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衣如寶刀
在唐盈躲無可躲時――
在青衣的她沒有任何動作時――
沖著唐盈來的那對銀鉤與長帶,已經籠向了她的周身大穴,一切都即將定型。
而唐盈在迅速做著反應,並且在兩者選一、只能躲過其中一樣武器時,決定了要避開那雙鉤的鋒芒,任憑婦人手中的長帶夾著內力,打向自己前胸――
但就在她合上眼睛,以為自己逃不了會受重傷的結果時,「嗖嗖」幾聲,有突然的異物飛向攻擊她的二人。
唐盈聽風辯位,發覺那異物去勢之快、襲勢之猛,是少見的暗器手法!
而且是後來者居上,搶入了那兩個人對她的近距離攻勢中,使得對面二人如果不回身自救,就會被暗器所傷。
顯然那老者和婦人還不想自己就這麼掛了彩,硬生生地撤回了雙鉤與長帶,去閃避暗器,並且眼露詫異。
唐盈也詫異,是誰有如此功力?
也就在這個間隙中,半空飛來兩個身影,帶著明晃晃的亮光,挾著疾風卷向了老者與婦人。喘了口氣,定了定心神的唐盈望過去后,怔忡――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的轉機,完全不是她剛剛腦海里浮出的揣想中的任何一個。
闖進來助她一臂之力的人,竟然是他們?他們怎麼會出現?又怎麼會去而復返?
更讓唐盈吃驚的是,這兩個人正一人手執一把快刀,與老者和婦人纏鬥起來,出招迅疾、凌厲,簡單又有效。一招一式,使得准而狠,竟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只是兩個隨從,就有這種武功,如果排名江湖至少也算得上前幾十名的身手了,卻從沒有聽人提到過,今日又以別人隨從的身份出現,莫非不是江湖中人?那他們的主子呢?如果不是因為某種原因受他們保護,就是在武學上比他們更強。
想到這裡,自然想到那個為首的紫衣人,而旁邊傳來的打鬥聲讓唐盈閃眼望去――
當望過去的第一瞬間――
她再沒有辦法先去捕捉是誰在交斗?
是誰和誰之間的拳腳,激出了厲氣掃落一樹花雨,讓那粉紅的霞色在迅速單薄的同時,也織起了更加密集的網?
桃花瓣瓣,落了又飛、飛了又落,婉轉起舞中,她只看到一個人。
青衣飛揚,面容平靜,似笑非笑隱在眼中、浮在唇邊,輕輕地、悠揚地展臂收臂間,夾食著桌上的菜,而手中執著的是先前的那雙筷――
也正是那雙筷,阻住了她喝下有毒的粥。
透過花網,青衣的她看起來是那般的平靜,從容,彷彿周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只是偶爾揮起衣袖,將要落在飯菜上的桃花拂開――
唐盈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覺得一種安定的東西從心中升起――
似乎是那張容顏上的波瀾不驚影響了她,讓她覺得現在就是有百倍的敵人圍在身邊,也不會再感到危險。
因為有青衣的她!
這種感覺越來越濃,唐盈不覺微笑起來,放鬆全身,開始打量這場面中騰轉閃挪的另外兩個人――
那正在拳來腳往、兔起鶻落的二人中的一個,正是那個紫衣男子。
他是怎麼介入的?唐盈沒有看到,但一定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橫空出世,擋去了悄無聲息地青衣女子的那對掌。
而之前,男子還像一把靜靜的、沒有戾氣的刀,含著隱隱的勃發,又在先前離開時,彷彿歸了寶匣中一般,隱去。
以為只是一面之緣,僅僅是個過客,卻沒想到竟然在此時折返,相助於她們,並且從一把安靜的、清亮的刀爆發。
一但爆發,才知他的不簡單。
那兩個隨從至少能從太陽穴的高鼓,眼神中的精亮看得出是身手不凡的,而這一個卻從面容上無法提前預窺出他的深淺。
只有武學上練到一定境界時,才能這樣的返璞歸真,但他使得不是名家的武功,招式上也不精奇,僅僅是出手乾淨利落,身形有如蛟龍。但就是這樣,也明顯得佔了上風,如果不是那個「女童」的雙掌上有毒,他不能掌掌對實、只能採取游斗的辦法外,可能早已將對方擊中。
並且他的拳腳間帶著雷霆之勢,像是內力深厚,開合間推山倒海一般,不比那幾十歲的老江湖差,就算對手同樣內力不淺,也未必能從他手中討得了好去。
於是唐盈再一次驚訝,這個人年青輕輕就有這般修為,他倒底是誰?又為什麼會突然折回?
