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市 死海

隨遇與玄同，雖然只是乘著小舟，而且從一個不知名的碼頭出發，但玄同本身就不是第一次前往妖市，當年因為赩翼蒼鸆的緣故與紅冕七元和妖市有所交集，所以現在很淡定。

看著從遠方海岸線浮起的陸地，妖市臨近，玄同心中難免感慨，往事歷歷在目。

這一天風平浪靜，天氣很好，兩人都看到碼頭上一些人在走動和停靠的大船，心下皆是一松。

「不對！」

察覺到什麼，玄同臉色微變，一手搭在隨遇肩上，同時腳一跺船體，傳出腳力，鎮住小舟。

如此打擊性的舉動看起來很反常，但就是在玄同作出反應的下一刻，海面忽然翻湧起來，水下像是有巨獸要抬頭出海呼吸一樣，一個黑色的漩渦迅速形成，周圍也同時也刮出大風。

不遠處的血唇碼頭也同感異變，碼頭上的人紛紛驚慌，開始往內地撤離。

「死亡漩渦又暴走了！」

「快去通知王！」

「快跑呀？！」

隨遇驚呼一聲，巨浪上搖搖晃晃的小舟快要沉沒了，若非玄同施之以力，恐怕一瞬間小舟就解體了。

玄同連忙提著身背劍匣的隨遇，一躍而起，在他們躍起后，小舟在海水擠壓下解體成一塊塊木板。

「莫慌！」

語速飛快地安慰隨遇，玄同運作內功，反手一掌摁下，內力外放，無形威壓令未徹底形成的漩渦有那麼一瞬間停滯了！

就是這個剎那，隨遇被玄同一把柔力極速推向碼頭，而玄同也因為推出隨遇，自己朝反方向退去，反而更靠近這個莫名的漩渦。

「四伯！」

隨遇擔心地叫喚玄同，但緩緩墜落的玄同卻給他一個自信的笑容。

「黃離劍！」

旦聞一聲輕喝，落地后隨遇急忙看去，看到烏雲籠罩海域，玄同紅髮飄揚，身影看起來如此單薄，猶如蒼天一雲。

驟然，玄黃光芒從玄同身上煥發四射開來，照耀海域，同時一抹劍光撕裂蒼穹烏雲、劈開海浪，卻見玄同踏風而行，手持黃離劍，引動天地重力，鎮壓漩渦，而後安然來到碼頭。

兩人未及喘息，海水便極速翻滾，形成海嘯，海浪怒卷十丈，奔襲而來，轟隆巨響，震懾人心。

就在此時！

三道雄厚的氣息忽然出現，各自出手，擊在海嘯上，將巨浪震消。

只見三人落地，正是龍戩、赮畢缽羅與天譩月之熙，他們三人是現今妖界的領導，察覺異動后率先到來。

「死海又暴動了，而且又偏移了位置。」龍戩沉吟道，眼深深處有著擔憂。

「這次平息之後，死亡漩渦應該還會回到死海源地。」赮畢缽羅看著皇叔道。

「看來，需要徹查了！」月之熙目露精芒。

「三位，久見！」

玄同與隨遇上前問候，互相輯禮畢。

「你是……玄同！」

赮畢缽羅差點把玄同看成昔日戰友挽風曲，不過他們確實跟玄同有交集過，是在赤命領導紅冕七元之時。

「你怎會來此，這位是？」龍戩上前問道。

「我叫隨遇。」

「隨遇啊……」

龍戩邀請玄同和隨遇往內地參觀，一行五人相互交談，玄同大概了解了一下這個死海的暴動，而隨遇也告知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沒有透露細節。

