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盈倒下了
唐盈倒下了——
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被最意想不到的人,用最意想不到的方法「擊」倒了。
倒下前,她才深刻的明白什麼叫作「江湖險惡」。
倒下后,她也知道了「紫金香」真正的厲害。
「你……倒底……是誰?」蜷曲著身子伏在地上的唐盈用盡全力地仰起下巴,看著對方。
「想在死前知道個明白?」對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平板的就像刨子刨過的木頭,聲音里同樣是毫無起伏,「唐三小姐,我只相信死人,等你的屍體涼透后,也許我會告訴你,我是誰。」
原來一張臉不笑了,與笑著時的區別很大。
唐盈很後悔自己輕信了這個人的笑臉,更後悔自己沒有在此之前認識到,越是看起來普通的人,越是危險。
而這個人,無論從體態到面貌,還是從動作到神情,都太普通,普通得鑽進人群中很快就會找不到,也普通得讓她相信了他就是個普通人。
結果,對方現在的面孔依然平凡無奇,體形與氣質也依然沒有一點亮色,但她栽了,栽在了這樣一個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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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傍晚青衣人離開后,店小二敲門入內詢問他晚飯的事宜,接著就在她的點頭下張羅了飯茶端到她屋裡。
而用罷晚膳的唐盈在小二離開后,先是靜坐,眼睛不時地望著窗外,直到夜幕將天色染黑后,她站了起來,開始於室內走來走去,神情間帶著些煩燥——
在她十九年的生命中,一直是沉著溫婉、內斂含蓄的,加上體態纖柔嫻雅,容顏端莊秀麗,從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她唐盈也有那樣煩燥失態的時候。
可她今天失態的次數已經太多了。
先是驚了又驚,頻頻震容,后是急燥如火焚。
即使她的急燥仍然比許多人都要顯得穩重,只在眉間多了一點春皺,將那張麗容填了幾分讓人揪心的動人,卻仍然是她生平最坐立不安的一次。
「為何二哥還沒有出現?」走了無數個來回后,她輕輕地自言自語,停下腳步,臉上是思索——
「莫非飛鴿傳書並未把消息帶到二哥手上?但怎麼會?靈鴿是唐家培育的信鴿中的將軍,經過殘酷的訓練與調教,即使遇上鷹隼鵬雕,也不會輕易在中途出了差子——」
念到這裡,她的燥意更濃。
「二哥收到傳書後兼程趕路,以他的腳力今晚便能到了,但現在已是寅時,卻為何遲遲不見蹤影?」想到這裡,她腳下移到窗前,看著外面——
只見月色清冷,星子稀疏,錯落的屋脊繪成夜色中的墨海。作背景的蒼穹因有月而顯得較亮,卻一直看不到她等待的那個身形從遠方飛逸而來。
失望讓她長嘆,嘆息中含著凝重,牙齒也已輕輕地咬上下唇。
「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應該怎麼做?是跟著那個人離開此地,還是——」想起青衣人,她的臉上泛起些說不出的意味,眼又望了望與隔壁相通的那堵牆。
「他為何偏要帶我離開這裡才會醫毒?而我若離開,東西誰來看管?下毒之人尚在暗處,害我的目的又是什麼?」這番話在她口裡幾乎沒有發音,如墳吶一般,似乎在下意識中也防備著被別人聽了去。
「如果奇毒並不能順利解去,我死是小事,但唐家幾百年的心血就從我這裡遺失了,二哥,你要快快到來,莫要叫小妹失望。」她的最後一句話是放在了心裡,眉間的皺褶加深。
就在這份等待的焦慮中,有人敲門。
敲門聲並不大,但在這樣萬籟俱靜的夜裡格外引人注意。
凌晨時分,誰會敲門?
