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就好像很多朋友很多年的男女,也許內里互相喜歡很久,但是也不敢捅破窗戶紙在一起,因為在他們來看,朋友這個關係是穩定的,可持續的,不容易打破的,但是愛情不是的,愛情屬於易燃易爆品,燃燒的時候是真璀璨,涼下來的時候也是真成灰,連拼湊都不可能的,所以他們不敢打破這樣的穩定去嘗試改變狀態,因為一旦失敗就回不去了,就像她穿越之前辦的那場婚禮裡面的新郎和伴娘?······
哦,杜笑笑看著霍林越來越緊張的表情,發覺自己好像有點兒跑神兒跑得太遠了,做婚慶行業的人都有這職業病,什麼事兒都願意往男女方面考慮,唔,也可能是男男,女女,畢竟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在某些地方合法了,唔,又跑遠了。
杜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早沒睡醒的緣故,腦子總是不太聽話,她輕輕拍了拍臉,喚回自己的神志,輕聲回答霍林道:「既然霍大哥看得起,我就去試試,但是話說前頭,我可不能保證成功啊。」
霍林見她答應,已經喜不自勝,哪裡在乎那些,急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杜兄弟你這就隨我回吧,晚了我怕羅先生要走。」
杜笑笑聞言瞟了一眼門口處正要送飯進來的朱大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對她道:「我去霍大哥家吃,你直接送去給逸安吧,順便告訴廚房,也不用準備我午飯了,我有事出門,晚飯前回。」
她不知道那邊兒的事兒什麼時候能了,但即使那邊結束的早她也不打算回來,得去街市上逛逛尋找商機,畢竟年都過完了,做生意的事情也是必須要開始著手了,還這麼多張嘴要吃飯呢。
說完話,她本打算轉身跟著霍林一起出門,卻沒想看見霍林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停在了門口,一時不明所以的一挑眉:「怎麼?霍大哥是沒準備供我這兩頓飯?」
寧大娘就是霍林之前買下的那家下人裡面的女主人,現在負責霍府上一應日常安排衣食住行,是個挺熱心腸的大嬸兒,其實她年齡並不大,撐死都不到四十,按杜笑笑前世的年齡,叫她一聲大姐都不覺得過分,但是卻很喜歡扮老,穿著打扮上都往成熟穩重上靠,嘴上最常掛著的就是已經是三孩子的娘了,做外婆的人了,再過兩年也要抱孫子了,可不能再跟小年輕一起混。杜笑笑糾正她幾次,但最後拗不過她,只好隨波逐流也叫她寧大娘。
寧大娘雖然在扮老這一愛好上有點兒讓杜笑笑理解不了,其他時候,卻真是個特別好的人,她細心熱情,每次杜笑笑過去都會提前準備好她愛吃的各種吃食,不管她是男裝還是女裝,據說愛這對兒龍鳳胎愛的不行,對她比對家裡其他人都上心,弄得霍氏兄弟這倆名正言順的主人都覺得鬱悶。
杜笑笑自己有時候也會覺得心虛,覺得自己這一個人佔了兩人份兒的寵愛有點兒過意不去,但大多數時候,她還是挺享受的,比如說在一桌子人吃早飯而只有她有小灶的時候。
唔,其實也不是什麼小灶,不過是些現拌的小菜罷了,至於這麼嫉妒么?杜笑笑不動聲色的瞪了一眼一直盯著她面前碟子的霍林,用口型問他,還要不要辦正事了?霍林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激動的對著杜笑笑連點了好幾下頭,又用眼角餘光去瞄另一側坐著的一家三口。
杜笑笑無奈的搖搖頭,一邊夾小菜吃,一邊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羅大哥羅大嫂,昨晚睡得好么?早飯吃著怎麼樣?還和口味么?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昨晚匆忙,也沒來得及問兩位是哪裡人,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那邊羅瑞錦聞言,緊忙放下筷子道:「都很好,謝杜小兄弟關心,我們兩口子雖然祖上都是北方人,但是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時間長了,所以倒是沒什麼偏好了。再者,說句實話,像我們這種跑江湖的,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有的吃就是好的,哪裡挑這些?」
