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

鶯飛草長，轉眼間已過九年。這九年當中這個世界發生了太多的大事。當年的青城事變也早已有了定局，西夜倒打一耙說因為大齊守將林覺的多番挑釁才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對青城發動了攻擊。大齊式微所以即使知道西夜無理取鬧在無可奈何下也只能將青城白白割讓於西夜國求得安穩。這一結果在當時激起了很大的民憤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已經將青城和那些英雄們忘記。但是他們的事迹總會有人記得，因為青城的火從沒有熄滅，它有著自己的延續。

「大哥，你快回家吧，我看見你娘已經回來了。」一個孩童在河邊大叫道。

只見十幾個孩子脫了個精光正在河水中嬉戲玩耍，好不自在。

這些孩子中有一個俊朗的美少年正在河中興高采烈地摸魚聽到這個消息嚇了一跳，急忙從河中跑出穿上衣服便向家中跑去。

這個孩子正是林覺和文千千的兒子，林氏的遺孤林軒。

林軒一邊跑一邊竊喜，今天的收穫不錯，這些孩子們可是摸了不少的魚，但是自己作為老大應該怎麼分呢？按職務分？不行，這樣會打消那些新加入夥伴的積極性。按收穫分？不行，這樣給他望風的李二狗可就沒有了，以後誰還會聽自己的指揮？他雖然往家跑但是一顆心還在河邊。

終於趕到了家門口，林軒先躲在門口的一顆槐樹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頭，觀察一下「敵情」。

「娘，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死了……」一個比林軒稍小一些的男孩在院落中不停的翻滾，身旁一個俏麗的婦人很是著急抱著孩子讓自家男人趕緊去找郎中。

這婦人正是林怡，雖然已經過去九年但是現在的林怡比當初少了青澀多了份成熟，是這裡遠近聞名的美人。

林怡身邊那個文質彬彬的男子是她的丈夫，姓李名資。據說是貴族之後，雖家道中落但是因為其滿腹經綸倒也謀了一個教書育人的差事使家中雖不富裕但也衣食無缺。

至於地上滾著的這一位嗎？則是林怡與李資所生的獨子叫做李雲，同他母親一樣也是遠近聞名不過卻不是什麼美名，此子天生神力又好惹事附近的孩子被他打了個遍，但令人奇怪的是這樣頑劣的孩子竟然最聽兄長林軒的話，眼前這一幕就是林軒的主意。目的就是拖延時間。

見此情形林軒立刻從後面繞回家去嘴裡嘀咕著「敵人已經佔領有利地形我軍只能迂迴前進了」。

片刻后，林軒從屋中跑出，手裡握著李資早晨交給他的書。

「雲弟，你怎麼了？不要緊吧？」林軒一邊說話一邊給李雲使眼色。

李雲接收到信號后粗粗喘了幾口氣轉而對父母說「爹、娘，我已經好多了不用找郎中了。」

林怡和李資面面相覷后扶起了李雲轉身帶著林軒回到了屋中。

就在這時林軒發現因為自己濕腳穿鞋的緣故，母親新做的鞋子已經被浸濕了鞋面而且上面還沾染了很多的泥巴。便急忙弓著身子想用寬大的褲腿遮掩但於事無補，可林怡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直接走回了家中，林軒長出了一口氣。

「看看我買了什麼？」林怡從身上取出了一包點心。

林軒和李雲立刻歡呼起來，雖然他們衣食無憂但是花費也是要林怡精心計劃的，像這樣的東西可不常吃。

林怡將這包點心分成兩堆，一堆大一堆小。

這一下輪到兩個孩子彼此對視了，他們的兄弟感情在這一刻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你吃大的」林軒強忍住心痛指著面前那堆點心對弟弟說道。

李雲一喜正要上前被林怡攔住了，林怡將大堆的點心小心翼翼地包好後放在了林軒的懷中說道「你是哥哥比較大自然應該吃多一點」就在李雲將要哭鬧的時候林怡瞥了他一眼，李雲瞬時間就呆住了，母親的手段他是清楚的。如果不想被那根藤條教訓的話最好乖一點。

