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守住本心

松子酒清澈透明無一絲雜質，散發著松子特有的芳香，聞到便令人心神一爽。端起酒杯，趙惇輕呡了口，入口綿甜口感清香后味悠長，尤其是松子的濃郁芳香，回味無窮。

「好酒。」讚歎一聲，趙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刻，憐玉也端起酒杯細細品嘗起來，品味片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味甜純香，回味悠長，好酒。」到這裡稍頓，憐玉望著孫奕揚道：「憐玉早就聽聞師父他老人家過，孫老好酒好茶，今日得見，還真似仙中人。」

孫奕揚不以為意的笑了聲，道：「這些年閑來無事，也唯有靠著茶酒書來度日，要是再做不好，就貽笑大方了，喜歡就多喝。子昂，你是不是要回京？前行日子舅舅炒了些新茶，給大姐帶一些。」

趙惇也不推辭，頭道：「那子昂就不客氣了，謝謝舅舅。」到這裡，趙惇眼珠轉動露出一抹調皮笑意，張口問道：「舅舅怎麼知道我今天入太湖？莫非掐指一算，就知道我要來？」

憐玉早聽聞孫家的神秘，此刻也是一臉好奇的盯著孫奕揚。

自顧笑了聲，孫奕揚搖頭道：「要是什麼都能算出來，那不成神仙了？子昂你也不必套話，是晨輝送來的消息，只不過他不能與你見面。」

不見舅舅出原委，趙惇似懂非懂卻不曾問出來，該的他自會出來，便岔開話道：「我就知道瞞不過舅舅你老人家，就像齊天大聖孫侯子，手段再大也跳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心。」

噗嗤笑了聲，孫奕揚搖頭道：「你啊，還跟時候一樣調皮，不過，調皮可是好事。」話同時，孫奕揚端起酒杯細細品味起來。

望著舅舅孫奕揚的享受神情，趙惇樂呵呵的一笑拎起酒罈給憐玉和自己各到了一杯，同時道：「舅舅，你這松子酒不錯，送我兩壇？」

孫奕揚剛要趙惇調皮，他就獅子張大口沖自己討要松子酒，聽的孫奕揚又是一陣大笑，盯著趙惇道：「你啊！」拉長的聲音中，孫奕揚神色逐漸平靜下來，道：「我孫家弟子修行陰陽術，陰陽術並非多讀幾本書就能練就，全靠一個悟字，行走天下歷經世事嘗生活之辛酸苦辣是最好的悟道方法，很多人陰陽術成后都會入世歷練，只是不能打出孫家旗號，若非前些年天下大亂，家族是萬萬不會允許我們以真名行走江湖的。」

此刻，趙惇似猜到了什麼，而孫奕揚繼續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似這天道輪迴誰都無法更改。從上一輩開始，我孫家子弟以真名行走天下，這對天下來就是一個訊號，平靜兩百多年的天下又要起紛爭了，所以，各大世家幾大傳承都開始積蓄力量，應對天下之亂，甚至從中漁利，而至於我孫家子弟，自然是各方交好的對象，不過，也是各方的眼中釘，欲處之而後快。」

聽孫奕揚到這裡，趙惇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道：「你們行走天下，莫不是在尋找中興之主？」

孫奕揚也不否認，頭道：「人自出生命格便已註定，雖有言人必勝天，此話固然不假，可誰又能逃脫命運？就似國之命運，歷代開國帝王，那個不是世之豪傑開輝煌盛世，可終堙沒在滾滾紅塵之中，無一例外。當年，我孫家共派齣子昂人行走天下尋找中興之主，九叔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被稱為鬼才。各大世家想盡一切辦法籠絡他，無數江湖豪傑都在設法交好他，只是九叔為人太傲從不藏拙，在有心人的算計下結識仇家無數，以致九嬸身受重傷，即便九叔使出禁術也只延長了兩年性命，從此閉口不言修閉口禪，直到月前孫老大限之前。」

想過那個老者，趙惇也是一聲嘆息，緩聲道：「孫老告誡，子昂一直掛在心上，倒是子昂有負孫老囑託，沒能妥善安置那個小孩。」

聽趙惇完，憐玉心中生出一絲疑惑，在不空鎮時候他之所以會出手救下那乞丐，正是受孫老的囑託，可孫老為何要救那個小孩？

孫奕揚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搖頭道：「他跟著你也並非好事，由他去吧。大限之前，九叔要我孫家遵從祖訓封山隱世，再不許插手朝堂江湖是非，大哥甚至下了嚴令，找回在外修行子弟。現在，我孫家眾多長者，紛紛選擇閉關……」話到此處，卻是被趙惇打斷，道：「舅舅你呢？」

孫奕揚並沒有回答，反而直直盯著趙惇道：「子昂，你可知道他們為何閉關？」

趙惇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現在聽舅舅問了出來，依舊思索了片刻才張口道：「莫非因為姜家？」

