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進天牢

我抬頭看著他，一時愣住，他是太激動了把自己給說繞了？

「趙家和齊家，選一個吧。」他語氣又冷靜下來。

「你要害他們是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隨便吧。」說著我起身便向門口走去。

「好，那就齊家。」他語氣極為輕鬆，「我看你對齊家那個齊念倒是不錯，你說她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難過？我與齊家人不過數面之緣，死了最多就是二哥三哥去送點禮，與我何干？」齊家和趙家我是不會做任何選擇的，畢竟與我無關。

「別在我面前裝，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你不忍心看見他們死的。」

「那好，我選秦家，這雲安最該死的就是秦家人。」我轉頭對上他的眼睛。

「你想我死？」

「對。」

從醉仙樓出來，我還有些心驚膽戰。我這次來醉仙樓本來是找齊凡的，可是如今看來，他應該不在。

我又趕著到夢閣郡，現在知道是秦然在搞鬼，只是不知道他幫助的是何人？

難道是秦家？

「七姑娘，你來了。」

我跟著常伯進裡面。

「她還好嗎？」

「情緒很不穩定，說什麼也要出去。」常伯帶我到房間外。

看著門口兩個黑衣侍衛，我也想到了蕭汐在這裡肯定鬧過。

「我餓了，你去給我備點吃食吧。」剛才在醉仙樓我只喝了半杯茶，此刻確實有點餓了。

推門進去，房間里死氣沉沉的，蕭汐無力地躺在屏風處。

她一向活潑，這樣沉悶的模樣，我是從未見過。

我走到她身邊，半蹲下，拉過她的手，低聲同她交流：「蕭汐，你還好嗎？」

她像是突然回過神，死命地抓住我的手，睜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我。

「太子妃，太子妃，我爹娘還有我哥他們怎麼樣了？」

我低頭沒有回答。

「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怎麼樣了？」蕭汐握著我的雙肩，「你不告訴我，那你放我出去，你讓他們放我出去！」

她說著便放了我，起身衝出門外，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我看她同那兩個侍衛爭執，口中嚷嚷著出去，我連忙上去像上她冷靜。

「蕭汐，你冷靜一點，你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一五一十同她說了外面的情況，如今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出去的。

「太子妃，你還是別管我了，放我出去吧。」我看她聽我說蕭家人三日後會被斬首，便沒了活下去的意志，「我爹娘和哥哥都死了，留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辦？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不能這樣想，你們蕭家如今就剩你一個人了，他們一定都希望你能活下去。」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我也替她難過，畢竟這件事我脫不了干係。

「活？」她伸手推開我，向屋子裡走，「我蕭家人沒有一個怕死，我蕭汐更不曾怕死！」

「你是不怕死，但是你想過你爹娘嗎？他們生你養你，難道就是想看你去送死嗎？」我看她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怎麼對得起我冒著天大的危險就她。

「太子妃，你帶我去見我爹娘他們好不好？」她突然抬眼懇求我，此刻她淚流滿面，我心有不忍。

「他們被關押在天牢。」我有些猶豫。她突然跪在我身前，拉著我的衣角。

「太子妃，求你帶我去見他們，哪怕是死在天牢，我也想去見見他們。」

我知道她的決心，若是想讓她活下去，也只能讓她去見見蕭家人。

我沒有答應，只是說回家找找門道，畢竟想進天牢真的不容易，更何況是帶她進去。

回府，我沒來得及回鳳凰閣，便直接跑去找二哥了。

我同二哥講了蕭汐的事，以及進天牢的事，二哥只皺眉頭，許久才吐出三個字：「不可以。」

二哥說了不行那肯定就是沒希望了。

不過二哥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事，看守天牢的人有兩波，一波是大皇子楚秦的人，另一波是之前城外軍營的人，前不久被調來守天牢，兩波人輪流看守，這樣一來天牢也不是無懈可擊的。

