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杜笑笑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慢慢的往外走,也許是跟大部隊錯過了的原因一路上倒是沒遇見什麼人,到了宮門口的時候看見就剩不幾輛馬車的等候區里知蘭和知蕾正急的不行,一直往宮裡面眺望,自己也就緊趕幾步走了過去。
倆丫頭終於看見她一時都很激動,連平時的穩重都顧不上了,急急上來問道:「小姐怎的這麼久才出來?可是裡面出了什麼事?上面那些貴人可是為難您了?」
杜笑笑當然不可能在大門口跟她們詳細分說,於是搖搖頭笑道:「沒有,和我自個兒出門時去了趟凈室耽擱了,咱們這邊回去吧,省得家裡的人也等的心焦。」
她是主子,兩人自然沒有不應的,所以也顧不上說話,七手八腳把杜笑笑扶上了車就趕著回客棧了。
到了客棧,小院兒門一關都是自己人,杜笑笑也就沒瞞著,招了幾個大丫鬟並時陌一起到了近前把自己進了複選和為什麼進了複選的事兒都跟幾人說了,告訴他們,這次是暫時回不去了,讓他們都做些準備。
這話一出,把幾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綾羅和素絹,這次杜笑笑複選兩人都沒跟著去,所以知道的不多,一直以為這次落選萬無一失呢,卻不想居然入圍了。
這消息要擱在其他秀女家裡,大抵是個頂頂好的消息,但擱在杜笑笑這個冒名頂替的傢伙頭上,就不太好處理了。幾個丫頭都有些犯愁,尤其是素絹,她本來就害怕杜笑笑真的入選留京讓自己回不去家,現在杜笑笑進了終選,就更加害怕了,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兒僵硬。
杜笑笑看她可憐,就笑笑安慰幾句,跟她說,即使自己真的回不去,也會放她回家的,素鵑被說的不好意思,很快告退下去了。剩下的幾個倒是沒這方面顧慮,不說杜笑笑自己帶來的知蘭知蕾是跟她共進退的,就是時陌和綾羅,到底也是經過事兒的人,過了初始的驚訝之後,就很快淡定下來,下去各自安排了。
人都走了,杜笑笑自己靜了下來,開始考慮下面的事情,終選的時間杜笑笑還不知道,但是進宮卻迫在眉睫了,而一旦進宮之後,很多事情,杜笑笑就不好在著手,也就是說,如果她想在終選的時候做什麼手腳讓自己順利落選,那麼準備的時間,就只剩下今天一天晚上了。
可是究竟要怎麼讓自己落選呢?杜笑笑有點兒頭疼,終選不比複選,複選入選人多,杜笑笑心裡清楚,在這個過程中被篩掉的人數不會很少,她這樣不起眼的,只要在那些考官的心裡留一些不好的印象,就很容易被刷掉,可是現在的話,留下的人不足一百,按照之前算的,入選的人要有二十左右,那麼剩下這些人不出意外的話,不犯大錯是不會在培訓期間被刷掉的,畢竟是個大型選秀,總不好最後只剩下幾個人讓上面選吧,這也顯不出大景朝人才濟濟啊。
可是太大的錯她又不能犯,因為現在頂著宋家千金的身份,若是這事兒做的過了,那就不單隻是落選,而是獲罪了。
杜笑笑在上邊聽著,覺得催婚這件事真是古今通用,不同的時代,同一樣的親戚。不過對於她們說的什麼喜錢杜笑笑倒是挺感興趣的,她在現代的時候做婚慶,各式各樣的紅包倒是拿了不少,穿過來之後倒是沒機會見識,於是她輕輕的拉了拉世子小哥哥的衣服小聲跟他商量道:「小哥哥啊,等下新郎官兒過來的時候,不如我們也下去搶份兒喜錢啊,討個好意頭么!」
這麼小的要求,世子小哥哥當然沒有拒絕的必要,於是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笑道:「好,一會兒就下去。」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忽然發現外面的樂曲忽然曲風一變,歡快起來,杜笑笑尋聲看去,發現高台上的兩個美女此刻已經不再表演,而是一起微微屈身,對著街面的方向做了個行禮的姿勢,倒是舞台後方看不見的地方,敲鑼打鼓的喜慶聲音隱隱傳來。
