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上官莞莞瞧著阿翹那張天真真的小臉,忽然有些不忍,這類感覺,便似第一回入宮時,瞧著軒轅胤元用瘦削的肩頭攙撫住虛弱無力的越文瀾時一般,帶著絲絲的痛疼。
「路上當心,不準貪玩兒,回來后早一些去大明殿讀書,你父皇應當已找到了新任的太傅。」
「兒臣明白,母后安心」
許是阿翹昨晚上已把她講的話全都告知了軒轅胤元,因此今日他顯的分外的聽話。
上官莞莞點了下頭,吩咐一邊的執事兒太監當心妥善後,便也徑自踏上鳳輦,前往了慈寧宮。
此時天兒仍然昏黯,東方正泛著魚肚白,因此這各式名貴的宮燈便是分外的引人注目。
慶妃仍然是以往那副清淡模樣,可再內斂的人給傅常在這高嗓門在諸人面前奚落,自始至終是放不下臉來,她有些惱怒的瞧著傅常在趾高氣昂的模樣,回敬她道:
「打從聖上盛寵懿妃以後,傅常在好像全都非常清閑,現而今連看皇太後宮中的燈全都不順眼啦?」
傅常在嬌容一變,咬緊牙關沖向前去:
「你……」
「快拉住她」
在一邊觀看的上官莞莞見事兒態不對,立馬嬌聲呵斥,隨後吩咐身邊的宮女進去請皇太后。
宮女們立馬沖向前去拉住了傅常在,可慶妃還是給著這潑辣的傅金桂給嚇著了,她連連後退,幾回碾上自個的裙擺,虧的背後的婉妃跟宮女們拖住攙拉,不然肯定跌的七葷八素。
「放開我,放開我」
傅常在趔趄掙扎揮開牽制住她的宮女,奮力的甩著寬袖,衣襟處全都已拉扯有些凌亂,她瞠著慶妃,揚聲道:
「慶妃,不要認為你位居一品,又有皇子便目中無人,呵,本宮起碼還的到過聖上的疼愛,你呢?這樣多年來,聖上可有去看過你?」
慶妃險些扭了腳,此時正驚懼未定,聽了傅常在的話,亦是窩起了火,她也惡兇狠的回說:
「後宮當中,自來全都是『由來唯有新人笑,有誰聽見舊人哭,,本宮是年老色衰了,可你傅常在又可以嬌嫩幾年呢?等下一批秀女入宮時,本宮反倒是要看瞧你這分位不高,又沒子嗣的美人兒應當怎樣再邀寵。」
傅常在氣的臉全都綠了,興許是慶妃講道了她真正的惶恐之處,因此她又沖了上來,又似一個不明事兒理的黃毛丫頭一般,又撲又打,嚇的慶妃連連驚叫。
「全都給本宮住手」
傅常在原本已氣瘋了,可在聽見這一下響時,卻猛地呆住了,而宮女們也乘著這間隙衝上去拉住了她,把她從和慶妃的扭打中扯出。
慶妃冷靜下來后,發覺自己衣裳凌亂,又怒從心起。
「本宮講了,誰全都不許再講話,你們沒聽著么?」
上官莞莞厲聲呵斥慶妃,她視線冰寒的掠了一眼周遭,對適才發生的事兒雖然始料未及,卻黯自諷笑不已,瞧起來皇太后又有的忙了,人總不可以閑著,便似傅常在一般,由於如果閑著,總會找其它人的茬子。
慈寧宮的宮殿門邊,皇太後身穿墨綠綉赤金百福長袍忽然出現,她厲聲質問。
嬪御們見皇太後來了,全都紛紛跪拜,只餘慶妃跟傅常在還是膠著的對峙著。
「皇太后今日看起來精神了很多,往後就應當這樣梳妝,方能顯出威儀」
上官莞莞知道皇太后這般嘚瑟圖,便順口講了這樣一句。
皇太后頓了頓,隨後笑起,她放下茶碗,道:
「還是皇后心思縝密,只很遺憾哀家老了,倘若不穿的精神點,只怕要遭人笑話了。」
「皇太後身體健朗,面色紅潤,哪兒就老了」
上官莞莞淡微微的笑說,隨後瞥了一眼對面空空如也的位置,佯裝驚異的道:
「對了,今日咋不見懿妃,莫非昨日晨省對妾身有怪責之意,乾脆今日不來啦?」
皇太后冷呵了一下,道:
「老祖宗講的是,只是興許肖姐姐是真真的病了」
上官莞莞沒再說啥,徑自瞧著石階下那一些面色各異,顯的全都有些驚惶的嬪御,瞧起來,她們也全都感覺到了皇太后忽如其來的變化,因此全都覺的非常無措。
皇太后掃視了一眼殿宇中的諸多嬪御,她威嚴的道:
「哀家的眼中容不的沙子,因此不管聖上寵幸誰,冷落誰,今日慶妃跟傅常在的事兒,哀家不想再看到,因此你們全都好自為之,明白么?
