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282.
莫之初其實不是一個憋得住話的人,她越是這般悶著不說,倒是讓蘇元洲瞧出來她似乎有話要說了。
用完午膳之後,蘇元洲便抽空問道:「怎麼了?看你用膳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樣子,當心一會兒消化不好,積食了你可就知道難受了。」
蘇元洲越是這般慈眉善目,莫之初便越是難問出口。
趙默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反而會給外祖孫二人造成不便,便借口給莫之初泡些熱茶避開了。
蘇元洲自然不會攔著他。
趙默離開之後,客堂里便只留下蘇元洲和莫之初了。蘇元洲看得出來,今日這丫頭就是有話要說才來的。
過了一會兒,莫之初才從懷裡把那串藤球腰墜取了出來,「外公,您可真是不小心,初兒送給您的禮物都落下了。」
看到腰墜的一瞬間,蘇元洲也是一愣。
其實從寒梅嶺回來之後,他就發現這串腰墜不見了,可是派人去找,他又怕會留下什麼證據,便硬生生等了許久,等寒梅嶺風波過去了,才命暗衛去找。
可是等他的暗衛那個時候再去找,自然什麼也找不到了。
蘇元洲一愣,才說道:「真是巧了,外公前幾日上街的時候給弄丟了,沒想到讓你這丫頭撿著了。」
莫之初知道蘇元洲在說謊,她垂下眼眸,終還是說道:「外公,這腰墜,是言卿的人在……寒梅峰撿到的。外公……您沒有什麼要跟初兒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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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雲南王別府出來之後,莫之初一路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或許是這個真相揭露得實在是讓人猝不及防吧。
莫之初被趙默送回將軍府之後,她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今天晚上羅易明帶著莫子衿到將軍府做客,晚膳的時候,莫昌建派人來請她,莫之初也只是說了一句「不去」就不做聲了。
拂冬聽她聲音怏怏的,便命人去回了莫昌建,小姐可能是身體不適。
等羅易明和莫子衿回去之後,莫昌建便親自來了一趟合歡苑,可是他到了合歡苑才發現,莫之初又不見了。
以往無數次清晰的記憶湧上心頭,莫昌建一邊覺得有些頭疼,一邊又只能下令讓人去找人。
人才剛剛派出去,將軍府暗衛便來報說,方才大小姐去了祠堂。
等莫昌建找到祠堂的時候,莫之初又已經離開了,只是祠堂的牌位前,都放了一杯酒,是莫之初倒上的。
莫昌建也察覺到,莫之初今天晚上有些不對勁,人也沒出府,肯定在府里。可是將軍府就這麼大的地兒,怎麼還就找不著莫之初去哪兒了呢?
後來,莫昌建才在亦松堂里找到了莫之初。
莫之初沒想到老父親會來,見到莫昌建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知所措。
她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前世那使得十萬莫家軍全軍覆沒的寒梅嶺一役,居然是自己的親外公設下的局。
而之後榮威大將軍賣國通敵一事,便是在此基礎之上,邵德銘和提蘭人的交易了。
而蘇元洲作為這場交易中的一員,自然不可能對邵德銘的打算一無所知。這也就證明了,是他放任邵德銘,給莫昌建安上了這樣一頂莫須有,又遺臭萬年的帽子。
直到她明白了這些,她才驀然明白過來,當年莫海說的,這是莫家家事是怎麼一回事兒。
今天在別府的時候,她也問了蘇元洲,為什麼。
蘇元洲只是跟她說了一句話:「恨一個人,哪兒需要什麼理由?」
莫之初一開始還想不明白是為什麼,她一個人靜靜地想了一個下午,才隱約有些明白個中緣由。
莫昌建在亦松堂里找到莫之初的時候,莫之初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蘇亦的畫像。
莫昌建也沒說話,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了,「你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怎想到到這兒來了?」
莫之初看了看蘇亦的畫像,又看了看莫昌建,「爹爹,娘親去世之後,您會想她嗎?」
莫昌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當然,每一日,都在想。」
莫之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她相信,在老父親心裡,娘親一定是無可替代的,而且娘親也一直在他心裡。
莫昌建見她不說話,便先起了話頭,「聽說今日你去看過你外公了?他老人家還好吧?」
「嗯,外公身子硬朗著呢,沒問題。」
「嗯,老人家,獨自一人,你有空多去看看陪陪他,也挺好的。」
「那爹爹呢?爹爹不去看看外公嗎?」
莫昌建笑了笑,有些訕訕的,「想來你外公壓根兒不願見著我,我怕去了反而給他老人家添堵了。」
莫之初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便說起了今日她聽說的事:「爹爹,聽說今日齊王府和丞相府的人,都被押入刑部大牢了。」
莫昌建雖然這幾日休息在家,不上早朝,但也不代表他在朝中沒有人。今日這朝堂的重大變革,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莫昌建點了點頭,「此事我已經聽說了。一個是當朝皇子,堂堂齊王,一個是當朝丞相,也不知這外祖孫二人腦子進了什麼水!」
說起這外祖孫二人賣國之責,莫昌建很是義憤填膺,「難怪當初邵德銘著急把髒水往將軍府身上潑,原來根本就是他想栽贓陷害!」
莫之初沒想到自己隨便說了兩句,話題卻在不經意間回到了這件事上。
莫之初試探性地問道:「爹爹,所以當初寒梅嶺一役,就是邵德銘和提蘭人商量好的一場陷阱對吧?」
莫昌建皺著眉點點頭,他也是沒想到,邵德銘居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那您是怎麼化險為夷的?」
說到這個,也是挺出乎莫昌建意料的,「當時聯軍是埋伏好了,就等咱們一腳踩進陷阱里了。說來也奇怪,當時有兩股勢力前來支援,這才使得爹爹和你哥哥能成功反擊。」
「兩股勢力?」
莫昌建回憶著點點頭,「一支是你外公的人,還有一支,倒是不清楚了,因為事後很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