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許叫自己奴!
「千羽哥哥...千羽好哥哥...」我細聲細氣慢慢探進蘭馨院,抬起菜籃子捂住臉,生怕他砸出什麼花瓶茶杯等暗器要了我的小命。
為什麼只遮臉,妹妹我後面得靠著這張臉吃飯的好吧。
小心翼翼推房門,只見柳千羽正慵懶地靠在木榻上小憩,單手撐著頭,順滑烏亮的發半攏披在白衣上。
不可否認他很美,其神色寧靜而安詳,似是不食煙火的仙子,以往我對他有著一股子莫名的敵對情緒,竟完全忽略掉初見他時的驚世容貌。
琉璃燈微黃的光暈照在他身上仿是籠上一層金紗,這一刻不真實的美麗讓我感到一絲震撼,一絲恍惚,甚至一絲彷徨。
美~
極美~
「看一眼牆就倒的千羽哥哥...可愛動人,冰雪聰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甜心找你來了,這麼好的夜,咱們出去吃火鍋啊。」
他慢慢睜開他的眼,懶洋洋看了我一下,又輕輕闔上。
幽幽說道:「過午不食。」
嘿!這貨...不識好歹!
他都不知道我把最後的存貨都拿來了嗎?本夫人何時這麼大方過,這籃子里裝的可都是我保命的傢伙啊,就連包子我都沒想分給他吃的。
我氣得胸悶,跺腳,把菜籃子往地上一扔,瓷碗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青菜竹筍咕嚕嚕撒在地上。
「我是賠禮道歉來的,你還不識好賴是不是?吃了這頓飯咱們是哥兒們,以後我罩著你,誰欺負你,你就報少夫人的名,我去拆了他的院子。要是不陪我...且等著吧!只要我還是少夫人一天,看看咱們倆究竟誰沒好日子過。你也別想再嚇唬我,他說過你手段了得,你要真能對我動手,我都不知道過了幾個頭七了。別閉著眼睛勾引人啦,除了本少夫人,這山莊里沒人吃你這一套,趕緊的,起來幫忙搭鍋子。」
「火鍋是什麼奴不知,奴也未曾下過廚房,不知怎麼幫忙搭鍋。」他站起身,勾起我扔的菜籃子,撿起散落的菜,一一放進去,動作輕而緩,彎腰低頭間風韻十足,優雅動人。
他每次只要稱自己是「奴」,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管我喜不喜歡他,如他這般風韻的人就不應該自降身價,想當年,包子問我什麼神仙的時候,我就是不想自降身價當仙侍才愣的神.
後來,我想明白了,誰特么見過神仙啊,隨便胡鄒一個不就得了。
蠢,豈一個蠢字了得!
這個有等級觀念的年代,會投胎的是主子,投胎偷跑偏的是奴才,這個不可能改變,都是命。但是柳千羽,絕對不是被金字塔壓在下面的人,他如果是奴,那我是什麼?差點成了奴的學生,現在是奴的哥兒們?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奴啊奴的。你罵我的時候怎麼不這麼叫自己?你再在我面前叫自己這個字,我跟你翻臉啊,你懂的,我翻臉比翻書快多了。」我假裝吐了口吐沫在手指頭上,在他臉上一劃。
「你個死丫頭,怎麼都不嫌髒的?咦~找死是不是!」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我真的挺開心的,做人,還是真實一點好。
「你想教訓等我吃飽了再訓,保證乖乖躺著讓你訓.這都什麼點兒了我晚飯還沒吃呢,你來摸摸,我可憐的小肚子都癟了。」我拉起他的手往我肚子上放,他撤手,臉微微泛起一片紅,這麼大個人害起臊來,真是...太好看了!
