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右山
長右山終年無人問津,堪稱荒山中的荒山,黃沙厚土巨石便是長右山的全貌。然在其南側深淵之上遙遙的立著一株瘦弱的小桃樹。
這日天氣甚好,微風習習,太陽暖洋洋的照著,小桃樹舒展著枝丫迎著暖陽搖搖擺擺,偌大的長右山只有她一株植物,且還是在這僻靜的南邊。小桃樹百無聊賴的晃動著,想要長得更高大些,再高些大概就能看見山的另一邊了吧,那頭會不會有其他活物呢?
正想著忽而聞得一陣腳步聲,小桃樹驚得立刻停了動作,想要仔細看去時又聽得來人說了句「你給我等著!」聽聲音似乎是一少年,小桃樹既興奮又膽怯的靜靜等著,這或許是她在這長右山第一次見到別的人,可是,等了片刻卻沒了聲音,小桃樹有些失落的晃了晃枝丫,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輕聲道:「這得什麼時候才能修鍊成人形啊。」
遠處的君漓腳步一頓,疑惑的回頭瞧了瞧,什麼人也沒看見,嘟囔了句:「這荒山哪裡會有旁人。」遂抬腳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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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南天門外。
戰神嘯詪身著銀色戰袍手握避塵神劍,眉心緊皺看著前來挑釁的魔界小公子。六界本相處太平,千萬年來不曾滋生過什麼戰事,可自從這魔界小公子滿了三百歲的成年之際便時常來這嘯詪駐守的南天門,揚言要與他切磋。
小公子生來強大,早在六界之中難尋敵手,唯有他仙界戰神嘯詪可與之一戰,天帝見這魔界小子不帶敵意,對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示意嘯詪偶爾動一動手隨便應付便可。嘯詪內心深處極為反抗,這小公子實力強大且出手沒個輕重的,他若贏,這戰便止不了,他若輸,此乃丟的便是整個仙界的臉,仙帝定是不許。是以嘯詪能避則避,偶爾避之不及,十幾天的大戰便是家常便飯......
嘯詪與君漓對視許久,終於嘯詪勉強扯出一個笑,道:「小公子今日清閑?本戰神職責在身,不便多陪,告辭。」
言罷抱了拳,轉身便要離開。將一抬頭便見來人一個閃身擋在了面前。
君漓摸著下巴笑嘻嘻道:「戰神大人,本公子閑得慌,你三生有幸得了個陪我打發時間的機會,怎麼,覺得本公子不是你對手?且來戰上一戰再說!」說罷,拉開架勢,寄出魔劍虛無。
嘯詪眉頭緊鎖,魔君竟然將魔界兵刃排名第一的虛無都傳給了君漓,此戰定是不能戰的,單憑虛無和避塵兩大兵刃的威力足以毀壞這南天門,當下斂了神色,恭敬道:「小公子,本戰神卻有要務在身,今日這一戰定是不能的,不若改日再約了別處,本戰神定當奉陪到底。」
君漓若有所思的盯著嘯詪手中的避塵劍看了半響,忽而爽朗一笑,上前看似親昵的拍了拍嘯詪的肩,道:「那便依你吧。」
嘯詪不動聲色的拂去君漓的手,後退一步,抱拳行了個禮,「小公子走好。」
待嘯詪走遠了,君漓唇角微勾,轉身拋了拋手中一塊泛著淡淡紫光的靈石,自言自語道:「堂堂仙界戰神居然身戴此物,定是哪個仰慕的小仙女贈與的,如此失了此物,看你如何跟人交代。」
嘯詪將虛無一事稟報仙帝后出了仙宮,見不遠處一個白絨絨的小身影,微微一笑,輕輕抬了步子靠近。
「小傢伙,怎麼又溜出來到處跑?一會兒廣寒仙子尋不到你又該罰你了。」嘯詪上前抱起那一團,抬手輕柔的順了順兔子柔軟的毛髮。
誰知小兔子晃了晃大耳朵搖身一變,化作一個三尺小女孩模樣,正氣鼓鼓的盯著嘯詪。
「臭嘯詪,不許摸我!除了廣寒姐姐都不許摸我!」
嘯詪眉眼彎彎,憋了笑,一本正經道:「好好好,聽你的就是。」看了看小女孩頂著的一對兔耳朵,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笑道:「這都有千年了,怎的還化成這般模樣?」
小兔子雙耳一立,背著小手:「戰神大人,我已經很努力了,廣寒仙子姐姐都說我天賦很好啦。」話音未落,身形一動,下一刻又恢復了兔身。小傢伙懊惱的在原地跳來跳去。
嘯詪好笑的一把撈起兔子抱在懷中,剛要出口嘲弄幾句,便聽得一個輕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戰神大人,兔兒又調皮了,給您添麻煩了。」廣寒羞赧的上前,有些嗔怪的看了眼嘯詪懷中的小兔子,繼而笑道:「戰神大人今日不忙?」
嘯詪淡淡一笑,將懷中的兔子送到廣寒手中,拍了拍兔子耳朵,道:「忙,先走了。」
不待廣寒回話,嘯詪早已大步離開,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廣寒有些落寞的輕聲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似乎還留有那人的餘溫,「兔子啊兔子,你說嘯詪的心中除了戰可還有別的?」
小兔子拱了拱身子,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微微眯著紅眸,心想,那塊木頭心裡頭除了打架自然不會有別的。
心裡這般想著,突然打了個激靈,那嘯詪身上日日佩戴的靈石似乎不見了,瞬間瞪大了眸子看去,卻早已看不清,小兔子有些委屈的癟了癟三瓣唇,怎的那般粗心大意,那可是她在廣寒宮中存放了足足五百年的靈石啊,早已吸收了寒月的靈氣,不可同一般靈石而語的,心下氣結,卻也不能立刻上前詢問,只得壓下憤怒,氣哼哼的瞪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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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漓盜了那塊靈石后便大搖大擺的往魔界飛回,能從仙界戰神手中悄無聲息的盜了此石,心情自是好得不得了,途徑長右山石,君漓鬼使神差的飛升而下,改為徒步。早就聽聞長右山南邊有一道天淵,據說是天上落雷所致,這長右山除了巨石什麼都沒有,以往君漓是不屑來此的,今日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想來走上一走。
「呵,我堂堂魔界小公子能來,可是你這長右山的福氣。」君漓一手輕拋著那盜來的靈石,一手幻出虛無劍,經過澤更河時舉著劍朝河中看了半響,居然連一尾何羅魚都沒見到,「算算日子也該是何羅繁衍之際,怎的連個魚苗都沒有,莫不是真的滅族了?還是全部躲到西海了?」
君漓將靈石揣到懷中,摸著下巴便走便思考著,再有一月便是父君生辰了,若是能捉到一些何羅魚就好了,這般想著,不一會就到了長右山南側,立在天淵邊緣,低頭看去,萬丈深淵不見底,那深淵之中起著厚重的濃霧,君漓眯眼看了半響,陡然間瞪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