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墜崖
雲崖態度強硬,也讓白黎驚了一下。
「雲崖……」
「不必再說!」
封淵突然間有了動作,想要帶白黎離開。
原本還算平靜的局面瞬間被打破。雲崖身邊的人迅速圍了上來,打鬥間,白黎只覺得一道冷光晃了她的眼睛。然後,她就看到雲崖拈弓搭箭,對準了封淵……
黎兒,我殺了他一次,如今還要再殺他一次。
前一次,你為了他說出不愛之言,將金簪插進我的胸口。那……這一次呢?
坐在馬背上將弓箭對準封淵的雲崖,被團團圍住脫不開身的封淵,這些似乎都曾出現過……
羽箭離弦,離封淵越來越近。
終於白黎腦海中的那塊巨石被頂開,記憶湧出,她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夜,看著雲崖親手殺了封淵。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眼見著封淵再一次被羽箭射中,然後身子向後倒去……
「封大哥!!」
喉間湧上一口腥甜,「噗!」
白黎吐出一大口血。
「黎兒!!!」雲崖痛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黎卻不敢回頭,她離懸崖只有兩步遠,她還記得,之前,封淵就是中了箭,從這裡跌落下去的。
白黎的嘴角還有剛剛氣急吐血留下的血跡,她卻突然笑了,眼淚卻也同時落下。
雲崖自那一聲呼喊之後就向著這邊衝過來,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黎墜下去。一如白黎看著封淵墜下去那般……
「黎兒!」雲崖的呼喊在山谷間迴響,白黎卻是聽不到了,只能聽到風呼呼的吹過耳邊。
她會死嗎?大概會的吧!縱然封大哥沒死,還是回來了,可是她大概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她這般死了,雲崖會怎麼樣?他大概會很生氣吧?
可是,她只能這樣了。她親眼看著封淵離開過一次,那樣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一次。她承受不住,所以就只能逃開了。
雲崖攻打薩達是為她,囚禁白家眾人是為她,要殺了封淵還是為她……她離開后,這些局該是能解了。
白黎想最後再賭一次,只是這次賭得大了些,將自己的性命賭了上去。雲崖曾說過,他不想要江山,只想要她。那她徹底不要他,徹底離開了,他該沒有那麼狠心真的舍了清源吧?
白黎以為,她還在,雲崖為了那一點留住她的希望,可以舍了所有,包括江山。若她不在了,雲崖沒有一點希望,自然不會再做些徒勞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真的舍了他的江山。
雲崖說,白黎素來是會算賬的,他又何嘗不是呢?所以,白黎就這樣的離開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她要奪走雲崖所有的希望,讓他心死,然後「鐵石心腸」的守著清源……那便是雲崖為君的「生」……
一夜之間,京彥氣氛大變。城中時時有士兵搜查,傳聞,宮中丟了重寶,皇上派人在尋。
皇宮之中,雲崖眼裡滿是血絲,頭髮蓬亂,衣衫不整,就那樣背靠著床坐在地上,看著窗邊的飲淚花出神。
屋頂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緊接著一個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乾明宮中。
「可找著了?」雲崖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來人沒有說話。
一身頹然坐著的雲崖瞬時震怒,「廢物!一群廢物!」
令風閣的人,還有皇宮死衛,整整找了七日,卻是什麼也沒找到。
雲崖把自己關了大半個月後,終於重回朝堂。
白家的人也重新獲得自由,白丞相依舊還是白丞相。京彥城中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本以為這次白丞相算是再無法翻身了,可沒想到,白丞相重歸朝堂,依舊還是被器重的重臣。
所有人都發現,雲崖好像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他以前也總是冷著臉,但是還是能從他的眼中看到明顯的情緒,或是愉悅或是不耐煩,又或者是生氣。可是,現在的他臉是冷著的,眼神更是。不止如此,作為剛上位的君王,曾經他處事還是有些顧忌的,手段雖說不算柔和,但也說不上的專制暴虐。可如今的他行事風格完全變了,變得更加狠厲無情。
君心莫測,如今的雲崖更是讓朝中大臣都看不明白。故此,人人都變得更加謹慎小心,生怕這個陰晴不定的君王,下一刻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宮中也有人猜測,皇上之所以會這樣,是不是因為皇后?白丞相近來不也是苦著一張臉嗎?原本重新得皇上重用,是高興的事情,可偏偏白丞相整日愁眉苦臉的。難道不是在擔心他身為皇后的病重的女兒白黎嗎?
清源的皇后「白黎」在一夜之間病倒了,這消息因為雲崖張貼的尋名醫的皇榜,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彥。「白黎」在梧桐宮修養。雲崖下令不允許人前去打擾,就連在梧桐宮服侍的人,也只有雲崖允許的清風和夏蟬二人能夠近前服侍。
雲崖下了朝,往梧桐宮來。
皇后的卧房中,層層疊疊的床幔阻隔了視線,只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形。
「你何時放我離開?」女子的聲音從床幔後傳出,還帶著怒意。
「等她回來了,朕自然就會放你離開。」雲崖面無表情的答道。
床幔后的女子冷哼一聲,「那她要是回不來了呢?」
「朕派出去的人還沒找到她,她怎麼會回不來呢?」
那崖底是一條河,所以,從崖上掉下去也未必一定會死。
雲崖堅信,白黎還活著,畢竟,他派出去那麼多人都還沒找到她,不是嗎?
「既然你相信她會回來,你又何必將我關在這梧桐宮?」
「朕要你替她守好這皇后的位置……」白黎失蹤的消息現在還未傳開,可是,若是這梧桐宮長久沒有人,難免會讓人發現。所有,這梧桐宮還是需要有一位「皇后」的……
「這世上,最適合假裝她的,只有你了……你不要想著逃,你知道你離開后我會怎樣做的……」雲崖的語氣淡淡的,但是不難從其中聽出威脅的味道。
「你!」床幔被風吹起,露出一張慍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