大皇子的人我是沒法子撼動，但城外軍營的人，聽二哥說，那一隊人之前正是蕭恪的兵，現在由秦然管。

這麼說，待城外軍營看守天牢時，我便可以去天牢探望蕭家人，只是聽二哥說秦然這幾日一直死盯著天牢，所以必須先解決他。

「二哥，我現在就去天牢！」我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一會兒爹娘問起，你記得替我解釋。」

二哥沒有阻攔，提醒我帶上之前三哥為我打的那把匕首，我叫上弄晴，拿了些點心，便出了府。

「弄晴，這幾日怎麼很少見到你？」

這幾日我一心放在蕭家的事上，每次問落秋弄晴在哪？她們總是說沒看見，府里找了也沒有，這樣連續幾日看不見身影，讓我不得不擔心。

「小姐，我……」我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便沒再多問，只說了句算了。

天牢位於城西，離丞相府距離較遠，但離蒙江卻進，我想著若真帶著蕭汐去，路程是很好計劃的。

我們到天牢門口，被士兵攔下。

我向他們說明身份，那些人倒是沒為難我，直接放我進去了。

只是一位牢獄看守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郡主，這天牢濕氣重，要不您還是先回去？」那看守一副小心翼翼模樣。

「你們看守天牢的就你們嗎？」

我看天牢外有七八個人，裡面有十幾二十個，算不上多。

我四處打量，盡量裝作漫不經心。

「不止這些，有些在暗處，看守的人每日都會換。」

我點頭，又問：「我今日來就是想看看蕭家人。」

我看他聽我提起蕭家，他突然臉色大變。問過後才知，如今蕭家都成大家口中的忌諱了。

前幾日蕭家還是人人稱頌的功臣之家，不過短短几日，卻天翻地覆。

我只遠遠看了蕭恪一眼，他一身囚衣已經被血侵染成了紅色。

他與我對視一眼，我實在不知道還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借著牢里微弱的燈光，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我將那看守的人遣走，讓弄晴守著門，然後自己緩步想蕭家人被關的牢門走去。

蕭恪看見我一點都不意外，而蕭父蕭母也是極為冷靜，只是一旁關押的幾個下人，以及這個小兒子和小女兒看我都鬧騰起來。三k小說網www.kkkxsxs.com

「你怎麼來了？」蕭恪拍了拍牢門，那一旁的人都沒了聲音。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向牢門走近一些，悄悄告訴他蕭汐的事，以及蕭汐想來看他們的事。

