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孫大福受傷失魂，方捕頭尋人斷案
回到風來客棧之後，孫大福關上了房門，癱坐在了床上。
剛才和秦空對決，硬接了他兩招，沒想到一時竟血氣翻湧。
孫大福能感覺到自己經脈受損，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孫大福暗自思量，真沒想到那把刀竟然這麼古怪，竟能對人的情緒還有經脈產生影響。若不是自己一身內力護體，恐怕早就死在那把刀下了。
那把刀，究竟是把什麼樣的刀？
孫大福和那把刀有過接觸，只覺得自己的氣息被那把刀弄得有些紊亂，而且跟那把刀接觸的時間越久，越能明顯的感覺到內心裡的那種傷感。
就像，失去了她一樣。
孫大福閉上了眼睛，時至今日，眼角還是會流下淚來。
孫大福以為自己會忘了，以為一切都會歸於平淡，然而，他永遠忘不了，是自己害死了她。
那把刀，似乎不止傷了孫大福的經脈，似乎也傷了孫大福的心。
孫大福，忽然很悔恨當初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開始痛恨自己，痛恨曾經的自己，也痛恨現在的自己。
孫大福腦海里忽然想起一個聲音。
「你又殺了人吧？你以為你能改邪歸正嗎？你終究還是會走上以前那條路。以前的一切，就能這麼算了？你是個殺人如麻的人，是你害死了她，你這輩子做過一件好事嗎？你早就該死了。你命中注定會克一切和你有關的人，你身邊的人都因你而死，你還活著幹嘛？你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放下一切，歸為塵土，來世再做一個好人吧！」
孫大福看著自己的手掌，情不自禁地舉起。
孫大福忽然渾身一震，看著不知何時舉起的手，驚出了一聲冷汗。
孫大福迅速運起了功。
片刻之後，孫大福身上冒起了白煙。
而就在這個時候，孫大福身上忽然一陣青色的氣體飄出，隨即散了開來。
而那股氣一散，孫大福腦子裡那個聲音頓時消失，而先前浮躁的心也歸於平淡。
孫大福愕然，他知道一定是那把刀的古怪，因為自從接觸到那把刀，負面情緒就一直影響著他。
那把刀究竟什麼來歷？
孫大福對那把刀很好奇，一時竟忍不住想要回去看看那把刀。
但孫大福隨即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萬一被人發現，自己的安穩日子也就到頭了。
翌日。卯時。
一對年過花甲的夫婦挑著一擔青菜進城販賣。
婦人發現遠處似乎躺著一個人，便指向了那個方向，對男人說道:「夫君，你看那裡好像躺著個人。」
男人順著婦人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見躺著一個人。
但男人膽子甚小，又不愛管閑事，便道:「娘子，興許是哪個流浪漢在那裡睡覺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婦人白了男人一眼，道:「夫君，你有沒有想過，流浪漢或者乞丐一般都是在城裡留宿，有幾個會在城外過夜？而且他就這麼躺在那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男人有些不情願，「娘子，這世上有很多奇怪的事，我們管不上。」
婦人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大白天的你怕什麼？他還能吃了我們嗎？去看看。」
婦人說完，也不等男人回答，挑著東西自顧自地走向了那個人。
男人嘆了一口氣，無奈也只得跟上婦人的步伐。
躺在地上的男子，正是死去的秦空。
秦空死不瞑目，一雙眼睛直盯著天空，似在訴說著不甘和冤屈。
婦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驚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肩上的擔子也因此摔落，青菜灑了一地。
男人也是臉色蒼白，雙腿發軟。
怔了片刻之後，男人拔腿就往城裡跑。
小半個時辰之後，捕頭方千鴻帶著衙役和仵作趕到了案發現場，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比方千鴻矮了幾分，更比方千鴻瘦削了不少，但神態卻比方千鴻威嚴很多。
而方千鴻對那中年男子很是敬重，低頭畢恭畢敬的對那中年男子說道:「王大人，看情況，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王大人點了點頭，望向了屍體，問道:「是誰發現的屍體？」
方千鴻指向那一對夫婦，「是他們。」
王大人望向了那一對夫婦。
只見那婦人身子仍在顫抖，而那男人正在安慰婦人。
王大人嘆了一口氣，「千鴻，問話的事還是交給你吧！我看他們受了驚嚇，一時半會還回不過神來。」
