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第八百五十章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明白,怎麼突然就這樣了,想問綺寒,可看到綺寒這個樣子,他們都閉了嘴,呆站在那裡卻是不敢出聲。

猛然驚醒,她看著四周,屋裡一片死寂,隱隱能看到門外飄動的光影,她大喘著氣,額間滿是汗水。

「小姐?」

綺寒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她回過身來看向門口,努力地平緩著自己的呼吸,她道:「綺寒,幫我到些水。」

外間忽然就亮起了一盞燈,綺寒端著燈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水壺,昏黃的燈光隱隱約約,她看不太真切眼前的景象。

她定了定神,綺寒已經端著熱水到了她跟前,她接過,水溫剛剛好,她連飲了四杯方才緩過氣來,綺寒已經遞了帕子給她。

自從那一日之後綺寒就再也沒回去自己的房間了,一直都守在外間,只要她一有動靜就驚動到他,他幾乎寸步不離了。

「可要喚落秋過來?」

尹映梨搖搖頭,綺寒拉著枕頭給她靠上,扶她做好又拉了被子蓋到肩上,就站在床邊看著她,一言不發。

那日之事只有他們四個人知曉,落秋直到現在依舊還不知曉慕容驚若來過,還有她已經知曉了靳陌竹死去的消息。

就像她被蒙在鼓裡一樣,落秋他們也被蒙在鼓裡,一切就好像之前一般沒什麼變化,就連生活亦是如此。

「我沒事,綺寒,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綺寒許久才點點頭應了一聲,依舊盯著她看,似乎有些不太確定。

「綺寒,你如今比我還反常,落秋許是很快就知曉了。」

綺寒沉默地看著她,就見尹映梨抬眼看向他,依舊笑盈盈的,只是,那雙眸子里卻是沒有一絲笑意,他就這樣迎著她的目光,隨即說道:「小姐為何不問我?」

是的,自從那一日她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好像昨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就連提都沒提一句,更別提詢問事情的原委了。

他等了三天了,可是她卻依舊如此,可卻是不問他就越不安,不看著她的話,他無法安心,生怕移開眼就會發生意外一樣。

「我……」她收回視線,盯著被子上那繁複的紋樣,雙眸冰冷無波,「現在還不想知曉。」

不,也許不是不想知曉,她只是還在逃避,將這一切只當做是一個玩笑。結果無論過去多少年,她還是這個樣子,學了那麼多東西,唯獨逃避最不擅長可偏偏就是想學會。

「小姐……」

「你回去休息罷,不用一直守著,我沒事也不會有事,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沒有做完我就不能去見他,他還在等著我,等我回那達慕,不是嗎?」

綺寒心忽然就墜入了谷底,他低下頭,他能看到自己的手在發抖,他鎮定著想要保持冷靜,可是心中隱約升起的恐懼讓他有些慌亂,久久他才應了一聲道:「我知曉了。」

他轉身就拿著等往外走,忽然背後又傳來一句悅耳卻又冰冷的話來。

「不要再讓第二個人知曉,落秋也不行。」

「是。」他應了一聲,「小姐早些休息。」

屋裡陷入一片死寂,黑暗之中傳來的只有一陣一陣的冷風呼嘯的聲音,她望著窗外,伸手摸了摸勃頸上掛著的東西,心砰砰跳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胸口有些發燙,連手心都是。

掛在脖子上被她壓在手心裡的,是他送給她的護身符,那塊墨玉,他愛惜至極的墨玉。

「阿竹,我好想你……」

綺寒站在屋外,卻是看向另一邊的屋門,他沒有多久留,抬腳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倚在床上,許久方才躺下,卻是沒有睡意,他望向門的對面,那裡住的是落秋。方才,落秋是醒著的,看的是他所在的方向,果然是察覺到了什麼了。

其實,他最擔心的並不是要告訴小姐她關於公子的事情,而是她的身子。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沒有看錯,那一日他進屋去的時候,確實聞到了血的味道,雖然很淡了。

那被掩在一旁的帕子,露出的一角染上了血,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他卻沒有告訴他,只讓他不要多話。

忽然,他回神看向門口,不一會兒,門被敲響了,他翻身一下子就到了門口,門一開就看到落秋頂著雪花揚著要敲門的手勢正看著他,鼻子凍得微微有些紅,他側身讓她進了屋,隨即便關上了門。

忽然感到腰間多了只手,他微微一怔,卻是沒有回頭。

「告訴我,出什麼事了?」落秋看著微低著頭的綺寒,聲音裡帶著擔憂與著急,「別跟我說什麼事都沒有,小姐的模樣很奇怪,連你亦是如此。」

綺寒忽然就扭頭看向她,手扯下她揪著他衣裳的手回過身來盯著她看,他們身高相差一個半頭,屋裡很黑,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忽的綺寒又一伸手,那邊的蠟燭忽然就亮了,綺寒看清了她的面容,很疲憊,眼圈發黑,眼裡滿是不安還隱隱帶著怒火。

「前兩日,小姐出門了。」綺寒鬆開她的手往屋裡走,「回來之後便總是這樣,她說相見公子。」

落秋臉色微變,正欲說些什麼,卻聽綺寒又道:「便是知曉自己不能離開所以才那般的,此前也是如此,你當是還記得的吧。」

落秋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就到了他跟前,揚著臉仔細的盯著他,盯了許久才緩緩說道:「綺寒,你說謊。」

綺寒一怔,隨即微微搖搖頭說道:「我沒有。」

「不,你在說謊,也許你不知曉,可是我卻很清楚,只要你說謊就不敢看著我,你的眼睛從來不看著我,眉頭一定會微微皺著,最明顯的還是你願意解釋。」

綺寒忽然就沉默了,盯著落秋看著,唇角微微扯了扯說道:「你竟是這般了解我的嗎?」

落秋面露驚詫,別過頭去卻沒有回答。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可以當做不知曉嗎,就跟以前一樣?」

落秋當然明白他說的以前是什麼,尹映梨有事有意要隱瞞他們的時候並不會告訴他們,而他們知曉了之後也會當做不知曉,就跟她中了血珍珠之毒甚至性命朝夕不保的時候一樣,只要保持沉默,那樣就什麼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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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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