最後，蕭恪向我討要一張手帕，咬破了手指，給蕭汐寫了封血書，讓我帶回去。

他沒多說什麼，只環視周圍，這隔牆有耳，是該注意些。

我從牢中出來天已經黑了，正好撞上大皇子楚秦，他站在門口，像是故意懂我們。

我客氣地同他打招呼，只簡單問候兩句，便帶著弄晴離開了。

翌日一早，本要出門，可是聽雨來報說，楚珏來了。

他一進院子便質問我昨日去天牢的事，想必是楚秦告訴了他什麼。

我沒有多解釋，因為我知道他明白，畢竟我救蕭汐的事他知道。

他反覆勸告我，只是如今我心裡只是想幫蕭汐，半點聽不進去他的話。

我讓聽雨送他回去，不想同他爭執。

他走後，我便急忙趕去夢閣郡，給蕭汐看了血書，她哭成了淚人，我雖沒看過那帕子上的內容，但卻也是能料想得到的。

本以為她會改變主意，珍惜她這好不容易保住的一條命，然而我是預料錯了，她依舊執意讓我帶她去。

我別無他法，只能答應她的請求。

我今日早有準備，來時便帶來了弄晴和落秋，只是現在未免太早，我想等黃昏時再讓她與落秋換衣，帶她進去。

昨晚我便想好了計劃，只是希望不出意外。

我安撫蕭汐休息一下，等到黃昏我就帶她去天牢，她很聽話，吃了送來的飯菜，便睡下了。

我從房裡出來，便看見齊桀在中庭的石桌旁。

「過來。」他向招了招手。我走到桌邊，坐下。

「我想你幫我一個忙。」我看著他，緩緩開口。

他沒回答，只是想往我碗里夾菜，一臉笑意。

「這次我真地希望你可以幫我。」

「吃完飯再說。」他又拿起另一個白瓷碗舀湯，放在我手邊，「這鯽魚湯是我親自熬的，你嘗嘗。」

我聽他的話，吃了菜，喝了湯，知道桌上飯菜少少了大半，他才拿起碗筷，開始吃。

他吃得很快，我看他吃得歡快，也不好意思提。

只一盞茶功夫，他便叫人將桌子清理乾淨，又端上清茶。

「要我幫什麼？」齊桀語氣有些難以琢磨，聽著與往常不太一樣。

「今晚我會帶蕭汐去天牢，我希望到時候你可以在外面接應我們。」這樣的請求也讓我難以啟齒，不過我只能讓他幫我。

這件事我不能找二哥三哥，我一個人胡鬧，最後若是闖禍了，至少不會牽連司徒家；我更不可能找楚珏，他的身份，他的立場都不允許我去找他幫忙。

如今在雲安，我實在想不到有誰可以幫我。

我只能找他。

「好。」他答應得極為爽快，「不過我有條件。」

我就知道他一向不會輕易放過我，我點了點頭，問：「什麼條件？」

「以後不管我做了什麼，一定要原諒我。」他語氣突然有點凝重。

我輕笑，答：「這個我不敢保證，萬一你以後做了讓我無法原諒的事，我絕對不可能看在你現在或者以前幫過我，我就會既往不咎。」

還是那句話，我這人記仇。

恩情是恩情，仇怨是仇怨，怎麼可以抹平呢？

說是愛恨分明，其實是薄情寡義。這一點我還是自知之明的。

他只是淺笑，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並沒有讓弄晴和落秋進來，只是讓他們在夢閣郡里玩玩。

到黃昏時，我帶著蕭汐與落秋換衣以後，便上了馬車，去天牢。

蕭汐臉色好了許多，我讓她低著腦袋些，以免被人發現。

昨日是大皇子的人想必今日應該就是城外軍營的人，我只希望不要遇見秦然，不然就倒霉了。

與他只見過幾面，但我卻是打心眼裡對他有所畏懼。

「郡主萬福。」

走近天牢，看守的灰衣士兵便向我行禮。我看他像是在哪裡見過。

「你，我們之前在城外軍營見過。」他就是當時四哥帶我去軍營時因說話無禮被四哥打，還向我道歉的士兵。

我與他寒暄兩句，簡要地說明來意，便被他領著進了天牢。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我讓他出去，他沒有猜疑，直接轉身離開了。

我讓弄晴留在那裡看守，帶著蕭汐往裡走。

我發覺哪裡不對勁，今日的牢房比昨日的要安靜許多，剛才進來只看見四名看守，這牢房裡面更是一個人也沒有，

我是察覺到了，但現在就算出去怕也是逃不掉了，倒不如讓他們見上一面，至於一會兒的事，我雖擔心，卻也是沒辦法。

這一次，我真的是脫不了干係了。

「爹娘，大哥。」蕭汐跪在牢門前，哭訴著，「你們還好嗎？」

我不忍看這一幕，便轉身離開了。

我們不能在這天牢里待太久，一刻鐘后我便拉著蕭汐離開。

「汐兒，好好活著，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活下去。」

我拉著她走，她拉著牢門，我看著蕭恪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掰開，難受不已。

「謝謝你，鳳凰郡主。」

我回頭看了蕭恪一眼，轉身扶著蕭汐離開。

「振作一點，記住你哥的話，不管怎樣，一定要活下去。」我輕拍她的肩膀，「一會兒出去了，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聽我的。」

蕭汐收了收眼淚，點了點頭，我們同弄晴一起，出了牢門。

「出來了。」一道男聲陰冷而低沉。

看著一身玄衣的秦然，我下意識將蕭汐往後推，對上他的眼睛：「秦公子等我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