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羞辱
「晉兒,你好好照顧你媽,時候不早,我就先走了,明天燕兒打縣裡回來,你可一準來吃飯啊。」王嬸對謝晉叮囑說道,看看躺在床上病懨懨的何桂芬,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放下了三顆大白菜就離開了。
謝晉送走了王嬸,趕緊把煎好的葯送到了母親床邊,小心翼翼地服侍道,「媽,你小心燙。」
哪想何桂芬擺擺手,一臉愁容地說道,「兒啊,是媽對不起你,是媽的身子拖累了你。你可是縣中學的第一名啊,現在不僅連書也念不了了,這個家哪還有點家的樣子……」唉聲嘆氣地說完,再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不禁潸然淚下道,「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跟你爸走了。」
謝晉心裡中一陣疼痛,趕緊安慰道,「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就算我死,也不能讓你死了。」
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場車禍,謝晉就恨得牙痒痒,父死母癱,造事的套牌車壓根找不到人。
於是,在重重壓力之下他不得不退學回家,一邊種地,一邊照顧癱瘓的母親,而發喪父親以及治療母親的費用,讓這個原本就貧困的家庭更是債台高築,苦不堪言。
還好謝晉有一把子力氣,能夠從土裡拋食,勉強維持,加上村裡人的接濟,基本能活著。
何桂芬苦澀地搖了搖頭道,「今天你王嬸來的意思我也看出來了,怕是你跟燕兒的婚事……」
謝晉臉上抽了抽,心中是無盡的酸苦,自己這種家庭情況,任何人都得選擇退婚吧。
「啪!」
突然!
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了,母子倆驚慌地回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他身邊是四五個大漢。
「陳……陳叔,你這是啥意思?」謝晉看著陳富貴不善的面相,就知道事情不妙。
陳富貴一抹油光光的大背頭,緩緩走到謝晉跟前,環顧了一周。
突然!只見他冷冷一笑,猛地一抬腿——「啪!」直接把謝晉手裡的葯碗給踹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你!嗚嗚……」
謝晉猛地站起來,頓時就被陳富貴捏住了臉,除了冒火的雙眼,剩下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咋了?我是你爹!小白臉,還有你的死癱子媽聽好了,今兒就必須還錢,八萬塊錢,一個子兒也崩想少!」陳富貴說完,順手一推,就把謝晉推了出去。
畢竟身子薄弱,被兩百斤的大胖子一推,謝晉踉蹌了好幾步,還是沒站穩,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逗著玩兒,跟我家的狗一個樣。」陳富貴跟周圍的大漢們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晉兒……富貴啊,我們……我們家這個情況,你不是看到了嗎?實在是……」何桂芬想要保護兒子,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虛弱地拉住了陳富貴的衣角。
「死癱子,你閉嘴吧,老子的名兒也是你能叫的,操!鬆開手!你這種累贅,就他媽應該早點去死!」
陳富貴說完,想要擺脫何桂芬,卻沒想到何桂芬抓得死死,頓時怒從心頭起,一個嘴巴子就扇在了何桂芬臉上。
「啪!」地一聲清脆響聲,何桂芬頓時就被扇暈厥了過去,手也就送開了。
「死癱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聽不懂人話!」陳富貴嫌棄地抖了抖衣角。
「媽!」謝晉也不顧頭暈目眩,大喊一聲,雙眼充血地站了起來,立刻就朝著陳富貴打了過去。
然而,瘦弱單薄的謝晉哪裡是陳富貴的對手,剛一衝到,就被陳富貴抬腳給踹了回去。
心中惱恨的謝晉不顧小腹疼痛,五次三番地想要捶打陳富貴,卻一次次被踹翻在了地上,又一次次站了起來,直到嘴角冒血,渾身癱軟。
「瞅瞅瞅瞅,像不像我家的旺財,一腳踹飛它又來,說你是條狗吧,你還有意見。」陳富貴說完,得意洋洋地仰頭大笑。
好一陣身邊的人才提醒道,「貴哥,咱們是來要錢的,可這家啥也沒有啊。」
聽到這話,陳富貴也犯難,環顧四周,也確實沒啥值錢的東西,看著看著,眼珠滴溜溜一轉,頓時壞水就冒出來了,對周圍的人擺手說道,「把這小子帶上,咱們去天坑。」
一聽「天坑」二字,謝晉心裡一顫,然而此時此刻身體跟一灘爛泥一樣,除了疼痛沒有半點力氣,只得被兩個大漢拽著,拖出了房間。
離開房間的一剎那,謝晉努力回頭看了一眼昏厥的母親,眼神中是擔憂不甘和無盡的憤恨……
新陽村依山傍水,是個自然環境很好的地方,村裡人人都知道,村西南角有個天坑,有多深沒人知道,裡面有啥也沒人知道。
只是有不少的壞小子老光棍胡編亂造一些光怪陸離的事情,用來嚇唬村裡的小媳婦。
謝晉一路被拖拽到了天坑邊上,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這一路,他的一隻鞋被拽掉,另一隻已經磨疼了腳指頭,顯然破掉了。
「扔邊上!」陳富貴對身邊的人擺擺手道,隨後就對癱在地上的謝晉說道,「給你個機會,下去瞅瞅天坑裡有啥。這一趟要是有收穫,還錢的事就能往後拖一拖。」
吃人不吐骨頭,謝晉內心裡暗罵道,讓自己去送死,居然還假慈悲地說什麼拖一拖。
見謝晉不說話,陳富貴冷冷一笑對身邊的大漢道,「給他套上,扔下去!」
說完,幾個大漢上手就把謝晉給捆住,腦袋上裝上了一個攝像頭和探照燈,隨機扔下了天坑。
看著謝晉像是石頭一樣被扔下去,陳富貴忍不住撫摸著自己的翡翠戒指自言道,「死老頭子臨死前說這坑裡有奇寶,但願是真的有。」
「哎呀!」
突然,聽見身邊的大漢一聲,繼而就是繩子一陣「嗖嗖嗖」的聲音,周圍的人頓時就愣住了。
「斷……斷了?」陳富貴有些錯愕,伸出頭朝著天坑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蠢貨!就不能用好點的繩子!」陳富貴很是惱火,然而並不是為謝晉的性命,只是為自己沒有完成的目的。
想了想了,陳富貴對周圍的大漢說道,「聽好了,今天晚上的事,誰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誰扔進去陪他!走!」
周圍的大漢點了點頭,頭也不回地跟陳富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