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白黎病倒
有一個人如果真的有一抹顏色已入心間,其他顏色再眼也入不得那人的眼……
白黎是雲崖心間唯一的顏色,只是他們此時還不確定罷了。
許是登基大典那日白黎太累,第二日就病倒了。
雲崖剛剛登基,政務繁忙,只得吩咐宮人好好照顧白黎。
白黎一病就是幾個月,又到了雪天紅梅花開的時候。白黎獨自一人站在窗前,看著院中的紅梅。她如今住進了梧桐宮,也就是故去的嚴皇后的宮殿。與挽梅苑的紅梅相比,梧桐宮的紅梅花似乎開得更好。
一人拿了披風走近,輕輕地給她披上。清風有些擔心道:「娘娘,您最近剛好些,就不要站在這裡吹風了。」
「我不過是看著紅梅花開得甚好,就站在這裡多看一會兒。」白黎如今身為皇后,該是要自稱本宮的,可是她不太習慣那樣的自稱。
夏蟬自外面端了還冒著熱氣的葯進來,「娘娘,該喝葯了。」
白黎皺眉,她已經病了好些日子,太醫時常往這梧桐宮來,雲崖也是一有時間就過來。她日日躺著,每天喝那些苦藥,只覺得口中一直留著那葯的苦味,便是吃了蜜餞依舊覺得苦。
她開始有些想念秋雨泡的各種花茶了,可是現在也喝不到了。自雲崖繼位,白黎就將秋雨送回了丞相府。倒也不是不喜歡她,只是覺得這深宮不適合秋雨罷了。
所以,現在隨侍她左右的就是夏蟬和清風二人。
白黎看著窗外的紅梅,又陷入了沉思。
前段時間她一直沒有怎麼病過,這讓她心裡又燃起了希望。那個和尚該是胡說的……
可自八月登基大典后,她一直病著,如今已經是十一月了。也就是說,她已經病了快三個月了。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一天她就這樣病著病著,再也不會好了……
「娘娘?」看著白黎臉上的神色不對,清風不由得開口喚道。
白黎偏頭,眉眼間的情緒盡數斂去。
「娘娘,一會兒葯該涼了,娘娘喝葯吧!」夏蟬勸道。
白黎正想開口讓夏蟬把葯倒掉,卻從窗口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急急忙忙趕來,她又改了主意。一手將夏蟬端來的葯接過,也沒有用勺子,直接就著碗將葯喝了。
白黎將碗遞給夏蟬的時候,雲崖正好進來。看著他勾唇一笑,正要躬身行禮,卻被雲崖快步過來扶起。
「你怎麼起來了?今日可好些了?」雲崖的眼中毫不掩飾的擔心。
可是白黎不只看到了他眼裡的擔心,還看到了他眉眼間的倦色。心裡既高興又心疼,高興的是他這麼忙卻還抽空過來,心疼的是他自己這樣的辛苦。
「朝政都處理完了?」
雲崖點頭,其實他的桌案上還有許多的奏章沒看,可是他不來看看白黎總覺得無心將那些奏摺看完。他又不想讓白黎擔心,只好點頭表示處理完了。
白黎淺笑,沒有繼續追問。這幾日雲崖總是很忙,有時趁她睡著了還會偷偷起來處理白天沒處理完的事。可今日還沒到晚膳時分他就早早地過來了,怎麼可能就把政務處理完了?
「既然皇上忙完了,今晚陪臣妾用晚膳吧?」
「好!」雲崖看著白黎蒼白的小臉很是心疼。她這病了許久也不見好,可是那些來為她診治的太醫又說她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虛弱些。這讓雲崖很是頭疼。
白黎的身體逐漸有了好轉,最高興的卻不是雲崖,當是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
所有的太醫都覺得,這皇後娘娘的病著實奇怪,從脈象上看確實沒什麼大病,不過是虛弱些,可是看她的臉色卻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一般。每次他們去診脈,都能看到皇上那張透著冰冷的臉。好像是在怪他們遲遲治不好皇後娘娘。
為了能早日治好白黎,他們可以說是比雲崖處理政務還要辛苦些,日日不停地查閱相關書籍,盼著能找到為白黎治病的法子。幾個月來,雖然白黎的病情一直沒有大的改善,但那些太醫卻是又學到了不少。
如今白黎好不容易有好轉的跡象,最高興的自然是那些太醫。
皇后的命保住了,也就代表他們的命保住了。因為看前幾日皇上的臉色,似乎很想將他們這群「廢物」推出去全斬了。只是,白黎到底是因為哪個藥方才病情好轉的,那些太醫也不明白了,又是好一頓糾結。
白黎的病剛好得差不多,雲崖本以為可以放鬆些,卻沒想到迎來了更大的打擊。
已經成為太上皇的雲皇死了。
就在大雪紛飛紅梅盛開的日子,那個曾經一臉威嚴,看似冰冷,但是內心滿是溫情的君王,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紅梅,永遠的離開了。
其實早在臨王叛亂的那一次,雲皇中毒后就已經時日無多了。所以,他才著急著立太子。雖然雲皇和德妃中的毒是一樣的,而且都是小紅豆出手解毒。但是,雲皇經過多年的勞累,身子早就不好了,再加上那毒已經走遍全身,後來因為元王臨王的死又受了刺激,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小紅豆在第一次給他診治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沒有說出口。後來,雲皇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讓小紅豆不要說出去。是以,雲皇的身體狀況只有小紅豆和雲皇自己知道。
他如今才離去,已經比小紅豆預想的要好很多了。
作為一個醫者,她本不該將雲皇的情況瞞著雲崖他們。只是,雲皇最後和她說的幾句話讓她決定幫雲皇瞞著。
「小紅豆,朕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總覺得似曾相識。朕知道要你瞞著崖兒他們有違你醫者的心,可是,既已經無力回天,又何苦告訴他們?為他們徒增煩惱?這大概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最後能為他們做的……你說,朕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那時候也能看到紅梅花開了吧?這樣,朕就滿足了……」
雲皇死後,雲崖在御書房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出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白黎一眼就看出來,他的眼睛里有蓋不住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