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值得

目測了一下小偷方向，腦中出現地形圖，確定了最近的必經之路，抄近路追去。過了一會，安樂跑到一個路口，正好趕上那背包袱的黑影快速跑來，她喘了幾口氣，雙手緊了緊掃把，那黑影大叫：「讓開！讓開！掃地的！」

安樂腦中一轉，讓了開去，小偷心中一松，風一般跑過她時，安樂突然出掃把，往他腳下一掃，小偷不料有變，一個趔趄，安樂見他欲倒未倒，抬起掃把向他背上一打，添了把助力，他便倒下去了。

安樂將掃把一個掉頭，掃把柄往他背上一挑，沒挑下來，又一挑，小偷已抓住包袱。

安樂道：「你把包袱交給我，你可以走。」

蒙面小偷詫異，站起來，一個晃身欲跑，安樂又攔住，將掃把一轉，橫著掃把說道：「你不給，不能走。」

這時他後方響起一聲喊：「就是你！別跑！」幸運的店小二追來了。

小偷見勢不妙，前攔后迫，念頭一轉：「與其彎彎繞繞，不如這樣更好。」將包袱一解便往安樂身上丟去，叫道：「交給你啦，約定點匯合。」說罷跑走。

安樂一手撈住包袱，有些楞楞的，店小二已趕了過來，一手奪了她包袱，背自己身上，接著來拉她手，安樂身體快過思想，掃把一揮，將他打開。

店小二立即避開，叫道：「我見你追小偷還想著你是好人，看你累，幫你背包袱，還想帶你去客棧休息一晚，現在看來，他說的沒錯！你們是同夥。」

安樂搖頭：「我不是。」

店小二又叫：「那你打我幹嘛？又在馬廄鬼鬼祟祟幹嘛？」

安樂答：「我在幫忙，掌柜也知道。」

店小二呸了一聲，道：「你這個小偷會幫忙？」此時這裡的聲音引來了兩個未下線的人注意，安樂道：「我說了，我不是小偷。」見他不信，又道：「有小偷會在偷東西前為馬擦身嗎？」

店小二一愣，又道：「也許是聲東擊西。」

安樂知道說不通了，倒是其中一個路人道：「她說的應該是真的。」走了過來。幫話的是位十五歲清秀女孩，接著道：「我今天看到她在食物店門外撿垃圾，還笑了一下。」她是吃貨，買不了看看也好，雖然看了一會，便被趕出去，於是她站門外看，瞧見了撿垃圾一幕。

安樂對女孩道：「謝謝。」女孩答：「不客氣。」

店小二又看安樂，信了幾分，道：「好啦，我不計較啦，你走吧。」擺了擺手。

安樂實在疲乏，將掃把往前一送，店小二趕緊一退，她道：「不是要打你，這是你家的掃把。」

「叮、歲月村客棧店小二對你的好感度直降為-10點。」

店小二臉一紅，接了過來，扭頭便走，想著自己拿回包袱，掌柜定有獎賞，腳步也輕鬆迫切起來，嘿嘿而笑。

那女孩見她沒事，便和朋友走了，聲音隨風傳來：「你覺不覺得這裡很詭異？」她朋友汗毛倒豎問：「詭異？」「是啊！」女孩壓低聲音，靜夜中依然聽得清：「你看那店小二，表情多豐富，像個真人一樣，這裡……太真實了。」「你這麼一說……」聲音漸遠，聽不清了。

安樂頗為自豪想：「說明技術好，研究透徹。」忽聽一聲鬧鈴響，這是遊戲自帶的「叫醒器」，可定時開關，她找了個角落，念了三遍「下線」，在屋中醒來，只感精神飽滿，實在神奇得很。她吃完早飯，因是周六，又進入遊戲，如此過了現實中的兩天，遊戲中的四天（遊戲以六小時為白天，六小時為黑夜），一些村民對她的好感度從-1變成了0，她更有動力起來。

第三天她去學校上課，課沒聽多少，遊戲的故事倒聽了一些來。只聽前桌王濤同學對他同桌說：「你居然過了西遊之境新手村任務？怎麼過的？」

趴著睡覺的安樂有了幾分精神，照舊趴著，耳朵和心已經飄過去了。

他同桌李張揚答：「我一開始不怕，可在黑氣中走了一會，四周又靜悄悄的，就有點怕起來，之後越走越怕，最後我扭頭就跑，慌不擇路，跑得太急，跌倒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王濤問：「妖？」

李張揚搖頭：「不是。」似真似假打了個抖，才道：「一隻枯手！像樹一樣的枯手，旁邊還有好幾隻，不跌倒都看不到！我更想跑，偏偏打滑！」露了個哭臉，道：「爬了幾次沒起來……然後……然後……」

王濤道：「你就爬起來了？」

李張揚又搖頭，低叫道：「親到那個枯手啦。我心情可想而知，暈了。」頓了頓，道：「接著我在現實中醒來，當時黑漆漆的，我糾結了好久要不要上線？當我天人交戰決定上線，系統提示還在保護中，我才想到自己被保護下線了，心中一松，去睡覺，卻做了一晚上噩夢，周末頂著黑眼圈打籃球，那天你不是還說我……」聲音變小，但安樂心神專註之下還是聽到了「打飛機」三字，她想：「那是什麼意思？」一時沒聽懂，他聲音又恢復了：「隔了一天，我在原位上線，心理準備在，冷靜爬起來，接著飛跑，幸運女神眷顧，我跑出森林，去交任務，不是那一跤，我一定會認為沒妖怪，我說了原因，村長說通過了，那一刻，從不欣賞老人臉的我覺得這老頭長得挺帥！」最後總結：「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安樂想：「對，我要相信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此時上課鈴響，李張揚只來得及問一句；「那你過沒？」安樂抬起頭，已錯過王濤點頭或搖頭時間，不知答案是什麼。時間匆匆而過，傍晚放學，她吃完飯進入遊戲，遊戲中還是黑夜，夾點冷風，她又行動起來，剛給乞丐送完水，忽聞小孩哭聲，尋聲而去，只見一個四歲小男孩趴在樹上，嗚嗚的哭。

安樂習慣的問：「請問我有什麼能幫助你嗎？」

「叮、宗粒對你的好感度+1點。」

安樂驚訝，好感來得太突然，太輕易，她心中被一種驚喜填滿。

小男孩宗粒哽咽道：「我媽媽要打我，我怕她找到，爬上樹躲她，現在我怕她找不到我，她白天不出門，我想回家，不知怎麼下去，你能接住我嗎？」

安樂一怔，道：「接住你？」

小男孩宗粒道：「你張開手臂，我跳你懷裡。」

安樂微微一想，額角冒出細密的汗，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另想辦法……」靈光一現，道：「有了，你等等。」

來到井口，拿了打水桶，又趕到那棵樹下，繩頭往上一甩，一次即中，掛在粗樹枝上，她將桶往上送，那頭的繩子便下來，抓在手中，一拉，說道：「你小心一些坐桶里，我慢慢往下放。」

宗粒大喜，覺得這樣好玩，依言入桶，安樂一面放一面道：「這桶挺滑，你下來之後也要小心，別太急出來，免得跌倒，對了，下來后不準離我太近，更不準牽我手，抱我腿，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