「哥哥，你就吃吧，我要小的就可以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雲依舊看著林軒懷中那些點心直流口水，心中不停的質問，給他小的也就罷了為什麼最好吃的也給了哥哥？他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的點心，那可憐的一小堆並不是自己愛吃的，而且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還是碎了的？

「那母親，李叔，我就先離開了」直覺告訴林軒他還是不要繼續留下來刺激李雲了。

「那你先回去溫書吧」李資笑了笑湊在林軒的耳邊說道「吃飽了就暫時不要出去了，河水已經泛涼」目光看向林軒的臟鞋子。

林軒嚇了一跳急忙離開，林怡看著林軒的背影也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看著夜色漸濃月光清亮的時候，林軒偷偷摸摸做賊一般從房門中竄出，手裡拎著那雙臟鞋子跑到水缸前舀水出來沖洗。

「哥」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的林軒一抖。

「幹嘛，嚇死我了」林軒轉身發現李雲也是偷偷摸摸的站在自己身後一臉討好的媚笑。

「哥，那些點心你還沒吃完吧？」李雲看來還是在打那堆點心的主意。

林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吃完了」。

「哥，你就別騙我了，我想過了以你的食量是根本吃不完那些點心的」李雲得意的說道。

這下林軒可就更生氣了「我說你小子在吃上面可夠下功夫的，天才啊」。

「那是」李雲沒聽出林軒的諷刺得意洋洋的承認道。

「哥，你就看在我為了你在娘面前演戲那麼辛苦的份上就給我幾塊吧？」李雲軟磨硬泡道。

「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林軒的鞋子也已經沖刷好了便帶著李雲走進了自己的小屋。這間小屋可是林怡和李資特意為他準備的，村子里的人不解為什麼生活如此貧寒還要為長子單獨蓋房子？都說林怡虛榮，李資雖不這樣認為但對妻子的這一舉動也十分好奇，只是他一向聽從妻子的吩咐也就沒問緣由蓋了這間小屋。只有林怡知道，在她看來主人和下人自然不能蝸居一處，這樣是下人越了規矩。

「這兩個臭小子」李資在屋中其實已經聽到了兩個孩子的對話不由得笑道。

「對了，該給軒兒找一個好一點的師傅了。」李資不得不承認林軒極其聰慧，他明白如果只憑自己教導那絕對會耽誤林軒的前程，所以才會和妻子商量這件事情。

「那是，我就知道軒兒不是常人」林怡正在為林軒縫製新衣，她的綉工在這十里八鄉比她的容貌更加有名，所以自小林軒的衣服比他本人更加顯眼，讓同齡的孩子們羨慕。

李資看了看妻子身邊林軒褪下來的舊衣服就知道那又是自己兒子的了，從小到大李雲的衣服都是林軒的舊衣從來沒有過一件新的。

「你就不能公平一點嗎？」李資實在看不下去了，妻子實在是太過偏心林軒，他自然想為兒子說句公道話。

林怡慢慢地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李資緩緩地說道：「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平？」

李資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一切以軒兒為主」在提及林軒的時候林怡總是那樣的嚴肅。

林怡的話又讓李資想起了當年。

那時他剛剛定居老家，雖然家道中落但是在朝中還有一些熟人所以也算是一個名流。因為正值婚配年紀所以周圍的人都四處張羅著給他介紹各樣的女子，還別說確實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佳人但他總是差一些感覺所以一直拖著沒有答覆。直至林怡突然到訪，那時的林怡很憔悴很疲憊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但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毛遂自薦為自己提親要做他的娘子。李資先是被嚇了一跳但隨後就是對她的好奇，而且林怡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比男子還剛毅的神情吸引了他，就在那一刻他就確定了心意，自己等待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事實證明林怡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勤儉持家任勞任怨但是只有在林軒的問題上，她不會做絲毫的讓步就如她在結婚那晚所說，一切以林軒為主。

「好，一切都聽你的」李資走在妻子身邊輕輕將她摟在了懷中。

「你別給我吃完了」林軒沒有想到李雲居然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看見情形不對原本發愣的他也加入了戰鬥中，不一會兒這些點心就都被消滅了。

「哥，我演技好吧？」李雲滿嘴點心渣卻還不忘邀功。

「還行，再接再厲」這是林軒的回答。

「那你一定要給我留好吃的」

「放心，跟著哥，自然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