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大結局

「看你如今一身輕鬆，想來，都準備好了吧。」

這也是在吳道子的事情后，溪竹第一次給終天衡笑臉，「是。」

「總不能站著講話吧。」

「請進。」仍舊是上次那間廂房，小和尚送來了茶水，分別推至二人面前。

終天衡點了下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莫不會直接放進茶水裡？」

絲毫不避諱，「是。」

看來終天衡也不意外，「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

「你終於承認，你看錯人了！也不枉我這杯茶！」

可終天衡卻否定她，「又錯了。我只說高看你，但我並未看錯。」

他伸出自己的手，溪竹清楚的看到皺巴巴的手紋，而終天衡卻津津樂道：「我從未體驗過衰老的感覺，如今看著，倒也鬆了口氣。」

可溪竹卻是目瞪口呆，他僅是吃了一小口，效果絕對不會這麼明顯，如今，怎麼會······

「不必驚訝，如今看我這副模樣，你不該開心嗎？多年宿願一朝完成，應是我初見你時那般，輕鬆啊。」

「是你？」不得不懷疑，是他自己動的手腳。

而他卻搖了搖頭，「不是我。佳蔭，你知我為何讓你留在嵊山嗎？或者說，我想讓你接替我在嵊山的位置。」

他繼續說道：「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初拜入師父門下的我自己。我翻閱古籍，現書，也未曾找到更好形容那種狀態的詞語，我只能說是，放鬆。不是孩童的純真無邪，是只數成人的那种放松。所以，唯有你，才能接替我。」

衰老的速度真的難以想象，全黑的髮絲，如今已然半白，但溪竹心裡卻慌了。

或許這麼久，她並不期待這一刻。

「我不會接替你！」溪竹強調，「所以，你還是服下解藥，乖乖回你的嵊山吧！」

「沒有解藥！」

看過去，終天衡卻是一笑，「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解藥！」

溪竹不容置信，「那延年益壽的藥丸呢？」

「延年益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此時我吃了，也是這副模樣，唯一有差別的，便是晚死些時日。」

「那你，是要，死了？」

終天衡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初入師父門下時，師父便研究長生不老之術，直到晚年，才研製出能夠延緩衰老的葯，可那時，師父卻淡然了，王禪老祖便歸於仙門。你知道師父是如何得知藥丸的藥效嗎？」

「與你一般，讓人試藥。我亦與江華一般，皆是自願。吃過後，觀察了兩年，才得知此番藥效。師父仙逝前，唯獨將藥方給了我，他說，他選對了人，我能做他年輕時想做的事情。如今，我的心情，亦是與那時的師父一樣。」

「嵊山中的人，皆是孤兒，無父無母，我便將他們帶回去，許是自幼跟隨我的緣故，我並找不到，我想要的那份輕鬆，直到遇見你。」

「我為我自己起名終天衡，意為，天地萬物，終是互相制約，進而達到平衡。如同現在的你與我，我制衡你，你制約我。」

終天衡這個人，永遠不會將自己的想法藏住，正是這樣，溪竹對他的同情心，也將消磨殆盡，「可我，終是不會去嵊山。」

他卻笑了，「如今，去不去，已然由不得你！當你下定決心對付我的時候，你已經離佛道漸行漸遠。」

「就算如此，你怎能料定，我會去嵊山？」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終天衡說道：「我的兩位弟子到了，他們是來接你回去的。佳蔭，你亦該回屬於你的地方。」

「你想綁我去嵊山？」

他搖了搖頭，「並非如此。我給了你十八年時間考慮，但你終未放下心中的鬱結。你心不誠，留在真際寺也無濟於事。況且，你已然服下藥丸，這世間，唯有嵊山能夠留你！」

服下藥丸？溪竹愣住，「何時？」

「茶杯之中。」終天衡說道，「我既知你在茶水中放了東西，又怎麼安然吃下，那自然是，我也放了東西。」

看她疑慮，「你壺茶中，雖有解去它藥性的草藥，但，亦是招架不住三顆藥丸。」

「三顆？」

「對。這三顆，分屬於，你，我，江華。」終天衡輕咳了一聲，「你與李楊帆，是我從未算到的變數。或許，這個時代，已然不適合我，我也是時候退出了。你回嵊山後，嵊山人是去是留，亦是你來決定。」

溪竹反問道：「難道，你不怕我將他們全部潛走嗎？」

「有些擔憂。但我知你不會。」

「何故？」

「嵊山中人早與常人不同。他們若入世，那定會招來異樣的眼光。且不說他人，就拿楊玉奴來講，她若坦然於世人面前，你說，她的下場，會是如何？」

「上天有悲憫之心，這話不錯，但上天的悲憫之心，不是世人皆有的。興盛之時，她是象徵；而衰敗沒落時，她便是罪人。楊玉奴做錯了何事嗎？天下人容不得的人，嵊山來容；天下人做不了的事，嵊山來做。」

溪竹反問道：「那我師父呢？你既有葯能緩解他的病情，為何不伸出援手？你既能在數萬人眼下救楊玉環，為何不能在我一人面前救我師父？」

「他不屬於嵊山，自是不能服用嵊山之物！」

「可救人不是人之本性嘛！」

「人性本惡！」

溪竹冷笑，「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站起身，卻在邁開腳步的那一刻，直接昏倒過去，再醒來之時，卻在陌生的地方，但身旁的人，她卻異常熟悉。

「江華？這是何處？」

「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