「符水靈就住在茹蘆（lǘ）堂，齊天變住在山上。」

隨遇問道：「為什麼齊天變住在山上。」

「山中無老虎，後面一句是什麼？」月之熙打趣道。

「……」

隨遇臉一紅，後面一句沒好意思說，怕冒犯人家。

玄同跟龍戩走在前頭，赮畢缽羅本想跟隨遇聊聊，見月之熙在跟他聊，就沒打擾。

「姐姐妳看起來好不一樣。」隨遇看著身披玉神衣的月之熙，眼中奇異。

「這並非我本態，但我需要玉神衣維持現狀。」月之熙不由一笑，隨遇嘴倒是甜，開口就一個「姐姐」。

到了王府安頓下來后，月之熙暫時離開，赮畢缽羅得以找隨遇談話。

「隨遇，你身上劍匣有一股讓赮意外的氣息！」

「喔？」

隨遇將劍匣放下，然後打開，如來長几半身出匣，金華劍身即使不發光，感覺也是神聖無比，赮亦將菩提長几放下，仔細一看，兩者竟然頗為相似！

不過大同小異罷了，兩把劍在形態上很接近，但色彩不同。

「這股氣息……來自天佛原鄉？」

赮疑惑了，菩提長几是兄長當年所持聖器，出自佛門，那眼前這個把形態、名字都接近菩提長几的如來長几，出自佛鄉，又有什麼深層來歷？

「一個叫焱無上的人交給我，沒有說明清楚，他只道是受佛鄉玉菩提託付。」隨遇也打量著兩把劍。

「嗯？」

赮畢缽羅想起自己好像繼承兄長成為佛鄉的傳承者了，但從誅閻王、抗異識、御九輪、滅幽都之後，他便歸還定光梭羅，已算盡了自己的責任。

如果隨遇帶來如來長几，是佛的指引，依他個性，也定是義不容辭！

不過師父肯定不想讓他再涉武林，青鳥已經回巢，不能輕易離巢呀。

「你打算如何處理？」赮問隨遇。

「啊？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你要嗎？」

隨遇覺得赮畢缽羅既然有菩提長几，那與之呼應的如來長几應該也交給他，況且隨遇覺得自己練刀，長几是劍，有所衝突，他應該不是承接者。

「看來，要了解原因，得前往天佛原鄉！」赮畢缽羅喃喃道。

這時，不遠處的王府門口，龍戩站在哪裡，朝菠蘿和隨遇這邊招手喚道。

「赮兒、隨遇，過來吃飯了！」

於是，赮畢缽羅和隨遇一起走回，龍戩盛情款待了玄同和隨遇。

……

飯後告辭離開，玄同與隨遇就往茹蘆堂找符水靈，他們並沒有告訴龍戩等人真正的目的是進入泥婆暗界，因為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

如來長几則先給赮畢缽羅研究研究，如果赮畢缽羅不是承接者，那就沒必要把他再引入武林涉險。

來到茹蘆堂，兩人沒有見到符水靈，空無一人。

「不在？」

看得出，屋子有人住，但現在無人，應是出門了。

玄同心中一動，對隨遇笑道：「要不隨遇你去外邊找找，城外後山居住著齊天變，你可以去拜訪一下。」

「四伯在此地等你，也順便等符水靈。」

隨遇想了想，這樣也好，避免他們前腳離開後腳符水靈就回來，省得麻煩。

看著隨遇離開，玄同心中稍有一絲波瀾，但很快便平復了，他想做點什麼。

但他需要等符水靈，所以壓住腳步，雙手負后，站立院中，雙眼微閉，兀自思索。

腦海中浮現的，是昔日化身挽風曲跟隨赤命走南闖北的日子，所有人都覺得赩翼蒼鸆取代了玄同，實則沒有，後來赤命也發現了，但未點破。

挽風曲為他玄同犧牲自我，在那一刻，赩翼蒼鸆在玄同心中的分量已不下紫色余分，都是他珍重的兄弟。

他的無名墓就在妖市，玄同退隱前來妖市為其點名了，他不是孤魂野鬼，他也有人思念。

趁著此行，玄同想去看望老友，現在有事耽擱，反而讓他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