了一起。

即使是回到了寢室林軒一時也難以睡著，雖然身體已經足夠的勞累但是他對於自己今天的表現實在不滿，首先他竟然連這點苦都吃不下去，只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讓自己疲憊不堪渾身酸痛，再者在荀志身邊做書童的時候又犯錯失職讓他對自己一肚子怨氣。

「怎麼了？」能察覺出林軒異樣的還是張一刀。

「沒事，你睡吧」林軒低聲說道，為了不讓朋友擔心他閉上眼假裝自己睡著了。

張一刀也沒有多想翻了一個身繼續睡了。

夜深人靜時，林軒又悄悄起床披了一件外套走在窗前看著那皎潔的月亮，你說他不怨嗎？多少他還是嫌棄自己沒有好的家世的，無論他在外面表現的多麼優秀老練，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但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貪心了，他已經有最好的父母了不是嗎？他們給予自己的已經是擁有的一切。

「林軒，林軒……」張一刀的叫聲終於將林軒喚醒，這段時間林軒實在是太疲憊了，時間觀念也是越來越差。

林軒猛然驚醒，知道自己一時貪睡起晚了立刻穿起衣服也不像往日那般鎮定慌慌張張的就和張一刀向學堂衝去，可即使是這樣依舊晚了一步。

「你們是怎麼回事？」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人夫子有些生氣的問道。

「我……我鬧肚子」對於這樣的場面張一刀早已經習以為常應付起來自然要比林軒容易。

「那你呢？」夫子並沒有在意張一刀反而質問林軒。

林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對不起，夫子，我今天一時貪睡起晚了」這樣的情況對於林軒來說實在是首次所以說話的時候自然中氣不足細聲細語。

夫子狠狠地看了林軒一眼，眼神中有些失望的意味但還是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林軒你要謹記今日的教訓切不可因為自己天資聰慧就荒廢了學習，好了進去吧」。

林軒對著夫子鞠躬說道「學生謹記教誨」，然後神情尷尬地走進了學堂。門口的張一刀看著林軒離去的背影直翻白眼。

「你是鬧肚子嗎？」夫子看著張一刀眼神中充滿了質疑。

「是啊，夫子我這幾天身體實在是不舒服，而且昨晚熬夜溫習功課受了涼……」在這個時候張一刀充分展現了他的表演天賦，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學堂中大多數人都有些動容。

夫子笑了笑說道「那好，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謝謝夫子」張一刀沒有想到夫子竟然這麼給面子，不僅不計較還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

「你先別走，介於這幾日天氣確實反常多變，休息前你先去廚房幫同窗們熬一些薑湯吧」夫子笑虐地看著張一刀緩緩說道。

「什麼？」張一刀的心直接就落到了谷底，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