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潮洶湧
大軍南下已有十五日,這日,天氣晴好,道路盡皆乾爽。呂小樹再不好稱病不出,便徵調手下親軍數十人,一路快馬,向南下大軍追去。
嚴秀麗身著親兵甲衣,混跡與親兵之中,隨行與夫君身側,由於她身材修長,竟與其他親兵同樣身高,只是略顯纖細,一眼望去亦無法分辨。呂小樹手下親兵自然認得主母,只是裝作不知,各自目不斜視,策馬疾行。
呂小樹見嬌妻藏身於兵士之中,身著甲兵,腰佩長劍,顯得別有風情,一路上倒也大飽眼福。
呂小樹一眾幾十人一路策馬奔騰,終於在兩日後追上了已行至上黨郡的丁原大軍。丁原見呂小樹及時趕到,心下寬慰。對呂小樹的病情一陣關懷,見他身邊的纖瘦親兵一眼便認了出來,心中不由感嘆:年輕人真是定性不足,此行兇險萬分,未必沒有性命之憂,居然還協美同行,真是不知輕重。便單獨對呂小樹好一番諄諄教誨!
呂小樹受教之餘,亦慶幸,幸虧岳父張松留在太原坐鎮,否則只怕更多了一份教訓。
大軍多是步兵,行軍緩慢,一路走走停停,又走了半月方才到了弘農境內,離洛陽亦不足三日路程。這時,丁原接到大將軍何進將令,令大軍加速前行,至洛陽孟津縣駐紮。
原來大將軍何進與西園元帥上軍校尉蹇碩已經勢同水火,蹇碩設計誘殺何進,結果走漏風聲,功敗垂成。結果自己反被何進捕獲,砍了頭顱。何進又聽得虎賁中郎將袁紹進言,欲除掉宮中宦官十常侍,又對十常侍十分忌憚,連先帝的葬禮都稱病不出,不敢入宮牆。
於是,何進便令趕到的董卓大軍駐紮在關中上林苑,丁原大軍駐紮孟津縣,召東郡太守橋瑁駐城皋,以圍獵之勢震懾十常侍。各方勢力暗潮洶湧,京兆重地風聲鶴唳!
呂小樹隨丁原大軍在孟津縣駐紮,大軍一路行軍,急需休整。呂小樹命親兵在大帳四周值守,嚴令生人勿近,又見嬌妻一路風塵,面色疲憊,甚是心疼,為其捏肩揉腿,忙的不亦樂乎。心想即便朝中再如何天翻地覆,又有何干係,自己只要守護眼前之人,便已足夠。
休整數日,丁原命呂小樹前往洛陽探聽朝中消息,自己坐鎮大軍,於孟津駐紮觀望。呂小樹大喜,早就想見識大漢京都之地的繁華,便迫不及待喚了嬌妻嚴秀麗,又令親隨將令成廉、魏越隨行,領了三十親兵奔往洛陽。
洛陽城高大繁華,街市熙熙攘攘,城中百姓多有錦衣,不愧是千古名都,富庶之地。呂小樹命親兵在驛站駐守,自己和嬌妻換了一身儒生裝扮,領著成廉、魏越二將在城中遊覽,成廉、魏越二將識得情趣,遠遠墜於身後,四人四下觀望,皆都感嘆不止,十足一群土鱉模樣。
城內茶肆酒樓林立,呂小樹但覺口渴,便隨身進了一間繁盛茶樓。時值午後,茶樓賓客將滿,四人要了二樓雅座,花費頗多,遠比并州貴了許多。
呂小樹協嬌妻獨坐,見她身著儒生長衫,頗有出塵之姿便調笑道:「翼德賢弟文採風流,此番洛陽一游,當賦詩一首!」
原來二人當初成婚後,常於閨房玩鬧,呂小樹見她無字,便為她取了張飛的字型大小,時時調笑。嚴秀麗自然不知,但覺這字很是粗曠,哪裡肯認?自己取字『文華』,怎奈呂小樹只以孟德相稱,一時無法,便由了他去。
