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還丹

元澈見那隊伍竟突然改變了前進的方向，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地神色，心念一轉便明白過來，對方許是不願殃及自己，這才有此動作。

原本還略有些陰沉的面容也徹底緩和了下來，這年月里，人人自顧不暇，落井下石者常見，但仍然心存善念者卻是不多了。

更別說突然變向，甚至有可能會將自己等人陷於險地之中了。

在這種情勢下，不理會元澈，繼續前進，甚至利用元澈來分擔己方隊伍的壓力，這才是絕大多數人會做出的選擇，同時也是對他們的利益來說更正確的選擇。

果然，那邊隊伍原本邊退邊戰就有些吃力勉強，此時又突然改變行進方向，殿後之人手上頓時吃緊，沒走多遠，兩名實力稍弱的傭兵就陷入圍攻，被四五隻變異鼢鼠抓咬在身上，劇痛下一個重心不穩雙雙倒地，身邊隊員不由發出一聲聲驚呼，趕忙上前搭救。

隊伍前的中年男子和少女聞聲也是急忙反身施援，他們經過一番追逐戰，本來就損失了幾名隊員，如果再有減員，就算能撐到山洞，沒有足夠的人手防禦，眾人還是難以倖免，他們已經損失不起了。

只是可惜，雖然傭兵們也算反應迅速，手忙腳亂的擊退了那兩人身上趴伏的變異鼢鼠，但是此刻，兩名傭兵早已渾身血肉模糊，口中嗬嗬聲不斷，顯然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活不成了。

眾人心中一陣悲哀，雖然自從大災變之後，死亡已經是司空見慣之事，但畢竟作為朝夕相處的同伴，前一刻還並肩作戰，此刻卻已經躺在地上有死無生，見到如此情景依然難免悲傷，同時也想到說不定哪天，躺在那裡接受同伴默哀的便是自己了。

然而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們沉浸在傷痛中，因為這個耽擱，隊伍停滯不前，變異鼢鼠群見機早已經將眾人圍了起來，齜牙咧嘴的隨時準備飛撲上來。

好在眾傭兵訓練有素，見此情形迅速調整隊形，圍成了一個圓圈，將中年男子與少女緊緊圍在中間，個個攥緊手中的刀劍，隨時準備迎擊將要飛撲而來的變異鼢鼠。

元澈依然沒有動作地站在原地觀望，雖然剛才發生的事情讓他對那對父女有了些許的好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立刻施以援手。

那少女看到元澈經過這番突變之後竟然還沒離去，心中惱恨不已：「這人真是不知好歹，還呆在這兒等死嗎？真後悔救了他！」

雖然心中腹誹，但真要重來一次，只怕她還是狠不下心牽連他人，心中嘆息一聲，自己等人如今被變異鼢鼠群圍困，自身難保，已是顧不得其他。

「吱」

一聲如同刻刀刮划玻璃般尖銳刺耳的獸鳴聲響起，變異鼢鼠群突然如同得到命令的士兵一般，重心壓得極低的身體猛然彈起，鋪天蓋地的向著傭兵們飛撲過去。

剛剛從元澈身上收回心神的少女見此，不由面色猛然一變，甚至來不及多做考慮，只見她雙手陡然攥緊，接著猛地吸了一大口氣，下一刻櫻唇圓張，也未聽到有什麼震耳的呼嘯聲，卻見到一道道幾乎肉眼可見的波紋從少女處蕩漾出去。

飛撲在空中的變異鼢鼠甫一接觸那波紋，便如同下餃子般撲通撲通掉落下去，撲在前邊的變異鼢鼠一個個七竅流血，躺在地上抽搐掙扎不已，顯然是活不成了，再後邊的變異鼢鼠也都是東倒西歪，耳鼻冒血，一時爬不起來。

眾傭兵大喜，紛紛握兵上前，將還未死透的變異鼢鼠斬殺。

而剛剛發出這驚人一擊的少女，此刻已然臉色蒼白滿頭虛汗的歪倒在自己父親懷中，似乎虛弱的要馬上死掉一般。

目睹這一幕的元澈心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是音系的異能力者，但又像是氣系，有點混合能力的味道，這可不多見，可惜能力等級似乎不高，本就消耗不少的樣子，此時又強行催使能力傷了元氣，這一擊后也基本算是廢掉了。」

他摸了摸鼻子，惋惜地搖了搖頭。

「咦？這是...」元澈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驚異的低呼。

卻見那邊的中年團長一手摟著少女，另一隻手從懷裡摸出一支精緻的小瓶，抖抖嗖嗖的從瓶中倒出一粒黃豆般大小的瑩綠色小藥丸，面色焦急的塞進少女已經毫無血色的櫻口中，又取下腰間掛著的水壺小心的餵了她一口。

只是頃刻間功夫，少女原本煞白的小臉上已經多了一絲血色，雖然看起來依然虛弱，但顯然氣息已經沉緩穩定了下來。

「小還丹！這種東西可不好弄到，這群人的身份看來應該不一般。」元澈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挑了挑眉毛暗自說道。

這小還丹自然並非是小說中，少林寺那種可以恢復內力的靈藥，而是植物系能力者從多種草藥中提煉出來，並融合淬鍊而成的精華，此物製取極為不易，對能力損耗過度的異能力者來說又如同是救命的寶葯，在效果上與少林寺的小還丹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被戲稱為小還丹。

要知，過度使用能力的後果可大可小，輕則實力大損，重則反噬喪命。所以這小還丹可以說是能力者們夢寐以求的寶物，可惜植物系能力者的數量本就不多，而能達到提煉草藥精華程度的更是鳳毛麟角，更多的只是能夠控制下藤蔓、催生下植物罷了，因此這小還丹大都控制在大勢力的手中。

這群看起來只是尋常傭兵的人，身上竟然也有這種好東西，元澈一時間對他們的身份產生了些許好奇與猜測。

「吱吱」

伴隨著一片憤怒的嘶吼聲，幸免於難的變異鼢鼠們紛紛搖頭晃腦地爬了起來，豆子般大小的血紅色凶眸仇恨地瞪視著眼前的人類。

傭兵們也知道一場苦戰真正要降臨，個個嚴陣以待。

獸群中再次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吼，變異鼢鼠群瞬時間動了起來，同類的鮮血似乎徹底激發了它們的凶性，紛紛踏地前撲，獠牙撕咬地與傭兵戰到了一起。

一時間獠爪與刀劍相擊，鏗鏘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