上官莞莞立馬起身,而那一些給皇太后震懾的六神無主的嬪御也全都紛紛慌促的伴隨著站起,隨後也是伴隨著上官莞莞跪拜在地下。
「妾身謹遵老祖宗教誨」
上官莞莞謙遜的講道。
「妾身、嬪妾、賤妾謹遵老祖宗教誨」
眾嬪御也立馬講道。
「好了,今日便到這兒吧,散了」
皇太後端起茶碗,淡微微的張口。
上官莞莞起身,接替了一邊的姑姑攙撫著皇太後退到了後殿,皇太后道:
「聖上年齡越發的大了,也越發的不愛惜自個的身體了,你作為皇后,理當好好囑咐聖上。」
「聖上近日一直全都在肖姐姐那兒宿夜,妾身難的見一回,卻不敢多講話」
上官莞莞攙撫皇太后坐在內殿的鳳榻上,慢慢的講道。
「你這孩兒就是一直令著,才會要懿妃一而再,再而三的的手,聖上為什麼疼愛懿妃,其它人愚鈍不知,你還不明白么?現而今邊關已穩定了,只須你出手,肯定可以拽住聖上的心」
皇太后嘆了口氣兒,大有怒其不爭的意思。
上官莞莞垂眼,她慢慢的道:
「妾身不想爭寵,妾身只想仰仗老祖宗令自己跟元兒全都平平安安的生存就好了,其它的,妾身不敢想。」
「那皇太子之位呢?」
皇太后睨向上官莞莞。
上官莞莞一語道破皇太后的心思。
皇太后一愣,瞳孔深處浮出出警覺,可上官莞莞卻奪在她質問以前,又道:
「妾身所求無多,只想元兒可以平安富貴滿身,倘若皇太后可以保全妾身母子,妾身樂意助皇太后一臂之力,要楚王登基。」
皇太后眼光狹了狹,她道:
「哀家憑啥相信你?」
「就憑妾身知道皇太后一直想令楚王登基的野心」
上官莞莞笑說。
皇太后驟然站起來,呵道:
「胡謅,你居然敢污衊哀家。」
「皇太后,這一件事兒後宮全部的人全都已知道了,你又何必再隱瞞?」
上官莞莞存心以言語相激。
「誰講的,誰?」
皇太后警覺起。
「霍僖嬪,只是,凡後宮有子嗣的嬪御全都已知道了此事兒,因此如今沒人樂意再去爭儲君之位,包括懿妃,她們全都懼怕老祖宗的毒害,因此妾身肯請老祖宗護佑妾身母子」
上官莞莞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
皇太後邊色變了又變,她嗙的一張拍在桌案上,瞳孔深處冰寒陰毒,呵道:
「好一個霍僖嬪,居然敢詆毀哀家,瞧哀家不扒了她的皮。」
「皇太后息怒,如今後宮中已流言紛紛,若皇太后再此時對霍僖嬪出手,必然會惹來更加多的非議,皇太后籌謀多年,可不可以由於不時之氣而功虧一簣」
上官莞莞立馬阻止。
皇太后瞧著上官莞莞,忽然諷笑,她以前的動怒亦是不過僅是再試探上官莞莞罷了,而聰慧如上官莞莞又豈會不曉得她所玩兒的伎倆,因此便順著她的意思。
「那以皇后的意思,哀家應當怎樣做?」
皇太后狹起眼,身上充斥著危險
「皇太后應當暫且忍受,由於後宮中除卻懿妃這棘手人物以外,有皇嗣的嬪御也是有很多,再者,只須宇文宰相不倒,肖元帥父子不落馬,他們全都會有契機威脅皇太后你的地位跟楚王性命,因此皇太后必得從長計議」
上官莞莞非常謹慎的講道。
「噢?那哀家下一步應當怎樣呀?」
皇太后口氣兒已不若以前僵直,可見已有二分信任上官莞莞了。
上官莞莞走至皇太後身邊,皇太后立馬附耳,她便輕聲道:
「皇太后只可黯搶,不可以明爭。」
皇太后視線幽邃,她點了下頭,涼涼的道:
「潘貴人找本宮有事兒么?」
上官莞莞淡微微的瞧著她。
「實際上也是沒啥,只是家父前一些日子來書信,唯恐皇后在宮中住不慣,要妾身多照拂些,可妾身總覺的幫不上娘娘什麼,可卻亦是不可以不來問候一下,因此想了一下,今日便在慈寧宮外邊等候了」
潘貴人講的非常陳懇。
「令尊是?」
上官莞莞忽然來了興緻。
「家父在朝中擔任元帥,和越大人是多年的知交」
潘貴人忙答道。
元帥?上官莞莞立馬想到在越府邸中,曾有一日午後,越安石帶著兩名官吏到太液池賞花,當中有一個和肖氏父子齊名並立的老元帥,體格威武,相貌彪悍,當時越安石介紹說姓龐。
「原來是潘元帥的千金」
上官莞莞點了下頭。
潘貴人見上官莞莞還記的,立馬笑說:
「恰是,家父曾書信入宮,說再越府花苑中偶遇主子娘娘,當時驚認為是天人,因此特地吩咐妾身照拂娘娘
