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坦白

這段時間，明皇后也發現了一件事。

她的女兒變了。

起初，她也以為這種改變是暫時的，可是漸漸的，她發覺是真的。

夙瑜不再像之前那樣拉著她撒嬌，不會再孩子氣的玩耍，她真的長大了般，什麼事都能先考慮對方。

知道這件事，明皇后其實不見得多高興。就算她貴為一國之母，她也護不住唯一的女兒。

她的長大，何嘗不是她的無力。

望著坐在身邊的人，明皇后的心裡百感交集。

可她不知道的是，夙瑜的心裡同樣煎熬。手心裡的玉瓶都捂熱了，她終於還是決定開口。

「母后。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輕輕開口，撇了一眼候在旁邊的婢女。

「都下去吧。」明皇后詫異地挑眉，隨即對著那些人擺手。

待婢女們齊齊退下，她才笑著問：「瑜兒，你要說什麼，如此神神秘秘的。」

「您得保證，聽瑜兒說完之後，先不要聲張。」夙瑜看著她，眼神誠懇。

「好。」明皇后爽快答應。

夙瑜這才將那青色的玉瓶從袖子里拿出來。

明皇后盯著玉瓶，疑惑道：「這是？」

夙瑜先沒有回答她，而是說起另一件事：「這件事得從半個月前的夜裡說起，那天晚上我睡不著，在宮裡閑逛，不知道怎麼的，就逛到了皇家祠堂。」

「那時候，我意識到周圍太荒蕪，剛想回去，卻意外的聽見的腳步聲。這種時候還有人會來皇家祠堂？我有些好奇的往那處看，卻看見一男一女蒙著面紗，正在說著什麼。」

「我本想過去，卻聽見他們在議論關於母后的事！」

「我的事？」明皇后聽著夙瑜的話，起初還覺得是什麼好玩的事，慢慢也變得嚴肅起來。

「嗯，他們說，往母后的三餐里，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毒藥。」夙瑜說：「我不敢打草驚蛇，待他們走後，那夜都心神不寧，第二日一早便來跟您用膳，其實是偷偷拿了東西檢驗。」

明皇后聽她這麼說，忍不住嘆道：「傻孩子，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皇宮裡勾心鬥角的太多了，她不知道踏著多少腥風血雨才站到這個位置，所以聽見夙瑜說有人對她下毒，她一點也不驚訝。

只不過，另她心情複雜的是，夙瑜並沒有直接告訴她。

是因為那件事，讓她對自己產生了隔閡？

「母后……」夙瑜看著明皇后的眼睛，有片刻，她失去了言語。

過了片刻，她才解釋：「我只是道聽途說，在確定真實性的前提下，並不想讓母后徒增煩惱。」

明皇后說：「所以現在你來找母后說，是因為檢查出來，那膳食里確實有毒吧。」

「嗯。」夙瑜點點頭，雖然，她也不想承認。

「只不過我已經找到解藥了，母后將這玉瓶中的葯服下，三天之內會有嘔吐癥狀，過了便會好轉的。」

「是嘛。」明皇后看著桌面上的玉瓶，她心中不知該悲還是該喜。她的孩子，倒是學會照顧她來了……

打開瓶蓋，她將裡面的藥丸一口吞下。

看見明皇后服下解藥，夙瑜懸著的心落下一半，過了一會才道：「關於那個下毒之人，瑜兒也有眉目了。」

「哦？」明皇后的詫異已經是接二連三。

夙瑜說：「當時那兩人雖然蒙著面，但是瑜兒見過他們的眼睛，而且據他們的對話所知，有一個人就是未央宮裡的人。」

「經過瑜兒這些天的比對，已經找出那人，正是婢女翡翠。」

「翡翠。」明皇后念著這個名字，眸光微變。在這件事上。她完全沒想過夙瑜會騙自己。

她說：「好，我這就讓人將那名叫翡翠的婢女抓起來拷問。」

好大的膽子，竟然明目張胆的下毒！

「千萬別。」夙瑜連忙制止她：「母后您想想，翡翠只是那條小魚，就算抓了她也沒用的。不如命人將她監視起來，等她引出背後那個人再動手也不遲。」

「嗯，瑜兒說的有道理。」明皇后愣了愣，心道自己是有些急了，反倒是夙瑜，不急不緩。

她不由有些慚愧，「母后是不是年紀來了，竟然如此糊塗。」

「怎麼會，只不過是瑜兒在來之前想了很多罷了。」夙瑜微笑著道：「母后看著一點也不老，年輕極了。」

「哈哈，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

笑聲起，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無蹤，兩個人在一起溫馨又安寧。

解決了這件大事，夙瑜的心裡總算輕鬆不少。

回到景玉宮，夙瑜不忘的，便是拿出《無影》學一學。

她的基礎雖差，好在領悟能力不錯，此番看下來也算順暢。

就算有哪裡不會，夙瑜都會將它們累積起來去詢問百里疆。這些天里，百草堂的後院，伴著辛夷花，夙瑜的身影從這到那不知疲倦。

百里疆有時也會向梁辰發發鬧騷，說你要是有你師妹一半努力，早就出師了。

梁辰贊同之餘也還是不以為意，他能理解夙瑜是因為學習時間不足才這樣做的。

愉快的學習時光總是過的飛快，夙瑜在其中收穫頗豐，同樣也越發認識到自己的某些不足。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得到了霧霆國使臣入邊的消息。

霧霆國那邊，只派了使臣接親，與從前一樣，惹得夙烈發了一通脾氣，晾了使者三天。

從前她只覺得焦灼，可這回卻覺得這三天來之不易。

與此同時，明皇后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說是在皇家祠堂抓到了和翡翠通信的男人。

正在審問著，夙瑜好奇的溜進去想瞧瞧那人是誰，結果也被嚇了一跳。

這人她確實見過，正是重生之後替她看病的太醫，也難怪覺得眼熟。

這麼一想，夙瑜也有些不寒而慄，若是當初他們沖著她下手，說不定就算她重新活過來也……

不過，丞相能和太醫勾結，也不知道身後還有多少人。看來，她還得給他們來一記猛料。

夙瑜思考著，密室里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被抓的翡翠、太醫自然死不承認，正被嚴刑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