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布局4
閔王對自己有絕對的把握會得到想要的一切，他這麼多年的運籌帷幄和對未來的先知，他是自負且自信的。
他對趙衡的安排是死得無聲無息，並且必須是齊家害死他。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衛望濘如他所願落進圈套，為什麼趙衡會醒過來？
趙衡往前走了幾步，「王叔，朕能醒過來，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高興？」
閔王心中雖然震怒，表面卻還是帶著溫和的微笑，「皇上能夠醒來，是錦國的福氣，臣怎麼會不高興。」
「那就好。」趙衡笑了笑，「聽說眾位大臣還在宮裡，那正好，朕要見內閣大臣。」
閔王微微眯眼看著趙衡，他想要順其自然等到錦國似乎不太可能了。
「皇上剛剛恢復元氣，還是多些休息，至於朝政，有本王和諸位大人看著，皇上不必擔心。」閔王說道。
趙衡很清楚如今整個朝堂都被閔王控制，在不清楚有多少兵力能夠為自己所用之前，他不能和閔王硬碰硬。
「聽說王叔將齊家衛家的人都關押起來了？」
閔王道，「本王懷疑他們跟前朝勾結……」
「王叔失蹤多年，對錦國恐怕有些不太了解，朕早就知道皇后的身世，她跟前朝是什麼關係又如何，難道我趙家王朝還不如前朝？王叔竟以為憑一個死去的女子，便能對趙家王朝有威脅，這也太沒有信心，太小看錦國了。」趙衡的聲音不高，但語氣中的嘲諷卻讓閔王的臉色瞬間鐵青。
「傳朕旨意，將齊家和衛家的人都放了，齊家忠心愛國，兩位鎮國公都付出性命守護國土，朕不能寒他們的心。」趙衡說道。
閔王沉著臉打量著趙衡。
「王叔，莫非你真的怕了那些老弱婦孺？」趙衡笑著問。
「皇上說得有理，前朝早已經覆滅，齊家和衛家確實不需要忌憚。」閔王淡淡地說，「本王這就下令讓他們釋放齊家和衛家。」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趙衡和閔王，明明這兩個人都是笑著說話，卻讓她們感覺刀光劍影，處處透著寒光。
衛望濘微微蹙眉，她打量趙衡的臉色，發現他本來蒼白的臉龐透著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是起色不錯，卻讓她感到很擔憂。
她覺得趙衡這時候醒來，很不正常。
趙衡看向衛望濘，「齊夫人，鎮國公陣亡……朕也很痛心，你且回家為鎮國公準備後事吧。」
「是。」衛望濘不相信齊墨遠會出事，但能夠離開皇宮，她自然是願意的。
她還得想辦法出城去找齊墨遠。
「皇上，你累了，該回去休息了。」閔王沉聲說，聽著趙衡的安排，他更加篤定一件事，絕對不能讓趙衡出現在朝臣面前。
齊意如和衛歆玉急忙上前，兩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趙衡。
「貴妃留下陪朕。」趙衡開口，看都不看衛歆玉一眼。
衛歆玉的心口一涼，臉色發白地看著趙衡。
閔王對周圍的宮人和禁衛兵示意了一下，看著趙衡回到宮殿，這才陰沉著臉看向衛望濘。
衛望濘微微一笑，「王爺，這下你該相信，我並沒有對皇上下毒吧。」
閔王輕輕一笑，「齊夫人以為這樣能改變什麼？」
「我不知道，但能讓王爺如此緊張，怎麼也算是一件好事。」衛望濘說。
「送齊夫人出宮。」閔王沉著臉下令。
……
……
衛望濘終於回到齊家，齊太夫人等人也被釋放出來，眾人都在上房大廳等著她。
「祖母！」衛望濘最擔心齊太夫人，看到她不像受過折磨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
「這日子無法過了，太夫人，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居然把前朝的遺孤當成寶，這下把我們全家都連累了。」小連氏受了驚嚇，此時心中滿是怨懟和憤怒，原來齊意寧的身世這麼見不得人，在齊家居然還被當寶寵著，現在死了還連累人。
齊太夫人身心疲憊，實在不想繼續聽小連氏抱怨，那尖利的聲音吵得她腦仁突突痛。
「你若是怕被連累，那就分家吧！」衛望濘面無表情地走進大廳，冷冷地看著小連氏，「若是你覺得這樣都無法跟齊家切割關係，那就讓祖母給你一份休書，以後你小連氏跟我們齊家沒有任何關係。」
看到衛望濘回來，齊太夫人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阿濘被軟禁在宮中出事了。
「大嫂，我娘是被嚇得胡言亂語，你別聽她瞎說。」衛澤陽急忙出來替小連氏圓場，齊家會遭受入獄之災，根本不是先皇后的問題，很明顯是閩王要找借口對付他們而已。
小連氏並不領情，她在牢獄中已經後悔死了，嫁到齊家這麼多年，她到底有什麼好處，不但被齊太夫人冷眼相對，連齊墨遠對她都只有仇恨。
如今齊墨遠死了，宮裡的那位顯然對齊家不會手下留情，她要是繼續留在齊家，指不定將來還要受牽連。
