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道 別

林軒不是第一次來夫子的住所，但這一次他最為忐忑因為他這個決定對夫子來說絕對有損顏面。

「夫子」林軒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即使夫子這一次將他趕出去他也認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夫子疲憊的聲音。

林軒一進門就看見夫子正在批改他們的作業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開口。

「林軒，有什麼事嗎？」林軒的夫子名叫徐瑋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多年教書育人一直視學生如子對於品學皆優的林軒更是愛護有加。

「夫子，我此次前來是要告別的，我想要拜周老先生為師」林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羞愧也做好了被夫子責罵的準備。

「這有什麼好羞愧的？」徐瑋見林軒這般扭捏反而不悅「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為師很欣慰」。

林軒沒有想到徐瑋竟會這樣回答心中有些感動。

「你要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你可以拜於周大人門下，那麼日後自然也會有不同的發展」徐瑋一向喜歡林軒，見林軒做出這樣的決定心中也十分高興。

「可是夫子不覺得這樣有損您的顏面嗎？」林軒不解地問道。

「顏面？你要知道想實現偉大的抱負就必須達者為師而不是注重門戶之見，三人行必有我師，只要有教於你那他便是你的師父」徐瑋根本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只要學生能夠出人頭地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

聽著夫子對自己最後的教誨林軒心緒難平。

「可是聽說周大人沒有收徒的打算？」徐瑋雖然同意林軒離開但是也擔心他此次會遇到困難。

「林軒有信心拜入周老先生門下」林軒已經做好了艱苦奮鬥的打算，他一定要拜入周立的門下，他在心中無數次的告訴自己。

「好，有這樣的信心就好，為師相信你」徐瑋也覺得林軒一定會成功，不僅會拜入周立門下而且一定會實現自己的抱負。

師徒二人又相互寒暄了一會兒后，林軒從房間中退了出來，這最後一堂課他真的受益匪淺，因為他明白了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態度看待學習。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林軒第二個去的地方便是雜役廳只是沒有想到主事有事不在所以只能遺憾的離開。

最後，林軒要見的人也是最「難纏」的一個「張一刀」。

「看來我還是了解你的」張一刀在林軒決定要拜周立為師時就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所以一早就在做準備，這不他的手裡多了兩份精緻的點心。

「對不起」林軒最先說出的是這三個字。

「可別」張一刀急忙阻攔道「你不欠我什麼」。

「可我終究還是要離你而去了」林軒知道如同他只有張一刀這個朋友一樣，張一刀也只有他一個朋友。

「你別搞得一副不再見面的樣子，你如果拜周立為師的話我們還會經常見面的」張一刀想了想接著說道「當然如果周立死活不收你那麼這恐怕就是分別了吧？」說完他將視線轉移在了林軒的身上。

張一刀真的很了解林軒，林軒的確想要拼盡全力拜入周立門下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如果真的不成，林軒便決定離開這裡拜訪名師。

「喏」張一刀將一塊糕點遞給了林軒。

林軒坐在他的身邊開始吃了起來，他們沒有說話只是享受著身邊有朋友的感覺。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這段友情是不可能持續下去的」終於張一刀還是開口了。

林軒望著他等待下文。

「我們的資質就不一樣，你是天才一直就被人冠以聰慧而我則是一個笨蛋一直在嘲諷中度日，說實話能交到你這個朋友是我燒了高香了」張一刀看著林軒笑虐道「這句話是我父親說的」。

「你並不笨說實話而且還很聰明」林軒這句話也是由衷的沒有絲毫的恭維，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張一刀識人方面相當敏銳。

「得了吧，我註定是一個賣肉的小販而你擁有無限的可能」張一刀拍了拍林軒的肩膀誠懇地說道。

「如果你想改變……」

「我為什麼改變」張一刀疑惑地看著林軒「我覺得這樣生活也很好啊，這樣我就可以平凡的活著不用為那些所謂的人生抱負揮汗如雨日子相當悠閑」。

對張一刀的回答林軒一時不知道怎麼評價。

「這就是你我的差別，你嚮往的是九天之上的星空，而我真是甘願做塵埃里的一株小草」張一刀對這一點早有認識。

林軒笑了其實他一直都明白，他和張一刀最大的問題不在資質而是在於抱負。

「今天我們好好吃一頓，不管分別這些事，看誰一口塞的最多」張一刀直接開始狂塞起來原本就大的嘴此刻更是脹的變了形。

林軒也不管什麼形象了也同張一刀一樣開始這幼稚的遊戲，他相信就算最後自己離開有緣自會重逢，現在享受當下就是最主要的。

寧縣的戚大人對周立歸鄉十分看重所以在距城不遠的山上特意建造了一處住宅，原本周立覺得勞民傷財不願進來，不想這個戚大人竟然只是蓋了幾間茅屋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老爺，您不是說想要收一個閉關弟子嗎？為什麼在宴會上那些鄉紳說的時候您一口回絕了，沒準裡面真的有不錯的苗子」在周立的身旁站著的正是侍奉他多年的僕人周童。

「寧缺毋濫，我要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在周立看來整個寧縣也沒有人有資格做他的弟子。

「可是……」周童有些猶豫。

「沒什麼可是的，我相信這幾天我們絕對不會安寧，如論任何人來你就告訴他我身體抱恙不便見客」周立原就舟車勞頓加上今天又應付了一天實在是有些累了開始寬衣準備休息。

「是」周童見狀幫周立將外套掛好後退出了房間。

坐到床上周立卻是睡意全無，原本他也想回鄉之後廣收門徒做一個桃李滿天下的夫子，不想臨離開前收到了太子的密詔讓他培養一個絕世之才輔佐他成就霸業，這談何容易啊！所以只能將收徒一事暫且擱置，一切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