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試在即（下）
邢紅梅在集市上流連忘返，一會又把撥浪鼓塞給邢羽，拿起了糖人。
揚州的集市上除了本地的百姓，還有許多外地的客商，碼頭旁的街市上外地客商尤多。邢羽帶她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之後，又帶著她來到了碼頭附近的集市上。
碼頭附近的街市人頭攢動，一些從大船上走下來的旅客在侍衛的護送下穿過街市，消失在了人海之中。邢羽隱約間看到了欽天監的標誌，但那個標誌轉瞬間消失不見。幾名身穿黑色服飾戴著帽子的人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登上馬車，離開了碼頭。
他想起朱思誠的院長的兒子便是欽天監的官員，心想難不成是他們兩人一塊回來了么。
「哥哥，你在看什麼？」邢紅梅吃完了糖葫蘆，嘴上還沾著微紅的糖片，她仰起頭，看向邢羽，眼中滿是好奇。
「沒什麼，剛剛登上馬車的那個人好像是我們書院院長的兒子，可能是我看錯了。」邢羽搖了搖頭，伸手替邢紅梅擦去了嘴角的糖片。
「要保持乾淨，學著做個淑女。」邢羽笑了笑，牽著邢紅梅走到一個雜貨鋪前。
「淑女，保持乾淨。」邢紅梅撅了噘嘴，微微皺了皺眉，暗暗記在了心裡。
「珍寶軒！」邢羽微微皺了皺眉，心想要不要給邢紅梅買一個玉佩。
「哥哥。」邢紅梅拉了拉邢羽的右手，「你要進去么？那裡面有其他妖怪的氣息。」
「哦？妖怪么？」邢羽低聲呢喃道。
他倒是沒有考慮過揚州城內還有其他妖怪的事情。不過這也沒有令邢羽過於驚訝，偌大一個揚州城，有一些潛藏的妖怪再正常不過了。
猶豫了一下，邢羽還是走進了珍寶軒，其實妖怪倒是其次，他主要考慮的是自己身上帶的錢財可能不夠。邢干留下的錢財已經基本被他花光了，生性洒脫的邢干雖然偶爾隨性，但在邢羽的消費方面，卻是管的相當嚴格。
每每是邢羽有需要的時候才能夠從邢干那裡得到足夠購買東西的錢財。
大魏立國以後改革了貨幣，頒發了三種官方貨幣，分別是銅板、銀毫、金銖。
一金銖可以兌換一百銀毫，一銀毫可以兌換一百銅板。不過這是官方渠道的兌換，對於尋常百姓來說，一金銖的購買力要比一百銀毫大上不少，沒有人會用金銖去兌換銀毫或是銅板。
踏進珍寶軒，邢羽摸了摸口袋了僅剩的五枚金銖，心裡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這夠不夠給邢紅梅購買一個上好的玉佩，他一向不喜歡在街市上遊玩，有時柳絮來了，他才會走入街市，其他時候，他更喜歡在家中看書。
珍寶軒鋪面簡單，屋子中央擺著一張圓桌，上面擺著六件珍寶，瓷器、玉器皆有。不過成色不怎麼好。
除了屋子中央，兩側也各有一張長桌，上面也擺著不少珍寶。邢羽帶著邢紅梅走上前去，一名小廝當即笑臉迎了上來，「客官，想看點什麼？我們這裡有鮫人的暖玉，也有鳳窯的瓷器，還有苗疆的祈願符，保證讓您滿意。」
他拿起一旁桌上一面藍黃混雜的玉佩，向邢羽展示。玉雖完整，成色卻不好，裡面還有許多渾濁的雜質。便連邢紅梅都是搖了搖頭，小聲嘟囔著不要這個。
邢羽點了點頭，目光卻是看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這層樓的東西一般，樓上還有什麼？」
夥計面色不變的放下了玉佩，自信的笑了笑，「客官，樓上的物品保證讓您滿意，只是上樓的話，需要辦一些手續。」
「什麼手續？」邢羽皺了皺眉，心想，難不成是需要付錢上樓？
「需要常客的介紹，當然，如果您資金雄厚，我們肯定也會讓您上樓。」小廝有些抱歉的哈了哈腰，攔在了樓梯口。
「常客？」邢羽點了點頭，明白珍寶軒的二樓是面向小部分士紳大戶的地方，他略一沉思，然後問道，「你可認識秦立？」
小廝聞言，眼中悄然閃過一絲凝重，他哈哈一笑，反問道：「您說的是哪個秦立？」
「哦？」邢羽卻是一笑，「哪個？對我來說，當然只有一個，白鹿洞書院的秦立。」
邢羽點了點頭，補充道：「他是我的朋友。」
