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世軒不是外人

回到蔣家老宅，已是晚上八點。

蔣薇薇下了車剛要進去，凌世軒從後備箱里拿出一個黑木盒子塞到她手裡，說道：「拿著，一會兒給爺爺。」

她打開一看，是個極其精緻的煙斗。

爺爺沒別的癖好，就是喜歡收藏古玩字畫，尤其酷愛收藏煙斗。

他的藏品里就數煙斗的數量最多，款式最齊全了。

從小跟在他的身邊長大，耳濡目染的，也對藏品的甄別有了些皮毛的認識。

看這東西質地不錯做工又如此精良，想必得來不易。

也不知他又以怎樣的高價購得？為了拍個馬屁，還真是大費苦心啊！可惜她蔣薇薇不屑這一套！

「你給我幹什麼？」她往他懷裡塞回去，「拍馬屁的事你最擅長，還是你自己拿給爺爺吧！」

凌世軒皺了皺眉，剛要開口，爺爺洪亮的嗓音已經傳了過來，「你們倆在外面磨磨蹭蹭什麼呢？世軒，薇薇，還不快點進來！」

蔣薇薇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進去，「爺爺……」她喊。

蔣老爺子嗯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毛都不抬一下。

「世軒回來了？」李嫂用圍裙搓著手走了過來，笑道：「正好，我燒了你最愛吃的醉鵝，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薇薇不禁嗤笑一聲，嘀咕道：「還醉鵝？我看他早就醉在花叢中了好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不漏的落進凌世軒的耳中。

他蹙眉，毫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容的走到蔣正楠的身邊叫道：「爺爺。」

「世軒啊！快過來坐！」蔣正楠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果然每個人的眼中都只有凌世軒啊……！」蔣薇薇忍不住一陣悲哀。

凌世軒給她使了使眼色，「薇薇，還不過來坐下！」

她雖然不樂意，但是在爺爺面前也不好發作，只好乖乖的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蔣老爺子把茶杯擱回茶几上，淡淡開口道：「世軒啊！爺爺老了，能陪你們的日子也不多了。」

「爺爺，您一點都不老！您還年輕著呢！」蔣薇薇急忙湊了過去，親熱的拉著老爺子的手。

「別貧了！」蔣正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薇薇呀！你跟世軒的年紀也不小了，我今天就問你們倆，什麼時候生個孫子給爺爺抱抱吶？」

蔣薇薇嘴一癟，原來爺爺特意叫他們回來是為了這事？

「爺爺，薇薇還小，晚兩年再要孩子也不遲。」凌世軒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接腔道。

「什麼還小？都26了還小？」蔣正楠猛咳兩聲，「你們等得及，只怕我這把老骨頭，咳咳……等不及了呀！」

「說什麼呢？爺爺，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蔣薇薇伸手輕拍老爺子的後背，嘴上說著輕鬆，可眼圈卻早已泛紅。

這些年眼看著爺爺一年比一年蒼老，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心疼不是誰都能理解得了的。

從小沒了父母，都是爺爺一把屎一把尿將她拉扯大，這種感情早勝過所有的親情了。

爺爺年紀大了，想要抱孫子的心情她都懂，可是孩子她真的沒辦法要。

她跟凌世軒原本就沒有感情，怎麼可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

從小沒有父母的陪伴，那種滋味她比誰都深有體會。

「薇薇，爺爺今天就問你一句話，」蔣正楠又緩緩開口道：「是你不想生，還是世軒不想要？」

蔣薇薇咬著唇，低聲說道：「爺爺，是我不想生。」

蔣正楠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她，「什麼？你……！」又劇烈的咳了幾聲。

「爺爺，我已經準備跟他……」離婚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爺爺，你別急！薇薇已經準備跟我生了，」凌世軒沒等她說完，急忙把盒子遞了過去，「爺爺，您瞧，薇薇給你買的什麼？」

老爺子才看了一眼，整個眸子都亮了，「李嫂，快！把我的手套和放大鏡拿來！」他顯得很激動，連聲音都顫抖著。

蔣薇薇一陣懵圈！誰準備跟他生了啊？！差一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朝她擠了下眼睛，無視她幾乎噴火的眼神，低頭跟爺爺聊了起來。

「嗯，不錯！不錯！19世紀的海泡石，這正是我找了好久的鳥頭煙斗！」爺爺說著哈哈笑了起來，又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錯。

凌世軒低聲附和著，不一會就把爺爺逗得氣也順了，人也精神了。

「馬屁精！」蔣薇薇不屑的看了一眼凌世軒，聲音很輕，卻被爺爺聽個正著。

他濃眉一挑，將煙斗收進盒子里，說道：「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爺爺，這寶貝根本就不是我淘來的，而是另有其人。」

想賣她人情？可惜她偏不領他這個情！她得意的看了一眼凌世軒，「我向來就不需要拍爺爺馬屁，爺爺照樣疼我，不是嗎？」

「胡鬧！說話沒大沒小的！」爺爺不禁低聲斥責，「我看世軒比你有孝心，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孝順爺爺！」

凌世軒抿著茶，但笑不語。

又是那一臉得意樣兒！蔣薇薇看著就氣打一處來，「我這是把爺爺當自家人！您想啊，哪有自家人給自家人拍馬屁的道理？需要拍馬屁的，那都是外人才會幹的事！」

她故意把外人兩個字咬的很重，因為她知道，每次她一說他是外人，他就會生氣，即使遭殃的是自己，可她就是想讓他也不好過！

「你這死丫頭！」爺爺的手已經狠狠的敲在她的腦門上，「誰說世軒是外人？我看你更像！」

「爺爺別生氣，薇薇這是開玩笑呢！」凌世軒已經將她摟進懷裡，險險的逃過爺爺那根揮過來的拐杖。

她一把將他推開，倏地起身，「我累了，上樓睡覺去！」

跟凌世軒結婚這幾年，她一直都習慣跟爺爺住在老宅里。

而所謂的她和凌世軒的家，她幾乎幾個月都不會回去一次。

而凌世軒也不勉強，隨著她去。反正她住哪他就跟著住哪。

「站住！」爺爺一臉嚴肅，「給我坐那兒！我有話對你說。」

「爺爺……」

「明天開始，你跟著世軒去公司上班。」

「什麼？」她一臉驚訝，開什麼玩笑？她跟他……去公司？「不行啊爺爺，那我的工作怎麼辦？」

「辭了！兩個人總是這樣分開，什麼時候我才能抱上孫子？」

蔣薇薇：「……」

凌世軒揚起唇角，得意的朝她做了個V的手勢。蔣薇薇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往樓上跑去。

「薇薇，吃了飯再睡啊。」他喊了一句，聲音的尾音卻不小心溢出了笑意……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