杜笑笑昨晚的時候幾乎就確定了兩人經濟情況不佳,又有今早霍林說的那些話佐證,所以也沒對他的話有什麼意外,倒是欣賞他說著話時難得坦蕩的表情和語氣。他沒有那種一般人講起自己的貧窮會有的窘迫和自卑,也沒有很多江湖人那種,我窮我驕傲,我是江湖人就得這樣才酷才帥才吊炸天的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就是很平常的陳述,有一種我儘力了問心無愧的坦蕩與自然。
三人一起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顧慕瑜帶著傅經和福壽已經等在那兒了,顧世子穿了一身玄色錦衣英姿颯爽的站著,在驛站附近有些荒涼的背景下,散發著一種引人注目的光彩。高大的傅經在他左後側姿態謙卑的微弓著身子,似乎在跟他稟報著什麼,清秀的福壽公公則是在馬車門口整理。
然後大概是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三人一起看了過來,只是當他們目光接觸到男裝的杜笑笑時,目光都是一亮,只見漂亮的小姑娘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圓領錦袍,上面是用白色的絲線勾勒出各種繁複的花紋。
這種衣裳其實很挑人,若是你本人的樣貌氣質不夠出眾,很容易被衣服喧賓奪主成了陪襯,變成衣服穿人。本來杜笑笑五官偏於清秀,應該撐不起這麼華貴的樣式,但卻因為那一雙鹿眸里熠熠的神采而增亮了不少,而且她白皙的膚色,在紫色的布料映襯之下也顯出一種冷玉一樣的質感,若再加上她身上有一種很多古代女子沒有的一種自信,就完全可以駕馭了。
顧慕瑜被自家未婚妻的風姿迷醉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才開口道:「笑笑是想騎馬還是想坐車?若是騎馬,我讓人去把追雲牽來。」他說的追雲是一匹白色的小母馬,馬身雪白,但四蹄是黑的,是早些年顧慕瑜從一個西域來的馬販子手裡買的。
當時買它,只是因為這馬的形象和他的坐騎踏雪形象很互補,因為踏雪是一匹黑馬,但是四蹄卻是白的,兩匹馬的樣子有這樣奇妙的聯繫,顧慕瑜覺得很有緣分,就買了下來,但是當時卻沒有想過以後要給誰騎。
但是買回來之後,顧慕瑜自己看了幾次,覺得這匹馬無論是形象和體型其實都很適合女子騎乘,所以決定要送給自己今後的妻子,只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人選,後來也就忘了,直到這次遇見杜笑笑。這一次因為也是知道要跟杜笑笑一起回鳳凰鎮,顧世子才特意吩咐了人帶上追雲,只是路上一直坐的是馬車,倒沒什麼機會騎。
杜笑笑並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那麼多說法,但是她在隊伍行進時曾經見過那匹馬,覺得很漂亮,還曾經趁休息的時候,悄悄去餵過兩回呢,說來也是巧,那馬看起來溫馴,但其實很傲氣,平常除了伺候它給它餵食的馬倌兒,等閑人都不能靠近,就連顧慕瑜身邊的傅經福壽,它都不愛搭理,和顧慕瑜的那匹踏雪一個德行。
但是不知為什麼,這兩個小傢伙對她卻都很友好,杜笑笑每次給了它草料吃后,都會摸摸它的頭,這時候它就會用頭輕輕的靠過來蹭蹭,好像小貓撒嬌一樣。而踏雪看到每每看到這個,就好像很不服氣,會躁動的在身邊走來走去,非要杜笑笑也去喂它幾根草再摸一摸,才肯安靜下來。
兩匹馬想比賽似的跟她這裡爭寵,杜笑笑覺得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她在現代的時候一直就想養個寵物,但是因為工作忙,時間也不固定,所以始終沒養成,因此也並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動物緣,沒想到來到遙遠的古代,還能體驗一次養寵物的感覺,雖然這寵物,貌似有點兒大。
因為和兩匹馬已經都混熟了,所以杜笑笑沒有猶豫就選了騎馬。兩個小傢伙很快被牽來,杜笑笑上前去摸摸追雲的頭,追雲很享受的呼了兩口氣,一旁的踏雪似乎不高興,仰著脖子高嘶了一聲,杜笑笑無奈,只好也順手去摸了摸它,這傢伙才安靜下來。
杜笑笑對這種爭寵已經習以為常,但是後面的其他幾個倒是看得嘖嘖稱奇,尤其是顧世子身邊的兩個。傅經驚訝的嘴都微微張開,一邊揉眼睛一邊用手肘頂了頂一邊的福壽,小聲道:「我沒看錯吧,踏雪那小混蛋什麼時候這麼溫馴?