小廝鬆了口氣，臉上再度掛上了熱絡的笑容，「秦公子確實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只是您口說無憑，小人也無法證實您到底是不是秦公子的朋友。小人斗膽問一句，公子是？」
邢羽略微一笑，然後說道：「我是邢羽。」
小廝聞言面色一變，旋即抱拳彎腰向邢羽行禮，險些跪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是邢公子親自到來，您請登上二樓自行挑選，小人去給您沏一壺茶。」
邢羽聞言卻是有些驚訝，「這是為何？」
小廝賠笑著說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其實這間珍寶坊，就是我們秦立公子開的，秦公子早就囑咐過，若是您來的話，不僅分文不取，任您挑選，還要好生伺候著，否則就辭退我們。」
「哦？」邢羽聞言皺了皺眉，他不怎麼喜歡這種做法，他搖了搖頭，「不必如此。我只是個一般的客人，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一聲清朗的笑聲從樓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邢羽抬頭看去，下樓的人面帶微笑，溫文爾雅，卻是秦立。
「公子。」小廝彎腰再度行過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去沏壺茶來。」秦立擺了擺手，下樓來到邢羽身前，他看到躲在邢羽身後的邢紅梅，不由面露微笑，蹲了下來。
「你好，我叫秦立，你就是邢紅梅吧。」
「嗯。」邢紅梅點了點頭，微微抬頭，看著秦立，她右手緊緊抓著邢羽的衣角，眼中卻滿是好奇。
秦立笑了笑，溫聲說道：「你閉上眼好么？我給你變個魔術。」
邢紅梅看了邢羽一眼，見到邢羽沒有拒絕，於是便點了點頭。她輕輕閉上眼，睫毛微微顫動，手指不斷摩擦著邢羽的衣角。
「什麼？」邢羽輕聲問道。
秦立笑而不語，從懷中拿出了一串用金色絲線編製而成的飾品，絲線上裹著一枚小巧的溫潤玉佩，那是一枚紅玉。
秦立輕輕給邢紅梅戴上玉佩，口中低聲警告著邢紅梅不要睜開眼睛。
在他戴好之後，他微微一笑，「可以睜開眼了。」
邢紅梅睜開眼，看到頸上掛著的溫潤玉佩，臉上不由歡喜起來。
她鬆開手，不再攥著邢羽衣角，兩隻手捧起玉佩，仔細打量著。
那枚玉佩呈橢圓狀，足有嬰兒拳頭大小，上面刻著三隻孔雀。
「喜歡么？」
邢紅梅點了點頭，「喜歡。」
「嗯，那就好，這是你的了。一定要不要弄壞它。」秦立伸手颳了刮邢紅梅的鼻尖，臉上忽然一愣。
邢紅梅見此有些疑惑，她輕聲問道：「你捨不得么？」
秦立哈哈一笑，搖了搖頭，「怎麼會。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應該給你哥哥也準備一個禮物。我們馬上就要舉行考試了，你知道么？」
邢紅梅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邢羽的肩膀，「我們去樓上聊，既然來了，就在這用餐吧。院試在即，我想去文廟祭拜一下。」
邢羽點了點頭，並未拒絕，「好。」
聽秦立一說，他倒也想去文廟祭拜一番。
他低下頭，看向邢紅梅，「這就是哥哥跟你說過的秦立，他是哥哥的好朋友。」
秦立笑了笑，補充道：「我也是你的朋友。」
邢紅梅高興的點了點頭。
剛剛的小廝端著茶水過來，秦立微微皺了皺眉，立刻走上前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小廝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秦立轉身，回到邢羽身邊，「走，我們上樓，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飯菜了。」
「嗯。」
邢羽點了點頭，帶著邢紅梅跟著秦立一起登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