不會是二哥,二哥如果要出現,極大的可能是從窗口而入,即使敲門也會用上唐門的暗號。也不會是青衣人,那敲門聲極其普通,與大多數人的敲法一樣。
彷彿除了那個叫作「簡隨雲」的人,天下間再也不會有人能連敲門也能敲出那種飄然閑逸的味道來。
「姑娘,睡了嗎?」
就在她疑惑不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喚聲。而聽到喚聲的一刻,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笑自己太過緊張。
「有何事?」
「姑娘,小的剛剛解首后正要回樓下雜房裡,卻發現姑娘屋裡還亮著燈,想是姑娘心煩氣燥睡不好覺,便特意去灶里為姑娘煮了一碗清心去火的綠豆湯,給姑娘端來解解燥氣——」
唐盈怔了怔,看來自己這幾天的情緒不寧讓這小二都收在了眼裡。而她特意留了燈火,原是為了二哥來此後能第一時間發現她所住的屋子,沒成想卻引得這小二半夜裡為她忙碌。
心中有些歉意,想著對方在春寒甚重的夜裡為她披衣,特意煮湯,便覺得無法就這麼打發著離去,於是去開門——
門打開后,看到了小二殷勤的笑,笑臉前是捧著一碗湯的雙手。
「放下它吧。」
唐盈讓她入內,準備等著小二將湯放下后便重新閘好門。
「呃,那個,姑娘,小的是從灶里偷偷煮的這碗湯,碗也是從灶間偷偷拿的,嗯……不瞞姑娘,白日里小的撞了客人打了碗盤,掌柜的對小的好一頓臭罵,併當著所有店裡的夥計聲稱,如果再從小的這裡少一個碗盤,就攆小的回老家去,嗯,那個……灶間是大胖在負責管理,小的剛剛進去燒火時被他撞上了……所以……那個……如果今天晚上小的拿不回去這個碗……」
這般細碎繁雜的小事,竟讓小二說的是尷尬臉紅,萬般不好意思。
唐盈聽明白了,拿起桌上的碗,發現溫度正適宜,於是一口氣飲盡——
然後將碗遞於小二,「去吧——」
她在等人,不能讓小二在此逗留太久。
小二笑了。
原本轉過了頭的唐盈突然覺得這個笑有些奇怪,不由得又看向他。
「為何還不離去?」她看著那個笑,心理升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但小二在聽了她的話后,笑得更奇怪了。
「姑娘,你莫急,小的自然是要走的,不然的話,與個死人呆在一間屋裡又有什麼趣味?小的拿了東西就會走。」
唐盈只覺眼前似乎有一條蛇在對著她吐著信子,冷意從心底升起——
長袖一揮,袖間閃出烏亮的星芒——
那星芒,密密麻麻,似密集的雨向小二撲去——
卻見那個平日里總是點頭哈腰、小心應對,顯得憨厚的小二,在突然之間就變得身輕如燕,連著幾個鷂子翻,便閃過了所有的毒針。
唐盈有些吃驚,腳尖一抬,兩點寒光直取向剛剛翻起的小二的咽喉——
但這一次,又落了空。
對方似乎非常了解她的毒器?
袖中的飛花針不同於江湖中普通的流星針,能躲得過的人不多。而腳底的特製飛刀,本藏於鞋底夾層內,關鍵時刻用暗力一抖,便會飛射出去,可謂防不勝防,但這個小二竟然又躲過了。
這隻能說明他對唐盈十分了解,或者說是對唐門的暗器很了解。
唐盈見情勢不妙,打算拼著毒性加速的危險硬行催動內力,要用真功夫拿下對方。
但她沒有機會了。
因為小二看著她,從奇怪的笑變成徹底的冷笑,並且冷冷地說:「唐三小姐,片刻之前我還怕你三分,但現在不同了。「
然後,唐盈就倒了下去——
身上的每一條血脈就像突然鑽進了無數毒蛇,在噬咬著她,並在她的奇經八脈中攢動,牙齒也在打顫,發出「咯咯」的互撞聲,而眼睛周圍的血管開始爆裂,有細微的紅色從眼角處流出,模糊了她的眼。
「你……你在湯里下了什麼?」唐盈咬牙迸出這句話,努力地集中焦距看著對方。
只見那張平凡的臉上,是沒有表情的漠然,再沒有先前殷勤的笑。
「唐三小姐,你難道不知紫金香為什麼叫紫金香嗎?」
為什麼?
唐盈的思維似乎也被巨烈的痛在抽離,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對方的話。
「你原本只有紫氣縈於面部,但紫金香沒有金色,怎麼配稱紫金香?」
唐盈吃驚了。
「唐三小姐,紫金香真正的奧妙還有一點,就是在最後三十六個時辰內,如果再服進珍珠粉,那麼,你所剩的三十六個時辰便只剩三個時辰,算你的命不錯,多活了半日,若非午時在暗覷你房內的時候有人經過,將飯菜撞灑了,你可能早已飲進珍珠粉——」
唐盈的牙似乎在一顆一顆地要與她的牙床分離,強烈的痛抽剝著她所有的神經,即便如此,她仍然聽到了小二的話,並且發寒。
原來中了紫金香的第七日,也就是最後三日內服進無毒的珍珠粉,會加大毒性?
「那頓加了料的飯菜毀了,我只得再去準備,你卻在一個午後中都沒有要過任何茶水,」對方聳了聳肩,像是無可奈何地繼續著,「我只好數次來你門前聽聽動靜,你到是老實,從午膳後到晚膳前,都與前幾天一樣,靜悄悄一片,看來是在鑽研解毒的良方了,怎麼樣?研出解藥了嗎?」
唐盈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了青衣人。
那個人是在接近傍晚時來到她屋內的,而小二竟然在整個下午的半日時光中數次來到她門前偷聽?
