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死諫

第四十六章 死諫

「皇上讓他們都出去吧!臣妾想單獨和皇上說說話……」

雲崖讓小鄧子和夏蟬都出去,小鄧子出門后又回身將門關上,徹底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白黎略微仰著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雲崖的臉。「雲崖……」

雲崖如今已經是皇上,換做別人,敢直呼他的名諱,已經是以上犯下了。偏偏那人是白黎,雲崖不會多說什麼,反倒是樂得聽她如此喚他。「嗯……我在……」

「如今又是三月了,我們去年釀的酒應該差不多可以喝了。等過幾日,你去把它挖出來,好不好?」去年她的生辰他們一起在離山釀的酒,一壇埋在瑾王府,一壇埋在離山上。到了今年三月,一年的時間,那酒若是成了,該是能喝了。酒本是年份越久,越為香醇,可惜,她可能等不到了。所以,她要告訴雲崖,免得他忘了……

雲崖將白黎拉到懷裡,頭靠在她的肩上,貪婪的聞著她頭髮上的香氣。雲崖聲音沉沉的應道:「好!等過幾日,我就帶你出宮去,將我們的酒取回來。」

白黎不動,也沒有伸手反抱住雲崖,就那樣任由他抱著。

淡淡的開口,「飲淚花還是沒有開,也許,它根本就不會開花,所以,你別找什麼讓花開的方法了……」那株飲淚花同樣被雲崖帶到了皇宮,就放在梧桐宮,白黎的窗前。那花時時都有著花苞,偏那花苞總是在看著即將開放的時候就會枯萎,一點兒顏色也不露。

「黎兒,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會找到讓花開的方法,就一定會找到!」

「雲崖,把梧桐宮還有挽梅苑的鞦韆都拆了吧!」

「為什麼?」雲崖放開白黎,不解地問道。她不是最喜歡坐在那鞦韆上看書曬太陽嗎?為什麼要把鞦韆拆了?

白黎沒有回答。「雲崖,我不喜歡琰王的追名逐利,但是卻有些欣賞他的鐵石心腸……即使很愛,也可以捨棄,即使失去,也能好好的活著……」琰王親手殺了他愛的琳琳,卻依舊好好的活著。白黎希望雲崖也能這樣「鐵石心腸」的好好活著……

雲崖蹙眉,終於聽出白黎話里的不對勁來。「你今日突然說這些做什麼?」

「雲崖,你現在已經是清源的皇……你要好好的為你的子民負責才是……」

雲崖握緊白黎的雙肩,心裡的慌亂越發的明顯。「等一下……白黎……等一下,你為什麼要說這些?為什麼?」

「白黎……只是想你能做個好皇帝……不負清源子民……」白黎的嘴角再次掛上輕輕淺淺的笑容。

「我……」

「皇上,放棄攻打薩達吧?好不好?」白黎的話裡帶著一絲哀求的味道,眼裡的期盼那樣的明顯。

而雲崖的下一句話直接讓這一切都化為了烏有。「不可能!」

「方才父親在外面求的也是同一件事情吧!」

「不錯!你既然已經知道,你還求朕做什麼?你父親作為朝中重臣,他都不能求朕改變主意,你何必再來求朕!」雲崖頃刻間就收起了方才的所有溫柔,語氣和表情都變得冰冷。

白黎眼裡透著絕望和濃濃的哀傷,只是雲崖卻不曾察覺。她不知何時從頭上拿下了金簪,握在手中。不急不忙的開口,「求皇上沒有用,那……死諫如何?」

話音未落,白黎已經閉著眼睛抬起手朝胸口扎去!

雲崖剛一聽到「死諫」二字,瞳孔陡然間放大,急忙回頭,就看到白黎手握金簪向她自己的胸口扎去!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白黎睜開眼睛,就看到雲崖飽含怒意的雙眼。她刺向自己胸口的金簪在離胸口不過一寸的地方被攔住,雲崖緊緊的抓住了金簪的尖頭,血就那樣自他的指縫間流出。

「白黎!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用你的性命來威脅我?

雲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抬起,緊緊的拉住白黎拿金簪的那隻手。他用流血不止的那隻手一個一個掰開白黎的手指,將金簪從她的手裡拿出來。

雲崖反手將金簪扔到地上,簪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崖的血染在白黎梨白色的衣袖上,是那樣的刺眼……

「白黎!你告訴我,你怎麼敢這樣做?」

白黎看著雲崖流血的手,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眼神都是獃滯的。

「你是朕的皇后!你就這麼想死?這麼想離開朕的身邊嗎?」雲崖有些奔潰的問道。原本為了白黎他表面上做出要攻打薩達的決定來,面對群臣的反對,他已經覺得很辛苦了。可是,白黎今日的行為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他差一點兒就要失去她了……

「皇上……」白黎終於開口,聲音不負以往的清冷,有些顫抖。「您說得對,臣妾是皇后,臣妾不能看著皇上作出這樣的決定!」她不能看著雲崖挑起戰亂,然後成為別人唾罵的君主。不管別人是怎樣看待他的,在她眼裡他一直以來都是好的。以前為了隱藏背了不好的名聲,她不想他以後繼續背上不好的名聲,就算他不在乎,她是在乎的……更何況,雲崖是為了她。她不想因為自己毀了雲崖。甚至是毀了清源。

「朕說過了!後宮不得干政!」雲崖怒吼。

白黎沒有因為雲崖的怒氣而停住,而是再次開口。「好!那臣妾不以皇后的身份求您。臣女白黎,替父親求皇上,聽從父親一言,攻打薩達一事,求皇上三思!」白黎斂了所有笑容,面上滿是嚴肅。

「哈哈哈!哈哈哈哈!替白丞相求朕……」雲崖仰頭大笑,手卻依舊沒有鬆開白黎,他怕自己鬆開了,她又做什麼傷害她自己的事怎麼辦?雲崖大笑的樣子,有點像元王大婚那日提劍反抗時大笑的模樣,明明笑著,周身都是哀傷。

「白黎,你為清源百姓著想,為你父親著想,甚至為夏蟬著想,怎麼……偏偏就沒想過朕?朕在你心裡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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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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