如果他們真是一夜策馬而馳、急於趕路的話,自然不會隨意停留腳步、耽誤行程,卻在明明離開后,又出現,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心中有疑問,看著對方在施展拳腳間,身上的雍容氣度也絲毫不減,唐盈不得不承認,對方就算像一把刀,也是一把出身非凡的寶刀!
也是在此時,她注意到另一個所謂「女童」的身形,粗鄙、矮壯,完全沒有小女娃兒的輕巧柔和,而且四肢粗短,不像正常的比例,甚至在過招時露出的正面面容上,看到的雖是一張幼女的臉,卻有一雙老沉陰毒的眼。
易容術?
微皺眉,她想起了江湖傳言中的那兩個會將「血毒掌」用到這般境地的其中一個,正是個侏儒。
會不會就是面前這個人?
如果是,那另外兩個的身份就值得揣摩了。
正在她的思索間,只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來。
看去,發現那個老者的雙鉤被擊落了,並且肋間中了一刀,深入骨,血在眨眼間浸透衣衫,使他沒有了強勢反擊的能力,甚至幾乎立刻歪身倒下。
與此同時,另一處的婦人也在隨時落敗的邊緣,口中猛猛地喘氣,肩上中了兩刀。
但與那個老者一樣,竟然都沒有痛喊出聲,而是像覺不到痛的機器,任鮮血噴涌,咬著牙,繼續拼打,甚至都在這關頭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方法,寧願自己受傷一分,也要把對方弄挂彩。
尤其是眼神中,都多了一份狠意,和大雪封天後,飢餓過度的惡狼獵殺食物時的兇狠一模一樣。
唐盈的神經被那種眼神挑動,也看到那兩個隨從忙於招架他們不要命的打法,明明得勝在望,卻還是無法快速拿下。
「長風、霧影,以不傷自己為準。」
乾淨的聲音從空中劃過,是紫衣人在開口,而他是說給那兩個隨從聽的。
就見兩個隨從點點,眼緊緊盯著對手,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此時的小院中,真正是人影翻飛,熱鬧至極,如果不是有兩個身染血跡的人混於其中,遠遠看來,只覺是美景如畫中填了動人的一筆。
……
打鬥場分為了三處,唐盈退了幾步擴大視野也無法將所有的變化都看在眼裡,等聽到一聲悶哼時,就看到那個「女童」飛了出去,帶著一串血跡,跌在了幾米遠的地上。
紫衣人落下了身形,單臂背於身後,呼吸勻稱,面色不變,就像剛剛在自家花園中耍過一套散拳后,要停下來欣賞園中的繁花美景一般。
至於地面似霧噴洒的血跡,是那個「女童」口中噴出的。
正欲將視線投向跌飛出去的身體時,唐盈只覺耳旁「轟」然巨響――
接著是迷煙重重――
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躲閃開,在迷煙漸消中,她就看到整座小院中,少了一個人。
「火遁?」訝然出口后,發現是那個農婦不見了,就在迷煙散起的一刻間消失。
「長風,不需再追――」紫衣人的聲音再度傳來,阻住了剛剛與那婦人相鬥的隨從,「你等江湖經驗不多,那女子極其狡猾,採用火遁離去,必還有其他遁術,窮寇莫追。」
已縱出數丈遠的隨從便立刻停了腳步,而另一個則提著手中抓到的受了重傷的老者請示紫衣人。
「爺,這廝拿他怎麼辦?」
紫衣人聞言,神情間依然鎮定,沒有笑,也沒有冷意,目光看著坐在石桌旁青衣的她――
似乎是在剛才收手落地后,他便一直望著那個她了。
「這,要看兩位姑娘的意思了。」紫衣人緩緩語,眼睛仍然沒有轉移視線。
而那個青衣的她,此時停了手中筷,微微一笑,抬起眼來,卻是望向了唐盈。
唐盈心中猛跳,在對上那雙眼時,種種的疑惑泛上心頭――
如果,青衣的她並不認識這主僕三人,卻仍然這般穩如泰山、不動聲色,莫非是早已料到會有人出手相助?
而她又是怎麼發現那碗粥里有毒的?
紫金香無色無味,當時只有一碗粥被盛出,離她有一個桌面寬,甚至都沒見她用眼睛去看過一眼,怎麼就會發現粥中有異樣?
還有,這三個農家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成了殺手?
是原本就潛在這裡伺機而為,還是根本就不是前幾日她昏迷中的那家人?
殺手來此又倒底是沖著誰來的?為了什麼?
………………………………獨……家……制……作……………………………………
(不得已,先只傳半章吧,下一章會解釋這章中的懸疑,從而讓大家能更加了解女主的觀察力之強,智力之高,下下章,則又會出現一個神秘又關鍵的人物,然後,江湖事不斷,男主則一一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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