思緒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貫串起來,痛楚卻讓她無法集中精神。彷彿每多想一下,痛就會襲至腦部,讓她的頭從裡到外的要爆開來。
「唐三小姐,你是個機警的人,要想成功地在你的茶飯里加進東西實在是件難事,」這個人臉上恢復了木然,平平地說著,「入夜時分來你屋裡,發現你面容戒備,防心極重,於是在晚飯里加珍珠粉的計劃便改變了,不出所料的是,晚上等人的你果然情緒焦燥,戒心大降,極易下手——」
唐盈心裡泛起苦澀——
看來這個人知道她在等人,所以算準了她會焦燥,也所以在此時趁隙而入。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是在她跨進客棧后見到的第一個人,而見到時,他就是這間店裡的小二,人人都喊他「六子」。
可見對方在她來之此前就布下了局,提前在這裡扮成了小二候著,真正是機關算盡!
卻算對了。
「唐三小姐,為了你,我挨了一隻肥豬的耳光,」對方木然的眼居高臨下的盯著她,說到這裡眼神沒變,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唐盈覺到了他木然下的可怖。
「當時要隱忍,任由那隻豬在我臉上扇過,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嗎?」
「你……把他殺了?」唐盈的雙臂緊緊摟著自己的身子,試圖緩解痛楚,並試圖提起一些內力。
「殺?」對方靜靜地搖了搖頭,「要殺他就和掐死只螞蟻般簡單,太便宜他了,唐三小姐,提起這個,我要告訴你,你給他的迷花散實在有些太小兒科了。」
小兒科?
迷花散會讓一個人全身上下長起一種紅色丘疹﹐繼而變成皰疹﹐最後成膿皰,並會伴發高熱,普通的大夫看不出來倒底是不是天花,結果就會讓其他人,包括家人都會對那個員外驚懼躲避,疏離他。
而那種丘疹還會比天花本身更為痛癢,使中毒的人不停的抓搔,就算搔破皮見了血也不止癢。
面前人卻說只是小兒科,莫非他使了更毒的辦法?
「迷花散的藥力只會持續半個月,半個月後無葯自好,那隻豬應該得到更大的懲處。」這個人笑了,笑得沒有溫度,也笑得仍像沒有表情,彷彿木頭樁子上被裂開一條孤線。
這個人對唐門的毒這麼了解?
而他說到這裡似乎不打算再提那個扇過他一耳光的胖子了,突然轉了話題——
「在珍珠粉入你喉嚨的一刻,紫金香的毒才真正發揮了它的功效,你的命便只剩三個時辰了,」他的口氣裡帶進了憐憫,神情中卻是更大的木然,「不要再奢望有人會來救你,你等的人就算有通天之術,也不會在三個時辰內趕到——」
「你們……」唐盈聽出了對方的話中意,心中焦急,努力控制打顫的牙關問,「你們將我二哥怎樣了?
「能將他怎麼樣?他用毒雖不如你,江湖經驗卻比你豐富太多,武功高強,又有『魔音穿腦』的本事,想致他於死地,很難,包括想將紫金香投在他身上也很不容易,不過,沒必要浪費奇毒在他身上,我們不需要非得殺他——」
唐盈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她的二哥不至有生命危險。只是這個人說的是「我們」?而且只想至她於死地?
「唐家目前只有唐山那老匹夫,現任掌門唐刖,還有你二哥和你這位小姐能調用靈鴿傳書,果然厲害啊,唐家的靈鴿真是一批鴿中死士,雙翅受了幾盡折斷的重傷也要用最後一份力氣飛到洛陽,將你的傳書送去,可惜……」
他的眼裡在此時多了些陰毒的暗色:「可惜就算唐二公子知道你出了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一路上會有無數阻隔等著他,而在他能趕來此處后,看到的只能是自己妹子赤身裸體的金色的屍身……」
到這時,唐盈再也無法不去在意這個人倒底是誰的問題了,於是,便問了開頭出現的那個問題。
「你……你倒底是誰?」
而在對方作出那個答案后,表情又木然的俯低了身子,「把東西拿來吧,唐三小姐……」
「什麼……什麼東西?」唐盈在捕捉著對方真正的來意,考慮著自己身上倒底有什麼寶物會引來殺身之禍?
「你在裝糊塗?」對方頓了頓,「不說也沒有關係,最近一個月來你單獨行走,沒有與唐家門人接觸過,而在你中毒后的隔日便來到這座店裡寸步不出,東西一定還在你身上,等你死後,我只需慢慢尋找——」
唐盈的心中是無以復加的驚訝,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掌握著,而且是早已跟蹤上她了。
再想到自己身上只有一樣東西很重要,但那是對唐門來說至關重要的,與其他江湖人有什麼關係?
