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意
「大少爺，姨娘給您送宵夜來了。」門口小廝輕聲回稟。
唐歸堰讓人掌燈，心裡對郭雨蓉的到來卻並不怎麼歡迎。
她是怎麼知道他到了書房的，唐歸堰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究。
郭雨蓉提著食盒進來，笑語晏晏的看著唐歸堰，也不問唐歸堰為什麼不是在桂香園。
「少爺，妾身給你做了玫瑰酥和馬蹄酥，少爺嘗嘗吧！」
唐歸堰沒有心情吃。
「雨容，天已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理會我。」
郭雨蓉面色一僵，更想知道桂香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是妾身做的點心不和您的胃口嗎？」
「不是，是我沒有胃口不想吃。我讓固樟送你回去。」
這已經是今天晚上第二次唐歸堰開口趕人了，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郭雨蓉對桂香園的事情越發好奇，更想知道少爺這樣的變化對她有沒有好處。
「那少爺晚上歇在哪？」郭雨蓉故作羞澀的問道。
唐歸堰抬眼看著面若桃李的郭雨蓉，心裡有些不耐煩，已經熄滅的火又有了復燃的跡象。
郭雨蓉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唐歸堰的回答，眼睛緩緩地飄到唐歸堰色身上，就像是微風吹過的蒲公英，輕飄飄的落在唐歸堰的身上。
唐歸堰似沒有看到一般，直接吩咐讓丫頭送她回去。
郭雨蓉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便做無事人一般的伏了俯身，在珊瑚的攙扶下出了唐歸堰的書房。
一回到秋香居，郭雨蓉就沉著臉問珊瑚「今晚桂香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給我弄清楚。」
珊瑚為難的看了一眼郭雨蓉，小聲的回道「奴婢已經問過了桑婆子，當時只有少爺和少奶奶兩個人在正房，就連胭脂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只怕是打聽不出來。」
「少爺出來的時候臉色如何？」郭雨蓉皺眉，陳紫君當真是學乖了，知道要避著外人了。
「桑婆子說少爺出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而且走路有些異樣，像是受了什麼傷！」
郭雨蓉眼珠子轉了兩轉，腦中一瞬間浮現出很多種可能性。難不成是陳紫君聽了老太太的話知道晚上少爺要去，所以事先準備了。少爺不願意，陳紫君強迫了少爺！
想來想去，她就覺得這個想法是最有可能的。若是真的，那陳紫君可真是大膽啊！難怪少爺的臉色那麼難看，不過這樣少爺就越來越討厭陳紫君了。
想到這裡，郭雨蓉忽然就開心起來，少爺越討厭陳紫君她就越開心。
次日清晨，主僕兩人起來。胭脂正給陳紫君梳頭，陳紫君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到昨晚上輾轉半夜做出來的決定，心想等一會一定要去一趟松鶴堂，見一見老太太。
正斟酌著措辭，門口傳來桑婆子的聲音「大少奶奶，老太太請您去一趟松鶴堂。」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現在還被關在桂香園，上面的長輩還沒發話解禁。想要區間老太太，還要先去請示。這時候傳來老太太的話，自然是順心如意的很。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陳紫君帶著胭脂出門。
剛出院門，就見老太太身邊的鴛鴦站在一頂軟嬌旁，鴛鴦一看到陳紫君就笑著先開轎簾道「大少奶奶，老太太顧慮您身子剛剛痊癒，特意安排了軟嬌過來接您。」
「多謝老太太費心了。」陳紫君也沒有推辭，在胭脂的攙扶下進了軟嬌。
坐在軟轎上，陳紫君先開帘子打量著四周的景色。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的大量唐家的院子，原主沒怎麼出過門，僅有的兩個出門也都是急沖沖的，哪裡有欣賞園子的興緻。
邊看陳紫君邊想這建築的風格像她熟悉的那個朝代！看了半天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院子有點像自己曾經看過的蘇州園林，很有江南水鄉的方格。剛剛過了一段小徑，前方是一個荷塘，如今荷花已經開白，只能看到荷葉和昂頭的蓮蓬。荷塘上一架九曲廊橋，橋的對岸是一個八角琉璃亭。過了這九曲橋，又進了一條青石小徑，小徑兩邊綠意盎然，兩邊散落著兩個院子，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和人在居住。
約莫走了一刻鐘，一行人才道松鶴堂。
這一路的亭台樓閣，荷塘廊橋，陳紫君才知道唐家究竟有多大，有多富庶。
唐老太太住在唐家大院最中心的一個二進的院子，一進院門是一個松鶴圖案的影壁，仙鶴的眼睛是兩顆上好的黑寶石，熠熠生輝有畫龍點睛的作用。繞過影壁，是一個小花園，頭頂是一個葡萄架，幾串果粒飽滿的紫葡萄掛在葡萄藤上。牆角邊緣種著菊花，爭相鬥艷。整個院子一派生機勃勃。
過了花園，進一道月亮門才正式進入老太太的起居室松鶴堂。
門前的匾額上草書寫著三個大字「松鶴堂」，遒勁的筆鋒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之作。
上了兩步台階，已經有婆子打開布簾，陳紫君在幾個婆子丫頭的簇擁下進門。
帘子剛一放下，房中就有一股淡雅的檀木香飄入鼻端。
一進門，堂屋中掛著一幅迎客松，兩側有一對聯「蒼松自古多富潔，丹鶴於今更壽康。」
左偏廳，老太太坐在上首，大太太坐在下垂手第一把圈椅上。
陳紫君面色沉靜的上前，恭敬的行禮。
「紫君進過老太太，大夫人！」
老太太和大夫人一愣，二人相視一眼，都帶著疑惑。
昨天歸堰不是歇在桂香園嗎？看陳紫君今天的稱呼似乎還沒有轉變過來。
「紫君來了，你身子不好，坐吧！」老太太和藹可親的指了大夫人身邊的位置，讓陳紫君坐。
「謝老太太！」陳紫君也不推遲，在大夫人的旁邊坐下。
陳紫君剛坐下，就有丫頭上茶果點心。
「紫君啊！這是早上小廚房剛做的點心，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啊！」大夫人推了一碟子點心在陳紫君的面前。
陳紫君從碟子里拿了一塊綠豆糕送到口中，甜而不膩，有一股蜂蜜的香甜。比前世的那些糕點好吃的多！
「很好吃！謝謝大夫人。」
「紫君，如今你身子也日漸好了，祖母還等你喂唐家開枝散葉呢！」老太君笑著試探，昨晚孫子的確是去了桂香園，但是後來又離開了。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知道昨晚上這小兩口究竟有沒有圓房。
陳紫君抬頭看著老太太，面色淡然，並沒有一絲羞澀的模樣。
老太太不免皺眉，看這模樣昨晚上是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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