「好，那就分家。」小連氏立刻點頭，「以後你們是本家，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我們陽哥兒沒有關係。」
「娘！」齊澤陽震驚地看向小連氏，「我不分家。」
小連氏當場被自己的兒子拒絕打臉，氣不打一處來，「你不分家，那你想做什麼，你以為皇上還會把鎮國公的爵位留著給你嗎？難道你還想跟著他們一起死！」
齊澤陽閉上眼睛，「娘，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扶持，而不是大難當頭各自飛。」
「你願意跟著他們去死，他們榮華富貴的時候有想過你嗎？」小連氏叫道。
「陽哥兒，你若是要她走，我不留你，你永遠都是齊家的子孫。」齊太夫人打斷小連氏的話。
齊澤陽著急地看向小連氏，「娘，您跟祖母認錯……」
小連氏揮開齊澤陽的手，「我做錯什麼要認錯？」
齊太夫人淡淡地看她一眼，給劉媽媽示意了一下。
劉媽媽轉身進了內屋，拿出一個錦盒交給齊太夫人。
「這是我查清楚你姐姐的死因時便讓國公爺寫下的休書，這些年，看來如姐兒和陽哥兒的份上，這份休書一直沒有拿出來，如今我便替我死去的兒子做主，你拿著休書，滾出齊家。」齊太夫人厭惡地對小連氏說道。
小連氏瞠圓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齊太夫人手中的那張紙。
「不可能，你騙我！國公爺不會休我的。」小連氏搖頭，她才不相信，她愛的男人會這麼對她。
「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最清楚，難道你要我在孩子們面前說出來嗎？」齊太夫人冷聲問，如果不是看在陽哥兒的份上，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小連氏。
小連氏的臉色瞬間煞白，沒錯，她為了嫁給自己的姐夫，用計害死了嫡姐，可這件事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為什麼會被知道的？
「娘……」齊陽澤猜到了什麼，他怔怔地看向小連氏。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他們冤枉我，陽哥兒，你要相信我。」小連氏急忙叫道。
齊太夫人擺了擺手，「把她攆出去。」
小連氏尖聲呼叫，她不要這樣離開齊家，就算離開，那也要抬著頭走出去的。
然而齊太夫人沒有給她找回尊嚴的機會，不客氣地讓家下人將她抬出大門。
「陽哥兒，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去替她收拾細軟吧。」衛望濘不忍看到齊陽澤痛苦的樣子，還是做主讓他去送一送小連氏。
齊陽澤感激地看了衛望濘一眼，卻還是猶豫地向齊太夫人行禮，「祖母？」
「去吧。」齊太夫人心軟地點頭。
「多謝祖母。」齊陽澤鬆了口氣，急忙追了出去。
衛望濘上前扶著齊太夫人的手，「祖母，您累了，我扶您進去休息。」
「你怎麼出宮的？宮裡發生什麼事了？有沒有則知的消息？」齊太夫人急忙問道。
「我與您細細說來……」
齊太夫人強大精神聽著衛望濘說起宮裡的事，眉心越皺越緊，「閩王怕是忍不了幾天，如果皇上真的身子大好，宮裡只怕要大開殺戒。」
衛望濘同樣有這樣的憂心，她更擔心的是趙衡突然醒來的事。
他既然有辦法解毒，為什麼還要將龍衛的令牌給她呢？
「祖母，我的身世……是真的嗎？」衛望濘低聲問。
齊太夫人深深地看了衛望濘一眼，「沒錯，我是看著你娘長大的，不忍她淪落成為玩物，便將她救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她會與衛家那小子相愛……阿寧，你本該是郡主的身份。」
衛望濘苦笑搖頭，「什麼身份都一樣，能夠在您的身邊長大，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如今齊意寧已經死了，她的身世也不重要了。」
「則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齊太夫人的聲音有了一絲髮抖，「阿濘，你在迴避我的問題。」
「閩王告訴我的消息，我不相信。」衛望濘的語氣堅定，一開始聽到消息時的害怕和惶恐都已經平靜下來了，「祖母，我想親自出城去找他。」
「你要怎麼出城？」齊太夫人問道。
「京都城還有當年留下的女兵，我讓素月將她們都召集起來，還有皇上給我的龍衛……」衛望濘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出去，誰也不知道京都城發生什麼事。」
齊太夫人不想衛望濘去冒險，但心裡也清楚，如果不冒險，他們真的是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