身上的痛讓她的身子更加的蜷緊,她暗中試了多次都無法提起一點內力,甚至站都站不起。
「不要白費功夫了,你今天是插翅難逃。」下巴上有噁心的觸感傳來——
「拿開你的……你的手……」她的話已是斷斷續續。
這個人竟然用手摸著她的下巴,並在嘴角邊泛起古怪的笑——
「真可惜啊,你這樣漂亮的人兒就要香消玉殞了,我一直想嘗嘗唐家地位榮耀的小姐們的滋味,嗯,像你這般的大家閨秀應該比窯子里的窯姐們要有滋味。」
那隻手緩緩地順著唐盈的下巴移到唐盈的脖頸間——
唐盈想吐,更想一掌拍死他。
「唐三小姐,你現在的這副鬼樣子雖然掃興點,但好在你身上還沒變色,我不防趁機享用一下你這個美人兒……」他的手已隨著他的話在解唐盈頸下的衣扣。
「你……你……」唐盈驚急,但她痛得沒有了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輕薄自己,卻無法還手。
「怎麼?唐三小姐,你不樂意?想你十九年來還沒被開苞過,連男女之間的巫山雲雨都沒嘗嘗,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而你現在的樣子別人躲你還來不及,還敢嫌棄我?」這個人說到這裡,眼裡突然閃過寒光,好像是說到了自己的痛處,手間加重了力道,「嗤」的一聲就撕開了唐盈的衣襟,露出裡面單薄的中衣。
在看到淡粉色、較透明的中衣下有隱隱地褻衣顯出,而胸前的兩團挺起似玉峰在高高聳立時,他的眼裡迅速燃起火焰,咽喉處在此時猛的吞了口口水——
唐盈的羞怒升到極點,恨不能立刻咬舌自盡,但她的牙已完全脫去控制,彷彿已麻掉了。
「你……你快殺了我……」唐盈看到對方的手朝自己的胸前伸來,恨意盈滿眸中。
「喔?想死?」對方停了手,「沒那麼容易,這三個時辰你會想死不能,想活不成,受盡極楚,而你不防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接著一張銅鏡直接對上了唐盈的臉。
是床頭桌面的那張鏡子。
在對過來的一刻,唐盈幾乎被鏡中反射出的光線刺痛了眼,連續眨了幾下,才能再睜眼細看——
但看到鏡子里現出的影像時,她駭了一跳,想要立刻避開臉去,卻被對方死死扣住下巴,無法轉動頭顱。
「看仔細了,你現在的鬼樣誰會對你產生興趣?這金色會從你的臉部開始,一路向下,直到三個時辰后你的最後一個腳趾頭也變成金色,你就是一個金人兒了。記得去閻王爺那裡報到時,要高興點,要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巴望著有個金人?我會將你擺到街上讓眾人評賞,說不準會有人搶你回去,用銼刀銼,看看會不會掉下金粉……」看著唐盈越發緊促的呼吸,他扯了扯嘴角,「放心,你那時已死,不會痛——」
唐盈的心跳越來越急,鏡中的自己是金光閃閃,從額際到脖頸鎖骨處,已經是金色,而那金色還在往下漸漸的變化……
正是那金色讓鏡中的反光強烈。
此人為何這般恨她?竟要讓她死得這樣凄慘痛苦?
她想不通,更看不出什麼眉目。
只見到對方的眼中在退下了那種男性的慾望后,便是漠然,彷彿只是在照章說話,並沒有濤天的恨意在裡面。
「紫金香遇上珍珠粉,才叫真正的紫金香,這毒藥得來不易,如果你就帶著紫氣而去,不是太浪費了此葯?唐三小姐,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出風頭,生得那麼聰明作什麼?你不知道,太聰明的人,死得也會比別人早嗎?」
那張木頭一樣的臉又開始露出怪笑,並且伸出先前停頓的那隻手撫向唐盈的胸上柔峰——
唐盈在感到胸前被臟手摸上的一刻,再也無法忍受,急怒攻心,昏死過去——
「昏了?昏了也無所謂,就算你現在已經死了,我也要嘗嘗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統唐家子弟的滋味!「
這個人手下毫不留情的揉弄著唐盈,另一隻手則掀起唐盈的外裙裙裾,去扯那淡色的襯褲——
就在他的手已碰到襯褲的邊緣時,身後的門突然悄無聲息地開了——
帶進一陣風,風裡有淡淡的白煙浮動。
這個人感覺到了風的涼意,下意識地回頭向門外看去——
而白煙在他回頭的一刻,已到了他的周身,然後——
他的頭只轉了三十度角,門外的什麼也沒來得及看到時,就倒了下去——
倒在唐盈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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