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我太蠢了

衛望濘不知道衛歆玉小產之後是怎麼想通的，但憑她對宮裡的理解，這些天她應該受到不少委屈和冷落的。

後宮人情冷暖全憑帝王一時的寵愛，趙衡本來就是薄情寡淡之人，他能夠對誰用心，不過是一時喜好，這會兒不知又寵愛哪個妃嬪了。

不管怎樣，衛歆玉能夠看透這宮裡的生存之道是好事，免得一頭熱以為和帝王之間能夠有真情。

春桃端著葯進來，小心翼翼地勸著衛歆玉服用。

衛歆玉厭惡地側開臉，「拿走。」

「連葯都不吃，你以為躺著就能把身子養好了？」衛望濘接過葯，「還想不想得到皇上的寵愛了。」

「想。」衛歆玉小聲地應著。

「把葯喝了。」衛望濘說。

衛歆玉接過碗，閉著眼睛將葯一飲而盡。

「如今是哪個御醫替你診脈？」衛望濘拿了一顆蜜棗給她。

「御醫院的李御醫。」衛歆玉說，「你問這個作甚，你又不認識。」

衛望濘笑著道，「我是不認識，但聽也聽說過吧，李御醫醫術高明，有他替你調養身子自然是好的。」

「要不是對你知根知底，我都要以為你以前是住在宮裡的。」衛歆玉看了她一眼，「齊墨遠對你倒是知無不言。」

「他自然什麼都好的。」衛望濘笑眯眯地說。

衛歆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下覺得酸澀，「行了行了，用不著在我面前炫耀，家裡都好吧，我聽說……那逆賊闖進家裡了，祖母和娘會不會被嚇到了？」

「七皇子沒濫殺無辜，是被嚇著了，不過今日看起來都好了許多。」衛望濘低聲說，「你也別記掛家裡了。」

衛歆玉笑了笑，「那你讓娘也放心，不讓她進宮就是不想讓她傷心，她進宮對著我總是忍不住掉眼淚。」

「你照顧好自己。」衛望濘說。

「知道了。」衛歆玉想著這些天在宮裡受到的委屈，她哪裡想過，到頭來竟然還是家人最關心她。

衛望濘看她一眼，「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皇上他不可能喜歡上別人。」衛歆玉低聲問。

「？」衛望濘疑惑地看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衛歆玉露出自嘲的淡笑，「不是周御醫下藥害我小產的。」

「什麼？」衛望濘的神色一沉，「那是為什麼？」

「我去御書房，無意進入內室，看到裡面全是……全是先皇后的畫像，吃飯的睡覺的舞劍的種花的吹塤的……慢慢全是她的畫像，虧我當初還以為他對我有幾分真心實意，我真是太蠢了，我是刻意裝扮成齊皇后才能接近他，又怎麼能怪他拿我當替身。」衛歆玉閉上眼睛，對當日的舉動悔恨不已。

衛望濘怔忪地聽著，心中感到震驚。

趙衡的書房全是她的畫像？

「我撕了一張，他那時候的眼神……像要殺了我一樣。」衛歆玉捂著臉，「我真蠢。」

「你不是蠢。」衛望濘低聲說，「只是愛錯人了。」

衛歆玉吸了一口氣，「我說完了，你走吧。」

「被想太多了。」衛望濘低聲說，「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原本也以為趙衡對她是真心，只是他們互相冷戰一年，他一步都不肯退讓，說他對她一往情深，她還真的很難相信。

他對她所有的深情不壽，全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衛望濘腦海里回憶著她和趙衡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衛歆玉說的每一句話，她對御書房的秘密有幾分好奇，但她心裡又十分清楚，那不是她該看的。

「衛施主，許久未見，別來無恙。」突然，一道清冽的聲音打斷她所有的回憶。

衛望濘抬眸看去，一顆光頭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微微眯眼，才適應逆光的刺眼，視線越來越清晰，她看到一張熟悉的清俊的臉龐。

「小和尚？」衛望濘詫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堂堂高僧，居然還被叫小和尚，靜恩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忍了。

衛望濘說，「我當然是來見玉妃的，你……皇上召見你？」

「不然還有誰？」靜恩沒好氣地反問。

「嘖，當和尚就要學會平心靜氣，脾氣這麼暴躁怎麼好啊。」衛望濘嫌棄地看他一眼，「佛祖會嫌棄的。」

靜恩白了她一眼，「沒事還是少進宮，你以為宮裡有多好。」

「確實不怎樣。」衛望濘笑了笑，「對了，過幾天我要嫁給齊墨遠啦，你來喝杯喜酒呀。」

「……」靜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衛望濘得意地大笑，「我不打攪你，告辭。」

靜恩心想齊墨遠是倒了幾輩子血霉才會喜歡這個女人，如今還要娶她當老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實在太可憐了。

他回去要替齊墨遠多念大悲咒。

「靜恩大師，這邊請。」前面引路的太監低聲道，只當沒有聽到靜恩和衛望濘的對話。

「聽說太后還昏迷不醒？」靜恩詢問著宮人，趙衡該不會是要他來給太后念經的吧，這可不像趙衡會做的事。

趙衡從來不信鬼神怪力之說，這麼多年極少命護國寺做事，如今親自召見他，還是第二次。

上次是要他給齊意寧念經。

這次總不會還為了齊意寧吧。

靜恩心中猜測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御書房。

「貧僧見過陛下。」靜恩雙手合什一禮。

趙衡抬眸打量靜恩一眼，「朕竟不知，靜恩大師和衛姑娘的關係這般親切。」

「衛姑娘之前去過護國寺祈福，貧僧覺得和她有緣，便親自對她講道。」靜恩說道。

「是嗎？」趙衡勾唇淡笑，「這個衛姑娘倒是奇特，似乎跟誰都有緣。」

靜恩抬眸看向趙衡，這狗皇帝怎麼回事，每一句都離不開衛望濘。

「大師相信人的靈魂會重生在別人的身上嗎？」趙衡突然問道。

「貧僧相信這個世上無所不有，只是不曾遇到過。」靜恩心頭大驚，難道趙衡懷疑衛望濘了？

果然就不該讓衛望濘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