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切落幕

然而目前趙瑾淵敗局已定，就算太后出面又能改變什麼呢？元兮沒有進宮，趙煊麟便獨自一人去見了太后一面。他們二人在宮裡說了些什麼旁人一概不知，但趙煊麟一直待到第二天黎明時分才回到麟王府，想來這一夜他們肯定談了不少內容。

有先帝遺詔在，趙煊麟哪怕要殺了趙瑾淵取而代之，恐怕朝臣們也不敢有什麼異議，但是回府後他卻並沒有那樣做。朝臣中不少牆頭草倒是表明了想推舉趙煊麟為新帝，不過這個話才說出來便被趙煊麟全面否定了。

趙瑾淵還未繼位的時候便已成婚，那時候王府的側妃已經給他誕下了兒子，加之後來他繼承大統，子嗣雖然不算多但至少也後繼有人。趙煊麟沒有打算自己做皇帝，對他來說他情願去邊疆征戰也不願意在宮中過那安穩日子。以前不想現在更不想。

他提出要立大皇子為新帝，在大皇子成年之前，趙煊麟都會以攝政王的身份參與朝政。他這樣的舉動自然引來了大臣們訝異的目光，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不願意做皇帝呢？不過趙煊麟既然這樣做，眾人想當然地就會認為他已經打算放過趙瑾淵，不過他們到底還是把趙煊麟看得太簡單了。

自己母妃的事趙煊麟已經查得一清二楚了。當年確實是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在背後搞鬼，讓人給良妃暗中下毒，才導致良妃娘娘年紀輕輕便逝去了。而太后當年留了趙煊麟一命，不過是因為他那時候表現得十分平庸，否則哪裡還會有如今的麟王？

殺母之仇不能忘，可太后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也不是假的，趙煊麟內心很是矛盾。但最終如何選擇還是太后自己做了決定……

禮部選了個好日子，短時間內準備好了一切，新帝很快便登基了。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將趙瑾淵貶為了庶人且一生不得入宮，之後便連同江如凝一起趕出宮去了。

新帝做出這樣的決定，佔主要決策地位的當然是趙煊麟。儘管新帝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父皇，但若是不這樣做，攝政王大不了再換一個新帝，所以何必要跟權力和地位過不去呢？

再說了，趙煊麟能饒過趙瑾淵一命已經屬於格外開恩了，百姓們也只會道一聲攝政王仁慈罷了。趙瑾淵離宮的那天，趙煊麟親自將他送到了城外，一起去的還有元兮。

「你竟然沒有自己當皇帝，竟然沒有……」趙瑾淵以前自認為已經很了解趙煊麟了，但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對方。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嘲笑自己這些年來做的那些事是多麼無聊。

「當年朝臣上諫，讓父皇立我為太子，若是我真想當皇帝，你以為你還會有機會嗎？」趙煊麟這話一點兒都不是自誇，他這樣說的時候神情是相當認真的。

「是啊……」趙瑾淵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一雙眼睛望著天出神，「終究是我敗了……一步錯步步錯……」

突然他收回了視線：「你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呢？為什麼？」相較於死亡，趙瑾淵恐怕更不願面對自己的失敗，而且是一敗塗地的那種。

趙煊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欠債總會有人還的，你走吧！此生不要再踏入進城，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元兮站在趙煊麟身側，看著趙瑾淵的目光緩緩移到自己身上。那天在宮裡發生的事，不管放在誰身上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不過趙瑾淵此刻看著倒十分淡定，他也並沒有問起當日元兮憑空消失的緣由。

「或許就像你說的，這都是我自己選的路，後果也需要我自己一人承擔。霜月……此生我對不起你，希望來生……」

元兮搶先說道：「此生的相見便不愉快了，來生也希望不要再相遇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著元兮嘆了口氣，她望向趙瑾淵身後的馬車，馬車裡坐著的人是江如凝。江如凝的手已經廢了，如今連東西都拿不了。趙煊麟不知道又找人給她下了什麼毒，導致她現在神志不清有些瘋瘋癲癲的。

這些內情元兮都不知道，但是江如凝走到今天不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元兮不同情她只是心裡還是有些感慨：「她變成今天這樣你也有很大的責任，希望餘生你能好好照顧她吧！前半生你已經辜負了很多人，希望剩下的人生不要再辜負她。」

不管怎麼說，江如凝愛趙瑾淵是毋庸置疑的事。元兮不想去關心他們兩人今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但站在感情的角度來說，她還是希望趙瑾淵不要太渣了。

趙瑾淵聽完她說的，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他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元兮一眼后便轉身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漸漸往遠方駛去，元兮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人啊就是喜歡自尋煩惱！」

趙煊麟偏過頭看向她的側臉：「那你又在煩惱什麼呢？」

元兮微微皺眉，轉頭與趙煊麟四目相對：「我在煩惱怎麼和你算你之前私自做主想將我關在王府的帳……」

趙煊麟臉上一僵：「太陽快落山了，我們還是早點兒回去吧！」說完就走半點也不拖泥帶水。元兮在後面快步追上去，一邊喊道：「趙煊麟你別走，你今天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

新皇繼位的第二個月，宮中傳來了壞消息，說是太后病重命不久矣。太醫院的太醫們徹夜未眠，研究了各種辦法也沒有找到能治癒太后的方子。

之後又拖了半個月，在這個夏天即將步入尾聲的時候，太后薨了。

太后的葬禮流程極為簡潔，趙煊麟也只在她最後葬入皇陵的時候，上了一炷香。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寬容了，也算是謝謝良妃死後她沒有對自己趕盡殺絕。

日暮西沉，一個新的王朝已經誕生，而趙煊麟必將輔佐新帝，讓臨月穩坐四國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