「不用摸都知道你的肚子沒有鱉,鱉的肚子里才有鱉。」他轉著彎兒罵我,可我心裡高興,朋友之間才會互相這樣互相調侃,我和他的關係不知不覺又近了一層。
我忍住不笑,「當我沒吃過鱉呢,鱉的肚子里不是鱉,是蛋,鱉蛋。我且問你,鳥窩裡有什麼?」
「鳥蛋。」
「還有呢?」
「鳥?」
「對咯,鳥窩裡藏著小鳥還有蛋。」我痴笑,色眯眯看著他...的肚子。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看他的肚子,要怪就怪,我個子小,眼睛平視只能看到他肚子,往下一點點。
他不怒反笑,「怪不得莊主這麼寶貝你,這般不忌諱男女之事,也不害臊,這些是他教你的?」
「他教我這些?本少夫人是無師自通的好哇,你沒收到我這個學生算是你的損失,你都不知道我多有慧根。你居然覺得他寶貝我?呵呵...妹妹我現在是能逍遙且逍遙。千羽哥哥,咱倆算是不打不相識,只求您以後別和他合著伙再算計我就成。」
我奪過菜籃子,拎起來往小廚房走,整個蘭馨院我都輕車熟路,柳千羽的貼身衣褲在哪個柜子里我都知道,有蠶絲的,還有純棉的,一水的白色。
「我何時算計過你?」他跟在我身後,追問。
「咱倆頭一回見面的時候。」
「那日說起來是你們倆合夥算計我。莊主讓我教你功課,我去了憶心院被你羞辱一頓不說,還被你坑騙了金子。第二日,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舔了一口包子,卻被你糊一臉口水,再之後,你不學無數白日睡覺,卻夜夜跑到我這兒撒潑鬧事,詐騙錢財,怎麼就成我算計你了?」
我腹誹:那就是我倆都被他算上了,鷸蚌打架,他看好戲唄。
望向夜空,嘆氣,我註定是玩兒不過包子呀,他把人心算得真准,是一早算準了我的小暴脾氣能壓住柳千羽嗎?
「得了,就讓往事成煙。今晚我決定和你不醉不歸。有酒嗎?」
「有是有,可你太小。」
我扔下手裡的香菇,轉身,挺了挺胸,嘟起腮幫子憤憤道:「你說誰小呢?她們不是小,只是還沒長出來。不許再說我那什麼啊,我跟你沒完。這一個個的,怎麼都拿這個說事,有完沒完。」
我不禁又想起十三號院子撫琴的姑娘和那個小丫鬟,當年我在衣服上綉完「少夫人」三個字的時候,出門就往拾叄號院子奔,就想著揚眉吐氣顯擺一下去,可是已經人去樓不空。我問過包子,包子只說她們出谷了。我沒深究,卻知這事兒肯定沒他說的那麼簡單,哎,都是命。
我晃神,他點點我的后肩,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的肩膀把他好看的玉指折斷似的。
「我的意思是你只是個孩子,不能喝酒。」
「你還知道我是個孩子啊,這些洗菜的活兒都讓我干,你院子里的東西南北風呢?」我低頭繼續洗菜。
「我擔心他們見你來會忍不住揍你,便早早打發他們休息去了。還不都因為你夜夜來鬧,他們每晚多洗很多衣物床褥,還要打掃房屋內外,當真是被你折磨得苦不堪言。」他捲起袖子,拿起青菜,學我的模樣,將它撕成一片一片浸在水裡。
「那他們該揍你才是,又不是我讓他們洗的擦的。千羽哥哥,菜你先摘著。我去院子里燒爐子去。」
「你剛剛說,看了牆就倒是什麼意思?」
「啥?...哦。」
我緩緩做了一個甩頭的魅樣,眨巴眨巴眼沖他發電,道:「就是像我這般,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看,我美嗎?」
綠色的汁液順著他細嫩的指尖滴到水盆里,我心一驚,他不知道我在誇他?難道誇得太過頭了?
啊!靈光乍現,恍然大悟,那句話是用來誇女人的,嘿嘿...總之,再不去燒鍋,今晚就留著喝青菜汁吧.
男人,太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