嚴秀麗嫣然一笑,道:「小弟不才,還請奉先兄指教!「
呂小樹見她不接招,又把皮球踢還自己,但自己文采粗陋,如何能夠賦詩?左右搖首,訕訕不已。忽見樓下不遠處,小橋流水,白鵝悠閑戲水,想起後世看過的一部電影,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道:「我剛想了一首詩,你且聽好!」
嚴秀麗時常好奇,夫君明明不識寫字,卻常常有驚人之句,便自洗耳恭聽。
呂小樹指著樓下小橋吟道:「橋上一群鵝,噓聲趕落河,落河捉來醫肚餓,食完歸家鋤老婆。」
嚴秀麗聽的面紅耳赤,啐了一聲,還不及罵,鄰座已傳來譏笑之聲:「如此粗陋下流之語也配為詩?豈不是辱沒了聖人風骨?」
二人轉頭望去,只見說話之人唇紅齒白,眉若星河,生的俊秀非凡,身著儒士長衫,腰胯長劍,好一副風流才情,正自橫眉冷笑,滿臉輕蔑之色。
呂小樹見這小白臉出言不遜,心下來氣,冷笑道:「兄台似乎對我的詩別有見解?」
小白臉傲然道:「古來聖賢、風流才子皆傲骨天成,卓爾不凡,吟詩作賦,一詞一句皆都行之高雅,現之不凡,一平一仄歷來形如流水,卓爾不群,用詞造句當要瑰麗雅緻,讀之能陶冶情操,頌之能沁人心扉!而你這幾句,粗陋不堪,狗屁不通的東西,只能令人作嘔!」
呂小樹見他說的高深莫測,心裡暗自打鼓:難道這後世所謂江南四大才子的詩真的如此糟糕?卻猶自嘴硬道:「我管他勝人敗人,作詩不就是表達心中所想,言簡意深之語?」
小白臉顯然年輕氣盛,聽得呂小樹不敬聖人之言,不由怒氣勃發,大叫道:「乳口豎子,膽敢冒犯先賢,今日教你見識我大漢儒生的威勢!」說著便抽出腰間長劍,迎身殺來。
漢朝儒生不像後來朝代儒生,皆習武藝,所謂內外兼修。
呂小樹也不躲閃,見長劍殺到,自出左手一探,已然捏住劍脊。
小白臉見長劍落入敵手,用盡全力刺拉劈砍,卻不動分毫,長劍猶如長在了呂小樹手上,小白臉一臉驚悚,如見鬼魅,白臉頓時漲的通紅。
呂小樹捏著長劍劍脊,從容不迫的笑道:「兄台此言差矣,我的詩表達了我對我家娘子的愛慕之情,絕無不敬聖賢之意!」
小白臉長劍被制,卻不能收,心中甚怒,似受奇恥大辱,怒喝道:「看你言語粗陋,你家娘子定是個無知醜婦,有何愛慕可言?」
嚴秀麗本來跪坐一旁,還希望夫君能夠掌握分寸,莫傷了別人,這時聽得此人竟說自己是無知醜婦,頓時面現不預之色。
呂小樹心下大怒,此人竟敢中傷愛妻,實在忍無可忍,手中用力,長劍驟然崩斷,將手中斷劍揮手射出,直擦小白臉頭頂飛過,將他的儒士帽射下,直插在遠處牆壁之上,猶自嗡嗡顫抖。
小白臉驚的面無人色,髮髻亦被斷劍斬斷,斷髮飄落一地。小白臉披頭散髮,手中尤自持著半柄斷劍,手心發麻,顫抖不已。
呂小樹冷笑道:「今日放你一馬,今後當謹言慎行,否則斷的就不是你的長劍與頭髮。」
小白臉心中懼怕不已,口中尤自逞強道:「你休要張狂,有種你等著。」
說罷,招呼同桌二人落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