孫奕揚頭又搖搖頭，道：「是也不是，不是也是。」看趙惇露出疑惑神色，孫奕揚出口解釋道：「齊王能夠成為開國帝王，固是雄才大略眾將士奮不顧身，可謝誠呢？絲毫不比齊王弱，齊王能得天下，亦因為我孫家為姜家竊取了一絲天地氣運，此舉犯了天道，我孫家自然要承受惡果。就似九叔，前半生泄露天機太多犯衝天地，以致九嬸年紀輕輕便命喪九泉，兒子也沒能活過而立之年。哼，泄露天機尚且如此，更不要竊取天機了。」

聽舅舅一口氣了這麼多，還是這麼重大的事情，趙惇腦子有些懵，直直盯著舅舅，張口卻不知道要什麼。此刻，孫奕揚神色倒平靜下來，一聲輕嘆張口道：「這也是我孫家隱世的緣由，竊取天機為罪，我孫家必須要向天地贖罪，若還留戀紅塵，就是滅頂之災。」

在孫奕揚平淡至極的口氣里，趙惇卻是沉默下來，思索著他這番話，思索著天地之道。這刻，草堂內一片安靜，唯有緩緩的清風吹過，捲來縷縷輕煙，不覺間，天已暗了下來。

突然，有歡笑聲響起，如此清脆如此開懷，很快，兩個孩蹦蹦跳跳的從林子里跑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孫洛，那麼另外一個想來就是孫瑞了。兩人都是七八歲年紀，一樣的活潑可愛調皮精靈，以致一身錦衣破破爛爛沾滿灰塵，甚至臉蛋上都黑漆漆的。

「五爺爺，我們回來了。」大叫聲中，孫洛更是將手中的兩隻野雞高舉，似在宣告勝利，又想討得誇獎，不過兩隻野雞倒不滿的扇動著翅膀發出噗通聲響，想來還是活的。

望著兩人，孫奕揚頭道：「不錯，還是活的，趕緊洗洗去，快成叫花子了。」到這裡望著憐玉，孫奕揚張口道：「小丫頭，他們平時跟著我野慣了，你去給他們拾掇拾掇。乖乖聽這位嬸嬸的話，不需調皮。」

還未等憐玉答應，孫瑞倒是張口道：「小洛，不是是來了個漂亮姐姐，怎麼就變大嬸了？」

趙惇正在想事情，一下就被這句話給逗樂了，大笑起來，對憐玉道：「聽見沒有？變大嬸了，哈哈……」

憐玉也被這句話逗笑了，卻是狠狠瞪了趙惇一眼，起身沖孫奕揚行了一禮離去。她明白孫奕揚孫老的意思，有話要對趙惇，所以，她就帶著孫洛和孫瑞離去，看的孫奕揚直頭，緩聲道：「子昂，好好珍惜身邊人。」

「身邊人？」自語了聲，趙惇頭道：「舅舅你不也常子昂重情，放心好了，子昂萬萬不會辜負佳人。」

拉著孫洛和孫瑞，憐玉清楚聽到這一句，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卻是對兩個不道：「這都是你們抓的？」頓時，兩個不開始嘰嘰喳喳起來，爭相自己怎麼怎麼英勇，只是很快，聲音便消失在山林中，天地一片安靜。

短暫的沉默過後，孫奕揚張口道：「四年前大姐來信要我前往京城，並直言教你吃喝玩樂，尤其這個樂，你可知為何？」

趙惇頭，道：「子昂已貴為駙馬，太后不希望我貪戀權勢，哪怕做個吃喝玩樂的紈絝。」

孫奕揚頭又搖搖頭，道：「這只是其一。子昂你命格太貴，年紀輕輕又打通任督二脈，任督二脈在武道上為先天之境，在道家稱為命關，子昂可知你是何命格嗎？」

此刻，趙惇臉色雖平靜，聲音卻有些冰冷，道：「七殺星。」

孫奕揚再次頭，道：「正是七殺星，你能打開命關是因為見了血，而有因為七殺星犯衝天地，你才會一直碰到血腥，這也是九叔為何要勸你戒殺。」

以往趙惇並不怎麼信命格，可是聽舅舅孫奕揚來就不一樣了，何況他所都是事實，是趙惇所經歷過的。

看趙惇沉默不語，孫奕揚繼續道：「七殺星犯衝天地，大姐本想用桃花煞來遮掩你的命格，卻是有了大婚之日的慘變，讓你心性大變徹底打開命格，漠北一把火屠城，讓你成為天人境高手，現在，誰也無法遮掩你的氣息，唯獨你自己。」到這裡語氣一轉，孫奕揚接著又道：「其實，在你大婚之後，大姐特讓我回來求九叔他老人家出手化解你的命格，九叔只回了四個字，順其自然，現在看來，九叔是對的。從漠北歸來后，子昂你甘於平淡親赴江南淮南兩道送陣亡將士屍骨回鄉，令你懂得平淡，現在的你就像歸鞘寶劍，鋒芒內斂，可一旦出鞘，必定是腥風血雨。」

趙惇知道舅舅這是在勸自己，卻是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情，子昂必須去做。」

望著趙惇，孫奕揚了頭，不無讚賞的道：「這才是我輩男兒，只是，舅舅希望子昂你永遠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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