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暴力療法（上）

「那一定很疼……」指揮室裡面，看著麗把電纜插.入自己頸椎的加持沒來由的感覺自己脖子一疼。

「沒辦法，也只有麗能做到這個了。」事實上白煦也不願意女孩去遭這麼大得罪，但他也著實沒有更好的替代人選了。現在的科技並不支持這種直接式連入，除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之外短時間內就算白煦能夠想到解決手段，也沒有能力去實施。

換成另一個人的話，即便是他沒有被這麼一下子給弄死等到拔出線纜之後也絕對會癱瘓掉，麗至少還有無數個備用身體不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就算再怎樣憐惜女孩，白煦也不免習慣了將她當成消耗品來使用。

左右靈魂能夠完整傳輸，只是更換軀體的話其實就和換一身衣服差不太多……大概吧。

而這其實也是白煦在很多事上格外偏疼她的一個因素，就算當成是減輕負罪感也沒什麼問題。哪怕麗從未對此產生過任何抱怨。

「麗準備吧，將明日香的意識給我拉回來！」

「是，博士。」

駕駛艙內，脖子上的尖銳刺痛讓女孩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都不由泛起了一陣痛苦之色，但很快足以讓腦漿沸騰的信息流就讓她沒有去顧忌這個的想法了。

與身為駕駛員時不同，這樣的直連可以幫助女孩進入到數據底層，按照世間萬物都是由數據構成的這個說法，靈魂層面自然也不會例外。雖然目前人類還沒有觀測與認知的方法，可通過一些非常規手段還是可以實現這些目的的。

EVA本質就是沒有靈魂的完美軀體，這意味著除了靈魂之外其餘的一切都是具備的，包括容納靈魂的空間。當駕駛員過於深入污染區之後靈魂位於的位置就將是這裡，這樣做固然能夠為機體帶來極大的操控性，可回不去的話就糟透了不是么。

海量的數據在女孩腦中閃過，對於人類來說平日里都依靠大腦潛意識來處理的數據此時清晰無誤的出現在了麗的思維之中，如果就連動一動手指都需要海量計算的話那麼可想而知維持一個巨型機體活動所需的數據流又該是何等的龐大。

好在女孩要做的並不是去解析這些龐大的東西，作為意識的最底層同樣也是靈魂空間的最外層，她現在必須尋找缺口強行突入到二號機的靈魂空間里，然後把明日香……拉出來！

「找到了。」得益於麗的靈魂本質源於使徒這一點，相比起普通人類要強大得多的靈魂很快便尋找到了切入點緊接著一躍而入。

眼前的數據流被撕開，還沒等反應過來麗只覺得自己被一股龐然的吸力吸引到了一處莫名的場所，周圍全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灰色的霧氣縈繞讓能見度低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可偏偏身處這片空間卻有種異樣的安心，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絲……

「溫暖？」麗微微偏起頭，疑問升起卻又很快釋然，作為被軀體保護的最核心、靈魂的歸所，這裡會讓靈魂本身覺得舒適才是最正常的吧，哪怕是外來的靈魂。

「按照博士說的，既然靈魂空間存在的話那麼深陷其中的明日香就應該在這片空間的最中央。而且這片空間其實很狹小。」將臨出發之前白煦交代的事情再度回顧一遍，女孩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筆直向前，無論身處何處只要一直向前走的話總是能夠抵達這片空間中心的，事實上只走了不到50米女孩就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待又走了幾步坐在地上的明日香身影就變得足夠清晰起來。

「明日香小姐，博士讓我帶你回去。」天知道在這個意識與靈魂的世界裡面時間流速究竟是怎樣一種狀態，可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速戰速決都是最佳選擇，所以麗的行動直率而直接。

坐在地上的明日香蜷著腿雙手環保膝蓋，從側面看就像是一隻蜷縮起來的蝦米。根本不用什麼所謂的心理學分析也明白，這個動作本身就象徵著對外界的排斥以及過度的自我保護。換言之，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最常用的姿態。

靈魂即為本質，深陷這處空間的靈魂一舉一動都失去了掩飾，由此在外面一向驕傲的明日香才會表露出這種模樣來。現在的她其實表層意識已經極為淡薄，維持自己存在的僅剩下那些純粹的潛意識了。

這樣的她在聽到了麗的呼喚之後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女孩又試著重複了一次之前的話語效果依然不明，直到她走近明日香用手去拉對方的時候，明日香這才把之前埋在膝蓋里的臉揚起，目光空洞。

「帶我回去？為什麼？因為命令？」明日香嗤笑。

「因為命令。」麗依舊平淡。

「呵，你也就只會遵守命令了。人偶。」

「我不知道怎麼生活下去，我誕生的使命就是遵從命令，那麼依照命令活下去就是對的。」麗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博士告訴過我，只要活下去總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

「不，還不知道。」

「但我總會知道的，你想這麼說？」

「是的。」

「哼，那你就走吧。去活著找你的意義，然後一輩子都找不到。」明日香如此斷言，但縱然如此她依舊沒辦法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動搖。這讓她感到越發不快。

「找不到也沒關係，在那之前我只要聽從命令就可以了。現在博士要求我帶你回去。」麗再次伸手，這一次沒等觸碰到對方就被明日香狠狠拍開。

「離我遠點！」明日香對女孩怒目而視，「博士、博士、博士……那個混蛋究竟有什麼好？除了自顧自的把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之外他還會做什麼，既不溫柔又不可靠，而且總是莫名其妙的傲慢。那樣的傢伙乾脆去死算了！」

「博士很溫柔。」麗否定著，儘管相比起明日香激烈的口吻她的語調平淡到了極容易被忽略。

「自從他出現以後所有的一切都亂了，憑什麼他就能那麼肆無忌憚的的發號施令？他有沒有考慮過作為當事人的我有多麼的努力，多麼的不容易？他考慮過嗎？沒有！從來沒有！我也好，其他人也好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他的工具！

你也一樣！」

「做博士的工具也沒什麼不好，博士很愛惜工具。」麗分毫不變的表情讓明日香的氣勢洶洶為之一滯，這一刻她們兩個一個如火一個似冰，形成了完全相反的對立。

下一刻明日香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回手抽向女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