顧世子一開始沒注意到,現在小姑娘開了口,自然沒而樓下的人群,似乎也被這曲調感染,熱鬧了起來,一些穿著紅衣的下人,湧進人群,將人群分成了兩撥,清出了一條路來。杜笑笑若有所感的向著那些下人走來的方向看去,果然,遠遠的,一匹高頭大馬上馱著一個披紅掛綠的男人,緩緩移動了過來。
世子小哥哥對小姑娘的熱情有些無奈,但還是沒有阻止她,只是在她衝進人群的前一刻,反手一拉,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然後護著她,自己打頭向前擠過去。
杜笑笑被拉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發現自己被裹進了對方帶著松木香氣的懷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感動的不行,講真,從小到大,她還沒被人這麼小心的護著過,義父雖然疼她,但到底不是親生父女,所以相處之中,難免有所避忌,這樣的親密的接觸,幾乎沒有。
再加上她歷來獨立,即使有異性對她有好感,在她允許之前,
也不敢放肆,所以,真的,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時刻被在乎,時刻被保護的珍惜。這樣的感覺太美好,杜笑笑有點兒沉迷,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世子小哥哥帶到了隊伍最前面,而那匹載著新郎的高頭大馬已經快到跟前。
而他後面跟著的下人,正在向兩面的人群撒銅錢,引的人群眾一陣陣的哄搶。杜笑笑被世子小哥哥護著,倒不擔心被擊倒,但周圍的其他很多人就沒有這麼好命了,杜笑笑見到一個抱孩子的少婦,甚至被擠得東倒西歪,孩子幾乎脫手。
有不管的道理,可是他懷裡還護著自家小姑娘呢,倒不開手,就給了斜後方一邊幫忙隔離人群一邊照顧福壽的傅經一個眼色,傅經見狀,立刻上前幫忙把那個少婦拉開,護著她側到後面去了。
杜笑笑見到少婦脫離險境,自己才有精神又繼續去看那新郎,這麼會兒功夫,那個新郎已經走到了她身前,人群涌動的更加厲害,要不是世子小哥哥下盤功夫穩健,杜笑笑估計他們倆已經被擠到路中間去了。
杜笑笑沒想到這郝娘子這麼快就接受了這種類似股份制的合作方式不說,居然還能這麼快就提出調整分成比例的意見,尤其,她這麼打算,居然是為了給女兒做榜樣,這就有些難得了。要知道,在這個大部分人文化水平尤其是女人的文化水平更加低的封建王朝,懂得為孩子言傳身教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是給一個女孩兒做榜樣,這簡直是一種很先進的心態了。
而且她做的這個典範,不是教她如何溫恭檢讓,如何討好男人,而是教她如何自立自強,如何知恩圖報,這一點,別說這些古代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庭婦女做不到,就是現代一些出門工作的女人也考慮不了這麼長遠。
就沖她這態度,杜笑笑就知道自己這第一次的合作沒選錯人,所以她也不矯情,直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難為你,但是四成太多,畢竟你做生意不是為了自己,總還是要養家糊口照顧女兒的,往遠了說,也要給女兒置辦嫁妝吧,所以,純利我還是只要兩成,但是卻有其他的事情要麻煩你,你也看到了,咱們府里現在人手不是很足,雖然之後肯定還要採買,但是現階段的話,還是有些忙不過來的,我聽呂牙人說過,您這邊是做些帕子一類小物件的生意的,你會綉帕子,應該別的刺繡一類也會做些吧,那就煩請你在朱大嫂他們做衣服的時候,幫把手,畢竟朱大嬸兒婆媳雖然會裁剪,但是綉工一類卻是不行的,若是都拿到外面去做的話,不說銀錢的事兒,也很費工夫。」