潘貴人是個聰明人,立馬會意了上官莞莞的意思,她感激的道:
「沒可以幫到娘娘,妾身實感慚愧。」
「有空來坤寧宮坐坐吧,本宮還是要照看皇九子,便不多留了」
上官莞莞抬掌,示意宮女把幕簾放下來。
潘貴人立馬跪拜在地,道:
「妾身恭送主子娘娘。」
書房中,上官莞莞揮退了宮女,問說:
「去看過紅莓了么?」
「姑娘安心,婢子去找尋了安御醫,要他拿了唯有聖上才能用的玉露膏給她塗創口,還跟她說,這是婢子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要她不要說,她對婢子是感激涕零」
阿翹有些驕傲的講道。
「她若還了,必然會偷偷稟告皇太后,待你去歸元寺祈福以後,她們肯定會想法子搞到手,你還擔憂有皇太后辦不到的事兒,拿不到的東西么?」
上官莞莞睨了一眼阿翹,失笑的講道。
阿翹恍然大悟,她把東西收好,笑說:
「姑娘英明,婢子肯定會當心的,婢子會找個恰當時。」
「你自己瞧著辦吧,當心露陷」
上官莞莞低聲提醒。
「姑娘安心」
阿翹把東西收進袖中,隨即退出了書房。
上官莞莞坐在書房中,手裡拿著書冊,可卻連一個字全都沒看進去,只由於她如今所走的每一步全都極為險峻,懿妃今日不曾前往慈寧宮晨省,足見自己在御花苑中對她講的話已有了效果,至於皇太后……
「姑娘,打從昨天見了懿妃以後,你就一直魂不守舍,是否是懿妃又講了難聽的話?」
阿翹把早膳端進書房,卻見上官莞莞神色幽沉,她柳眉若蹙,非常擔心。
上官莞莞索性放下書,也覺的自個沒心思,她閉眼道:
「阿翹,你覺的皇太后是一個如何的人?」
阿翹道:
「皇太后老奸巨猾,婢子眼拙,瞧不出她是啥樣的人,只是,這人反倒是不會遮蔽,便拿今日慈寧宮門邊所掛的那一些燈籠來說吧。」
沒錯,皇太后確實非常會張揚,只是由此可以瞧出楚王確實已如懿妃所講的那樣已入宮,不然皇太后不會有這樣強硬的底氣,可她在千鶴湖的柳岸邊碰到的那人是否就是傳聞中的楚王,她卻不可以確定。
她張開雙眼,瞳孔深處一片幽沉。
阿翹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噗呲一下笑出,她眉眼似月,道:
「姑娘能說笑,說明心情還是不錯的,只是天天待在宮殿里也忒過煩悶了,不若用完早膳去花苑走走吧,那兒景緻好,姑娘的心情也可以舒暢一些。」
講著,阿翹把早膳所用的碗筷擺放好,走過來撫著上官莞莞入坐。
上官莞莞瞧著桌案上的幾碟小菜,淡微微的道:
「這可不是說笑,懿妃這人,可若她發覺自個的利益受損,必然會瞥下你不管,乃至為自保還會反把你一軍,而皇太后,她看似慈跟仁義,對我和元兒也非常看重,可為保住楚王、抵消後宮對自個的不利流言,更為會把我跟元兒推作擋箭牌。」
阿翹聽蠢了,她緊張的問說:
「那,那應當如何是好?姑娘可有應對之策?不若,不若我們去告訴聖上吧。」
「聖上是個多疑的人,即使他知道,亦是不會輕易動手,為人君者,可以作的就是穩定各方勢力」
上官莞莞瞧著面前的飯菜,隨後抬掌拿起銀勺子,把每一般小菜全都放些在熬的香氣四溢的粥中,緩慢的攪勻。
阿翹不明因此的瞧著她的舉動,想問什麼,卻不曉得應當怎樣說。
「阿翹,我如今恰在等著她們反咬我一口,由於唯有這樣,元兒才能順遂登上皇太子之位」
上官莞莞眼色陡然一黯,便只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才用完膳,殿宇外的宮女便奔來稟告說,婉妃、霍僖嬪等人來了,上官莞莞知道她們必然是想要她在皇太後邊前給慶妃求個情,可慶妃是婉妃、霍僖嬪、潘貴人等人的靈魂人物,一言一行全都對其它嬪御有著莫大的影響,現而今慶妃給禁足,此刻更為她好下手之際,她又豈會應她們的意思去求皇太后?
「阿翹,告訴婉妃,本宮也期望婉妃姐姐平安無事兒,可皇太后此刻恰在氣頭上,若去求情只怕事兒態會更嚴重,因此請她們全都回去罷。」
上官莞莞起身,前往寢殿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