這麼些年,除了主子我還沒見它給過誰好臉色呢,你應該記得,有一次,伺候慣了的馬倌兒生病找了人代班,那代班的人不知輕重想去摸一下,結果被它一腳踢斷三根肋骨,在床上可是躺了三個月,若不是醫治及時,只怕連命都得交代在那兒。
郝娘子本來不是很願意,覺得這也是變相佔便宜,但是杜笑笑堅持,她拗不過,只好答應下來,只是到底感恩,臨出門的時候給杜笑笑留下了兩個自己綉好的帕子,杜笑笑拿來看了一下,果然綉工精巧,看來這次的合作對象沒找錯。
杜笑笑回房換了衣服,然後自己動筆寫了一張契約,把之前說好的內容都寫了下來,然後簽上杜笑言的大名,一式兩份,準備好放在案台上,然後去問朱大嫂給郝娘子母女的房間準備好了沒有。
因為郝娘子母女現在還是住在客棧的,那裡人多嘈雜,不適合她們孤兒寡母的,現在既然契約已經談好,杜笑笑就讓她們早些回去收拾好搬過來,然後趁著天黑之前安頓好,再帶她去鋪子里看一眼,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布置的。
都是利索人,杜笑笑這邊剛打理好空房間,郝氏母女就被朱大成駕車接了來,安置在後院一個向陽的套間里,郝娘子的女兒楠楠看著屋裡精緻的傢具,高興的不行,一直在來迴轉。
郝娘子也更加感恩戴德,一直說今後一定好好報答杜氏一家,杜笑笑對這種口頭感恩不發表意見,只是按部就班的接著帶著她去了鋪子。
鋪子不大,和杜笑笑講的一樣,環境很一般,但好在地段很好,左右鄰居生意都不錯,裡面的傢具因為一直沒什麼人用也還很新,而且用的都是好材料,所以基本不用改變什麼,只要重新打掃,就可以開門了。
郝娘子覺得很滿意,恨不得當下就開始打掃,只是礙於杜笑笑在場,卻是不好趕人,杜笑笑看出她的急迫,囑咐她別忘了時間回來吃飯,就告辭出來,自己安步當車的回了家,只是還是讓朱大成在門口等著她,怕她晚上回去不安全。
回了府,杜笑笑算是放下了一樁大事,現在剩下的就是觀察郝娘子這邊的情況,若是運行的好,剩下的幾間鋪子,就都可以按照這種方式運行了,這樣一來雖然一次收取的錢數比之前每次都按年收的少了,但是卻是每個月都有收入的活錢,而且,這樣的模式一旦建立,對於以後擴大經營也會很方便。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之前死過人的那家酒樓空著了,杜笑笑又開始思考這間鋪子該怎麼處理,是降價求租,還是自己做點什麼,而自己又能做點兒什麼呢?她這邊煩著,卻不知道,這個處理辦法,卻在不久的將來,自己送上門兒來了。
嚴術見她似乎真的已經放開,也不再堅持,只是心裡到底留了心,決定以後力所能及的時候多研究些對這些內宅婦人有益的藥物,雖然一個大男人干這個似乎有點兒奇怪,但醫者父母心,在他們眼裡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他原來不擅長婦人病症,雖然醫術在那兒,多少觸類旁通,像剛才那樣下個診斷不難,但不很感興趣,不像那些疑難雜症更容易讓他下心思鑽研,從此之後,卻真是應該多想想了,畢竟,婦人生產,好比在鬼門關走一圈,其所受辛苦所擔風險實在巨大,弄不好就傷及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