杜笑笑說的這個倒不是假的,當初買人的時候其實她就知道朱大嬸兒婆媳的女工算不上好,畢竟他們原來是農戶,主要的生活是種地,而且條件也有限,做衣服還算了,刺繡卻是個精細活,他們沒條件也沒時間和精力去學那個。朱虎當時說母親會繡花,其實也只是因為朱大嫂做活兒精細看著美觀,村裡的人都誇她的衣服做的跟綉了花兒似的,朱虎年紀小就當了真。
所以現在家裡倒真是沒有一個會繡花兒的,其實若是下人,比如是朱氏婆媳一類的衣服樸素也就算了,可是杜笑笑要是頂著杜氏大小姐的身份出門走動,就像之前去彭先生家裡走拜訪,卻不好太樸素了的,之前都是買了成衣鋪現成的成衣,但是卻不好一直用這個,貴不說而且也容易跟人家撞衫,所以杜笑笑這次買人的話其實就想買一個女工好些的丫鬟,但是現在有了郝娘子,就可以省下這些錢了。
郝娘子本來不是很願意,覺得這也是變相佔便宜,但是杜笑笑堅持,她拗不過,只好答應下來,只是到底感恩,臨出門的時候給杜笑笑留下了兩個自己綉好的帕子,杜笑笑拿來看了一下,果然綉工精巧,看來這次的合作對象沒找錯。
杜笑笑回房換了衣服,然後自己動筆寫了一張契約,把之前說好的內容都寫了下來,然後簽上杜笑言的大名,一式兩份,準備好放在案台上,然後去問朱大嫂給郝娘子母女的房間準備好了沒有。
攔住他們的人是昨兒在趙大戶家見過的一個小廝,說是趙大戶有請霍林,有急事求教。來人言辭恭敬但態度急切,看起來就知道確實是有急事,霍林不敢耽擱,交代一下就要跟著去,杜笑笑昨日不讓他自己走,今天也不可能,於是囑託了小二幫忙照顧兩個小的,就又跟著跑了一趟。
倆人本來都以為是趙大戶府上有什麼事情,卻不想這一回找人的居然是昨天就離開的唐副班頭,唐副班頭甚至沒在趙府裡面等著,他是等在趙府門口的一輛馬車上的,遠遠看見兩人身影,就迅速從車上跳了下來,幾步趕到身前,一拱手,嘴裡道:「辛苦二位跑這一趟,霍小哥兒身上有傷,本不該勞煩,可沒柰何這事兒除了你誰也幫不上忙,只好委屈一二,好在知縣老爺體貼,特派我帶了這馬車來,這馬車是知縣大人平常所乘,算不得豪華,但勝在寬敞,霍小哥兒等下可以在裡面躺著休息,以免傷勢加重。」
霍林聞言似乎很是感激,也跟著一拱手道:「謝知縣老爺體貼,些許小傷,不礙事,只是不知道小子有什麼能為大人效勞的,若是方便,還煩勞唐大人透露一二,也好叫小子做些準備,省得小子不懂事,再耽誤了知縣老爺的公差。」
唐副班頭顯然很滿意霍林的恭敬,嘴角翹著但嘴裡卻謙虛道:「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如何當得起大人二字。而且霍小哥兒不必緊張,這次請你前去,不為別的,只是大人們昨日聽得霍小哥兒提供的一些線索當下布置了抓人,本以為怎麼也要過些日子才有迴音,卻不想就這麼巧,昨晚兒半夜就逮到一夥賊人,裡面的兩個,與霍小哥兒之前說的兩人形貌很是相似,所以特特的叫霍小哥兒前去認人呢。
其實這事兒吧,本來應該把人帶回府衙再行定奪,卻不想這伙賊人實在是不配合,雖然我們已經搜出他們身上的武器在,他們卻堅稱自己只是江湖人士,帶刀只為練武防身,不曾干下什麼打家劫舍的惡事,若是大人沒有切實證據,便不肯跟著回來,若待強行帶回,到時若是查無實據,必將鬧個天翻地覆,大人一怕給治下百姓帶來驚擾,二也怕真的莽撞誤判了無辜,所以只好請霍小哥兒先去辨認指認,順便,也去認認這伙歹人身上,可有當初你們那些同伴身上的物品?要知道,當初我們在事發現場看見的屍體,大多都被搜掠過,身上但凡值點兒錢的配飾財物,都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