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番外千葉雲篇（十三）

對於陌靜秋來說，讀書是一件太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她願意，她只要掃一眼就能記住一本書里全部的內容。

可女子科舉卻並不是只考記憶力的，有論述有時政，還要作文章，這些都並非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耐心，堅持。

陌靜秋這一回像是鐵了心要考，不但要考，還要重。

她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用心，當她將這件事當成事業來做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動力。

她每作一篇文章，都會寄去給靈羽，請她評閱、指點。久而久之，這便成了習慣。

靈羽到底是受過最好的教育，又是當過皇帝的人，從前也看過考生的卷子，做起這種事情也是得心應手，見陌靜秋上了心，靈羽便不太留情面，批評指正都是一針見血。

漸漸的，陌靜秋的文采和學識上來了，做文章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幾乎每三天就能做出一篇論述完整，措辭得當的文章來。每當有時下朝廷和百姓爭論的話題傳入書院，陌靜秋都會針對這事寫一篇文章。

這等架勢，更是讓書院里的學生還有先生們刮目相看。

即使是白露書院，也難有人做到這樣的執著和堅持，畢竟大多數學生都是貴族，沒有什麼危機感，更不習慣獨立，很容易被眼前的困難絆倒。

反觀書院里那些少數的貧民出身的學生，她們則要刻苦得多。

其中便以李卉芳和藍月為首，這二位都是正經刻苦之人，極少和同學交流，獨來獨往，但她們的成績卻是再很短的時間裡就衝到了書院的前幾名，少有人能及。

或許也是因為她們言語上的沉默，反倒顯得她們行為上的高調，讓書院里的老生們不喜。

時間過得很快，翻過年，馬上就是春闈了。

陌靜秋毫無疑問的通過了院試，與此同時，邊路書院通過了的人還有九名，藍月和李卉芳都赫然在列。

「靜秋好厲害，得了案首，夫子們平日都誇你進步神速，沒想到竟然連考官都這麼看重你！」

放榜的時候，旁邊的林依依眼疾手快，身形靈活，一下子就湊到了最前頭，先於所有人看清了榜單的全貌，然後歡喜道。

這件事本來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可林依依卻表現得比所有心懷期待又忐忑的考生更加積極，或許是不抱希望的緣故，對於失敗的結果反而能坦然面對。

而這個消息的分量夠重，一時間竟在書院里轟動起來，大家議論紛紛，一面覺得驚喜，另一面有覺得羨慕。

尤其是平日里和陌靜秋玩的好的那一群人，看到了自己的名次之後便紛紛跑過來把陌靜秋團團圍住。

「這是大喜事！靜秋可不能小氣，要好好慶祝一番才是！」有人起鬨道。

陌靜秋自己也開心極了，這麼久的努力終究有了收穫，怎能不歡喜？怎能不慶祝？

於是爽快地答應了，和朋友們約定了第二天包一艘船去游湖賞景。

「有誰能知道，在這些入選了的人中間，有多少是託了關係才能進的呢？」這邊還沒歡喜多久，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大家紛紛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王小姐，你可真敢說這樣的話，如果女子科舉真的有內幕的話，你只要回家問一問你那做宰相的爺爺不久知道了，何必在這裡說這種話？」林依依在看清說話的人之後立刻回擊。

原來是王相的孫女，難怪這樣囂張，難怪她敢說這種話。

這人和陌靜秋、林依依她們平日里不是一個圈子的，多少有些互相看不上的感覺，可林依依向來就沒在怕的。

王小姐縱然是王相的孫女，可那畢竟是隔了輩兒的關係，王相的孫女又不止她一個，可林依依就不一樣了，同樣是有人撐腰，當哥哥的關係就親近多了。

「哼！那誰知道呢？別忘了，女子科舉可不是通常的科舉這麼簡單的，這次是要選秀的，中了進士很可能就要入宮了，若是陛下喜歡哪個姑娘，不管她有沒有才學，都一定是會讓她入選的。」王小姐說完，把視線停在了陌靜秋的身上，隨後輕蔑的一笑。

這便是意有所指了？陌靜秋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在場的所有人，唯一和陛下本人有過交集的，似乎就只有她陌靜秋一個咯！

「王小姐，說話之前最好想一想，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會不會為自己招來禍事，像你這樣惡意揣度陛下的言論，便是哪日被抓起來了也不奇怪！」陌靜秋諷刺道。

「靜秋，我們走吧，不和這種人計較！」旁邊的少女拉了陌靜秋一把，說道。

陌靜秋點點頭，臨走之前警告王小姐說：「今日我不計較，不過若有下一回，再讓我聽到你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事情就那麼簡單，我有辦法讓陛下聽見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