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師兄
所謂的礦山,本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上面被泥土覆蓋,泥土下,就是青礦石。
礦山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露天礦,也是儲量最多的礦,挖掘出來的青礦石屬次品。還有一部分則是地下礦,挖掘出來的青礦石屬上品。據說,在地底的最深處,還有極品礦,但迄今為止,沒有人見過。
陳飛是新人,是沒有資格開採地下礦的,所以,被分到了露天礦。
他用的工具是一把鐵鍬,泡泡泥土,鏟一下砂石什麼的,算是熟悉工作流程。
有一個老師傅帶著他,教他如何工作,這也是每一個新人必需要經歷的過程。
說是老師傅,其實也不過是三十來歲,在這些礦工中已經算是年長的了,許多人,根本就活不到三十歲就因為各種原因死了。
老師傅沒有名字,因為年齡比較大,資格也老,人們都叫他大師兄,在勞工中很有威望,一些狗族人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畢竟,在這種地方,狗族雖然強勢,但有時候還是需要人族幫忙的,人與人之間,才能更好溝通嘛。
「大師兄,你在這裡做了多久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飛不經意的問道。
「十年。」
大師兄回答,眼中閃過無奈,還有彷徨!
大師兄坐了起來,本該正值壯年的身體,卻顯得有些佝僂,眉宇間,皺紋堆積,髮絲中,已經摻雜了許多的白髮,整個人根本就不像是什麼三十歲,倒像是六十歲的老人。
歲月的痕迹太明顯了,不止是大師兄,其實這裡的許多人都和大師兄一樣,未老先衰,或許,衰了之後迎接他們的就會是死亡。
「十年?」陳飛喃喃了一聲,心中哀嘆。
人生,有幾個十年?卻在這裡荒廢了,有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這裡,埋骨在這裡。
可悲,可嘆,可憐!
「是啊,十年,十年前,我在長江河畔做了十年的縴夫!」大師兄的聲音透著無奈,透著一絲麻木。
陳飛吃了一驚,沉默了。
大師兄今年三十歲,在這青礦山做了十年的礦工,又在長江河畔做了十年的縴夫,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光陰,就這麼過去了,毫無意義!
大師兄的目光看向了遙遠的天際,那裡有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天上,美倫美幻!
「二十年前,是我最幸福的時光,那時候我有爸爸,有媽媽,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
大師兄陷入了回憶,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永遠都不會忘記。
許久之後,大師兄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了淚水,或許已經陷入了悲傷的回憶,思念他的親人。
陳飛沒有詢問大師兄的親人如今怎麼樣了,其實不用問,猜都能猜得到,問了,徒增傷感而已。
「聽說你是被抓來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大師兄問道。
陳飛笑了笑,嘆了口氣,說道:「小心又有什麼用?整個天下都是妖魔的天下,早晚的事,到了這裡,我倒也覺得安心了。」
「你倒是想得開。」大師兄很意外,他見到過很多被抓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尋死覓活的?陳飛這樣的倒是少見,隨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別人都叫我小飛。」陳飛說道。
陳飛曾經在長江河畔殺過狗族人,陳飛這個名字估計已經進了狗族的必殺名單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陳飛不敢用真名,改名他又不願意,索性把姓隱藏起來了。
「嗯,小飛,這個名字不錯。」
說完后,大師兄不再說話,囑咐陳飛早點睡,而他自己也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人們就已經起床了,如果再不起來,被狗族人發現,那可就慘了,輕則教訓一頓,重則三天沒有飯吃,甚至還有可能被狗族人當做美餐。
早上是沒有飯吃的,只有中午的時候有兩個粗糙的饃饃,有些人餓的慌了,為了活命,不得已用泥土來充饑,只是,泥土根本就不能消化,只能讓人痛苦難當,最後死去。
狗族人根本就不管,死人,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意味著又有美食了。
大師兄帶著陳飛,專找那種僻靜的角落裡幹活,有時候會在泥土裡挖出一些小蟲子,便會當做寶貝般,一把塞進嘴裡咀嚼起來。
陳飛看的有些噁心,不忍直視!
大師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我就是這麼度過十年光陰的。」
陳飛沉默了,他知道大師兄說的是實話,或許自己想要活下去,也只能像大師兄一樣。
遠處,傳來了驚呼聲,陳飛轉頭看去,原來是有人忍受不了飢餓,暈倒了。
有人驚呼,大多是新來的人還有一些小孩,更多人的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就不再關注,似乎已經麻木了。
很快有狗族人趕來,拖走了暈倒的人,至於究竟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但是人們卻可以想象,每個人的眼神都很不好看,透著濃濃的傷感。
大師兄沒有抬頭,麻木的說道:「別看了,幹活吧,被野狗看見,你會有麻煩。」
陳飛頗有些意外的看了大師兄一眼,雖然每個人都知道狗族人就是野狗,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真正敢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的,估計沒有幾人,除了自己以外,陳飛還是第一次見到。
「呵呵,很奇怪是吧?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大師兄神秘一笑,說道。
陳飛突然間有一種感覺,這個大師兄,似乎很不簡單啊,看似平凡,卻似乎又處處透著神秘。
「我可不敢。」陳飛搖頭,多了一些戒備。
「或許吧。」大師兄不可置否,淡淡的看了陳飛的左手一眼,然後不再說什麼,悶頭幹活,用鎚子把身前的一塊半人高的青礦石砸碎,然後用籮筐裝起來,和陳飛一起抬走。
陳飛也沒有再說話,配合著大師兄,一起抬起青礦石往指定的地方走去。
但是,陳飛的心裡卻有些疑惑,還有些警覺,因為,剛才在看到狗族人拖走那暈倒的勞工的時候,他的左手曾經用力握緊過,甚至不自覺間散發出了一點點殺氣。
大師兄為什麼要盯著自己的左手看?難道他真的發現了什麼?
這個大師兄,越來越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