方千鴻苦笑不已，這個王大人雖然為官清廉，而且正直無私，但是卻不喜與人交流，一般要了解案情，都是讓方千鴻出馬。
王大人眉頭緊鎖，又問，「程大人屍骨未寒，兇手還未找到，沒想到又發生了兇案。看樣子，鎮元鎮最近真的很不太平啊！對了，殺死程大人的那個兇手有消息了嗎？」
方千鴻低頭頷首，「抱歉，還沒有任何線索。五絕刀秦空屬於江湖人士，我已讓探子去探尋他落腳的地方了。」
王大人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仵作檢驗了屍體后，前來報告，「大人，小人查看了屍體，發現死者死於昨晚子時左右，致命傷在咽喉處，一擊斃命。而且，這也是死者唯一的傷口。看樣子，殺死他的人，是一個江湖高手。」
王大人點了點頭，神情更為凝重。
忽有衙役來報，說是縣衙有人擊鼓鳴冤。
王大人對方千鴻說道:「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務必儘快破案。」
方千鴻點了點頭。
王大人則跟著那名衙役離開。
方千鴻看著那具屍體，那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方千鴻的目光，被屍體右手所拿到的一把刀吸引了。
那是一把透露著詭異墨綠色光芒的刀，刀柄和刀身銜接的地方刻著一個傷字。
作為一個終日佩刀的人，方千鴻一眼便看出這把刀的不凡。
方千鴻命衙役請來了鎮元鎮最有名的包打聽。
這位包打聽，向來對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
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削，長相猥瑣的男子便來到了方千鴻旁邊。
那男子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驚呼了一聲，「不會吧？」
方千鴻覺得奇怪，「趙小朝，你是不是認識他？」
趙小朝奇怪的看了方千鴻一眼，「你不會連他都不認識吧？幾年前，他可是我們鎮首屈一指的大俠啊！按理說，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要想殺他可沒這麼簡單。尤其是他的刀，那更是一件寶物，能殺他的人，江湖上應該不超過五人而已啊！但那五人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不至於對他下殺手吧？」
方千鴻眉頭一皺，「你有話就直說。」
趙小朝抬起了頭，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就是你尋找多日的殺人兇手——五絕刀秦空！」
「什麼？」
方千鴻震驚萬分，他望著那具冷冰冰的屍體，一時竟回不過神來，找了多日的殺人兇手，竟然被人給殺了？而且，還是無聲無息的就這麼被人給殺了？
趙小朝苦笑了一下，解釋道:「幾年前我見過他，那時他還是鎮元大俠，可後來不知為什麼消失了。傳言說他進了御風樓，當了一名殺手。他手裡的刀，名為傷魂刀，那可是神兵譜排名第二的神器啊！他怎麼會死在這裡？以他的武功，就算不敵對方，逃走也是可以的啊！為什麼會死在這裡？而且，在他身旁有一片樹葉沾了血，看樣子是被這樹葉殺死的。樹葉殺人，匪夷所思……不過頂尖高手內力注入其中，也是可以辦到的。但這是何等高深的內力？我想，就連當今的武林盟主，也不一定會這種武功……」
趙小朝還在孜孜不倦的講解著，也擾亂了方千鴻的思緒。
趙小朝後面的話，方千鴻卻是沒有再聽了。
方千鴻的思緒，有些散亂，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具屍體，竟然就是秦空？尋他多日卻不見蹤影，怎麼如今卻死在了這裡？是誰殺了他？為什麼要殺他？殺人滅口還是別的原因？
方千鴻閉上眼睛，萬千思緒化為一聲嘆息，「我該怎麼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方千鴻望向了趙小朝，問道:「既然秦空這麼有名，為什麼卻無人認識他？在通緝他的時候就連他的畫像都沒有？」
趙小朝搖了搖頭，「說來，人都是健忘的。人們只記得好處，哪裡記得給他們好處的人？特別是過了好幾年，這幾年不都出了好幾個鎮元大俠了嗎？現在的人，誰對他們好，誰就是大俠。鎮元大俠這個稱號，早就爛透了。」
雖然殺死程大人的兇手死了，但方千鴻卻不覺得輕鬆，相反還有些擔憂，殺死秦空的人，是誰？他對這個鎮有沒有威脅？
地上，秦空的雙眼依舊盯著天空，只是，眼珠早已變成了死灰色。
對於殺手來說，殺人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但被殺，卻也是殺手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