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Bloody Mary25 趨利避害
蕭綴感覺得出來他問了一個看上去不怎麼重要但實際很要命的問題,但她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很要命,於是只是點點頭輕鬆地說:「好啊,你想要我陪你一起吃嗎?」
顏舜說:「想。」
她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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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午餐也沒有弄得很簡單,蕭綴發現顏舜這個人應該是個過分認真的人,在家裡招待人都是照著在外面吃飯的規格準備的。
滿滿的一桌子菜,蕭綴不挑食,吃的很高興。
顏舜一直在往她碗里放肉,蕭綴只好自己多放進去點青菜。
「誒,你存的什麼心?是不是想著,把我喂胖了就沒人和你搶了?」蕭綴揶揄地看向顏舜。
顏舜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你太瘦。」
她那句話根本沒法接,主要原因是太近或者是他們現在的距離都並不適合回答這個問題他們不是普通情侶,他無法理直氣壯地宣示占有權。
蕭綴只是與人調情習慣了而已,顏舜知道自己正在飛速沉淪,但還是不死心地揪著理智的弦祈禱自己不要下墜的那麼快。
於是只能反覆提醒自己,就像快要昏睡的人用錐子扎大腿讓自己清醒過來一樣。
蕭綴自己當然是不清楚他心裡的這些想法的,她只是又完成了一件作品,收藏里又多了一個類型,前男友里又多了一件談資。
集郵癖不外如是。
吃完后蕭綴自告奮勇去洗碗,顏舜很是不放心地看了她兩眼,她不服氣地瞪了回去,「誒,少看不起人了!我平時也是一個人住的。」
顏舜笑,「哦。」
蕭綴把碗和盤子都擦乾淨之後,輕手輕腳地從廚房繞出來。
顏舜不知道在做什麼,已經很久沒發出聲音了,她猜想可能是睡著了。
她在客廳和卧室都沒看到他,最後在書房看到了電腦前面趴著的男人。
他已經摘下了眼鏡,午後略微刺眼的陽光在被窗帘隔斷一部分之後溫柔地灑在他臉上。他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不小的陰影,看上去又乖又安靜,並不像醒著的時候,話少,又很尖銳。
等蕭綴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臉已經停留在離他的臉很近的位置,她慌忙推開一步平復呼吸,如夢初醒般跑出了房間。
身後,那個人閉著的眼睛也緩緩睜開。
蕭綴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反覆回憶自己失態的原因。
她不是小姑娘了,偷親人這種事也不是干不出來。但是讓她真正恐慌的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想要主動去靠近誰的感覺了。
此時此刻,不斷在腦子裡回放的卻是向殷的那句「沒有人能受得了你。」顏舜的臉,向殷的聲音,不斷地提醒她,做慣了爛人,其實是沒有辦法那麼快變成一個好人的。
人變壞的過程是不可逆的。
就像壞人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小朋友把路邊的花折斷,冰箱里的鮮肉因為停電腐爛掉。
但她卻沒辦法像以往在酒吧對其他男人那樣對顏舜,喝幾杯睡一覺第二天就拍拍屁股走人甚至連名字也不需要問。
顏舜最起碼,是她廢了點力氣追到手的。蕭綴最了解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一個女人的興趣只限於熱戀期和睡得正起勁的時候。
所以她篤定顏舜一定比她還要更快厭倦這段關係。
可是她一點也不了解顏舜。
顏舜不再裝睡,他揉了揉眼睛,從書房走了出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揉了揉她的一頭捲髮,然後進了洗手間。
蕭綴進了卧室的洗手間用梳子沾水整了整頭上的亂毛,又去陽台上看了看,她昨天穿過來的衣服被顏舜一早扔進洗衣機,家裡溫度很高,現在已經幹了。
她想了想,從陽台上取下衣服,抱著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閉著的門,「我先走了。」
裡面的人似乎是愣了愣,頓了幾秒才問,「我送你?」他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要走,只是單純關心。
蕭綴覺得心裡頗為過意不去,不曉得這個情是承還是不承,似乎怎麼做都不太對得起他。
她渣女的本質不知道為什麼在顏舜面前總是不能自如的發揮出來。
淦。
「你忙吧,晚上別熬夜了。」她說。
接著就自顧自地進了卧室換衣服。等她出來的時候,發現顏舜已經穿戴好在玄關處等她穿鞋,「我出門坐地鐵就好。」
顏舜說:「也不費什麼時間。」昨晚的工作原本就不是非做不可,更沒必要被當做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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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綴坐在顏舜的副駕上,兩個人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蕭綴心說這才是py的正常表現,說太多話就該著越界了。
可是轉念又一想,她玩了這麼多年,真的是因為開心才玩嗎?隨心所欲是必然的,從沒有人強迫她不好好生活,不認真對待感情,可她和孟蕘不太一樣。
孟蕘是個好姑娘。
她不是,她生來就是要報復別人報復自己的。
誰也沒有提上午在超市買的小饅頭打算什麽時候吃,蕭綴心想,就先,不要見面了吧。過段時間,顏舜估計就把自己給忘了。
「為什麼這麼著急回去?」就在蕭綴滿腦子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時,身邊開車的人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蕭綴頭沒抬,「晚上有部門聚會,」她怕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於是又補充了一句,「我可能要升職了,他們幫我慶祝。」
顏舜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其實蕭綴心虛極了,因為她根本沒必要這麼早回去,畢竟是部門聚會,很隨意的私人場合,不是什麼需要盛裝出席的宴會。
她不知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充不充分。但轉念一想,她好像也沒有什麼一定要一直待在顏舜家的理由,畢竟昨晚上最後還是自己強烈要求留下來的。
現在想想還是蠻值的。
……
畢竟在酒吧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得到顏舜這種極品。
十分鐘以後,車停在了昨晚的飯店門口。
蕭綴下了車,顏舜把車窗降下來,她說:「路上小心。」
卻不說再見。
顏舜也不說,只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