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黏皮糖

進到內院后，卻看到窄小的花園處有隱隱琴聲，抬腳望去，卻被偌大的月季花擋住了視線，李慧珍注意到，便將她向琴聲那邊帶去，並介紹道：「此為我二子，看來是大於你，你亦可喚作二郎。」

「二郎？」

尉遲逸在琴聲空擋處聽到談話聲，便停止撫琴，朝著聲音方向作揖，「母親可是帶了他人？」

「不知那家女兒迷路，便將她喚了進來。逸兒，來，與小妹一同玩耍。」

林棠看著站起身比林澤還要高的大哥哥，卻被那雙礙眼的白瞳吸引，剛要問出口，就聽院外林博識的聲音響起。

小廝將他帶進，林博識連連表示感謝，便將林棠抱在身上，回到了林家。

「阿爺，為何未見三哥？」

林博識喂著林棠吃中飯，「他在你大姐處，無需擔心。」

「可三哥日常都是與我一處吃飯·····」小嘴巴嘟起來，似乎在吃醋。

林博識和顧奶娘卻被她逗笑，顧奶娘接過飯碗，「二娘只好快些吃，吃完便可以去尋三郎。」

林棠卻將她的話聽了進去，吃的快樂些，擦擦嘴吧后，便小步跑去了林軒的院子里。

見到他們正在用餐，便巴巴的坐在林軒的一旁，「又將小棠丟下！」又撅起了小嘴巴。

林軒卻笑著哄她，「怎能丟下小棠，你看，今日飯菜偏辛辣，小棠不可吃，自是不能帶上小棠。」

「我不管，小棠就要跟大姐、三哥在一處吃飯！！」

林澤聽她的話后，用筷子夾起一個辣椒，遞到她面前，「那你吃？！」

「哼！吃就吃！！！」卻咬了個空，只見林澤將它放於嘴中，吃的甚香。

林棠卻在一旁哭鬧，「大姐，三哥欺負我······」

「小棠乖，不若，吃完飯一起去放風箏？」

屁股也不做在腿上，直接站起來，圍著矮桌歡呼著跑，「放風箏放風箏！！！」

顧奶娘、小蓉還有幾個小廝便隨在他們三個身後，林澤與林棠便看著小廝和林軒將風箏放起來，牽著絲線，在空中飄蕩。

林棠抬著頭，順著風箏的方向走啊走，一不小心被石頭絆倒，顧奶娘便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卻也嚇到了林棠，哇哇大哭起來。

林軒便將風箏交給了另一個小廝，和林澤一起鬨著林棠，之後，三人一起躺在草地里，揚頭看著在天空中翱翔的三隻風箏，不曾想，卻有一個斷了線，小棠急得跳了起來，「掉了掉了！！」

顧奶娘攔住她，「二娘，小廝去撿了。」

這才安穩下來，林澤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另一個風箏未曾分神，反倒是林軒開口，「回家吧。」

「不要！」

「小棠，要乖啊。」

「阿姐和三哥平時都沒時間陪小棠，小棠不要回家···小棠不要！！！」眼淚便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只好應了她的意思，又在這裡停留了片刻。就在小棠仍舊哭鬧的時候，林澤卻突然坐起身，像是想起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糟了···」

林軒關切的問著，「何事？」

「阿姐，我先走了！！」

「可是小棠她想讓你在這陪她。」

這可提醒小棠要攔住他心心念念的三哥，便哭著小臉看著與她一同年紀的林澤，林澤因為在道觀居住的因素，變得像是小大人，摸摸林棠的髮髻，「二妹乖啊，三哥要去道觀。」

一聽是道觀，林棠更是想起之前不見林澤的那段時間，又開始嚎啕大哭，「不要，不要三哥去道觀····小棠不要三哥去做道士！！小棠不喜歡道士哥哥！！」

「二妹乖啊，不若小棠跟三哥同去？」林軒已經十歲有餘，自是可以拿些主意，這樣提意后，得到了雙方同意。

茅山道觀。

蒙絡閑來無事總是習慣四面朝天地躺在學堂旁的亭子里，看到上山的人中有自己的熟人，仍舊慵懶的躺著招呼，「歸塵啊。」

蒙肅作為道觀的創始人，定下『本名埋藏，觀內不可談論俗世之事，稱呼之間只限於師兄弟抑或是道號。』，但是對於蒙絡來說，他是蒙肅收養的孩童，亦是跟了蒙肅的姓，不參與觀中事宜，或者換句話來說，他算是道二代。

上山求道與觀道是兩條路，互不相同，求道的路亦是觀內道士熟知，外人上不來，故，林澤讓林棠他們在山下等待，這也是說了好久······

林澤在道觀時與蒙絡算得上是針鋒相對，屬於那種見面就掐的相處模式，而蒙絡一直以是他師兄自居，令林澤很不屑。

「歸真師兄在何處？」如果直接說師兄的話，蒙絡鐵定會說自己在這，所以後來在稱呼其他師兄的時候，林澤總是會加上他們的道號。

蒙絡覺得很沒意思，也無心逗他，便直接告訴他，「回家了。」

「何時？」

「昨日吧····記不清了。」

「那他何時歸？」

「不曉得，你去問蒙肅啊。」話音剛落，一把拂塵便打在了他的頭上，令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誰！！！」

正對上是蒙肅的第一首徒-歸華，「師兄，你這是做甚！」

「作甚！師父名諱豈是你我小輩可直面稱呼！我與你講過多少次，你又何曾聽進去！！你看看如今時辰，先生在裡面講了多久，你又去聽過一字！！！」

這個道觀中能鎮住他的也就只有像老媽子一樣嘮叨的歸華道長，蒙絡對付他的辦法就是言聽計從，頂了一句，「姑且聽過一字！」便直朝學堂門跑去，輕巧開門后，若無其事的坐在自己的矮桌前，打著瞌睡。

歸塵將拂塵遞還給歸華，「歸華師兄可知歸真師兄為何而歸？」

「表現優異，師父特許回家探望。」

聽到只是探望，應是會歸，便漸漸有了笑意，歸華見此舉，便問：「歸塵打算何時歸？」

「想是過些時日。」

「如今師父經常四處論道，沒有你們這群毛孩，這裡甚是冷清。」

林澤看了看天色，便辭別，下山，林棠早已在顧奶娘懷中睡著，林軒亦是等得有些疲倦，見他回來，便牽著他的手一同回了家。

顧奶娘在林棠的印象里對自己是極其疼愛，有段時間，林棠甚至認為自己是她的親生女兒，但是這個想法在後來漸漸消去，因為她更覺得，有一個人是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