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傭愣了一下,拍了拍額頭,是哦,好傻……
目光在楚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突然抬腳走向她。
楚翹暗中欣喜,正要伸出手讓女傭解綁,結果,女傭走到離她三四步的距離,身子一轉,轉到了餐桌邊,拿起桌上的碗和筷子,乾巴巴道:「張嘴,我喂你。」
楚翹傻眼。
「不,不麻煩你了,你幫我解開繩子,我自己吃。」
女傭搖頭:「不行,你要是跑了,我就完蛋了。」
「外面有人守著,我一個弱女子,能跑到哪去,你們這樣綁著我,我手腳血脈流通不暢,會壞死的。」
「是嗎?」
女傭狐疑盯著楚翹纖細的手腕。
楚翹抬高了手舉到她面前,努著嘴憤憤道。
「你看,這繩子把我的手磨出紅皮了,萬一爛了腫了,我看你們怎麼跟少爺交代。」
女傭瞪圓了雙眼,仔仔細細盯著楚翹的手腕在看,可屋內光線太弱,這麼細緻的部位,實在不容易看清楚。
「你等一下,我去拿手電筒。」
說完,女傭一陣風似的從楚翹眼前飄走。
楚翹微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另一個女傭走了進來。
「她去拿東西了,我先喂你吃。」
楚翹看出她們不可能給自己解開繩子,心裡堵著一口氣,冷冷道:「不用,我自己來。」
「你手不能動,怎麼吃。」
「我用臉吃。」
楚翹咆哮一聲吼,女傭那張本就不白的臉在暗淡光線下更黑了。
「祝你用餐順利!」
哼,不過是階下囚,還真的跟她擺起小姐譜了……
愛吃不吃,不伺候了。
冷眼看著女傭走出屋,從外面重重落下門鎖,楚翹薄如蟬翼的眼睫輕顫了一下,茫茫然跌坐在床邊。
心好累。
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溝通這麼困難。
鼻間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花香,她吸了吸鼻子,順著香氣望過去,睜大了眼,這才注意到床上的百合花。
房裡一盞燈也沒有,卻放束花進來,有病啊。
這香味也太濃了,混合著飯菜的油香,聞起來特別膩,胃裡也翻騰著沒食慾了。
楚翹看了一眼飯菜就別過了臉。
弄得這麼香,誰知道有沒有下料,她可不敢隨便亂吃。
楚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又看了看飯菜,心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她跳到餐桌邊,兩手緊握成拳頭,使勁掃向桌上的海鮮湯。
啪的一聲。
陶瓷碎裂的清脆響聲在空蕩的房間里乍然響起。
很快,楚翹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眼眸一閃,身子一軟,很快躺倒在地上,緊咬著唇瓣,嗚嗚哼了起來,扭曲的小臉看起來分外痛快。
門開了,她哼著哼著,聲音拔高了好幾度,轉瞬變成了痛叫。
「好痛,你們在飯菜里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為什麼我這麼痛。」
兩個女傭跑到她身邊,慌慌張張把她扶起來。
「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痛,手痛,腳也痛……」
楚翹氣若遊絲地擠出幾個字,喘兩口氣,翻了個白眼,腦袋一歪,徹底沒聲了。
女傭急了。
一個掐她人中,一個跑出去叫門口保鏢。
「你,快抓個醫生過來,你,趕緊去通知周管家。」
說完又急急忙忙折了回來,跟屋裡的女傭一起把楚翹抬上了床。
「她手腳好冰,不會死掉吧。」
「胡說,剛才跟她講話,她聲音還挺洪亮的,精神很好。」
「那她為什麼突然暈了。」
「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知道。」
「該不會真是繩子綁太久,血脈不通,壞掉了。」
「沒這麼倒霉吧,這才多久。」
「算一算,也有差不多八個小時了。」
「是嗎?這麼久了啊,那要不先給她解開。」
「不需要,她這是驚魂,刺激一下就好了。」
粗厚的男性嗓音突兀插進來,兩個女傭齊齊回頭,見周管家來了,立刻站起來讓開一條道。
周管家站在床頭,高高舉起手提燈往楚翹臉上一照。
小妖精,快現形吧。
突然射過來的強烈光線令楚翹很不適應,眼睫毛控制不住地輕輕顫了一下。
周管家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點小把戲也想糊弄他,當他這麼多年白混了。
女傭在旁邊好奇問:「周管家,那怎麼刺激她才能醒呢。」
周管家皮笑肉不笑,提高了音量,陰森森道:「很簡單,一根針就夠了。」
針?
楚翹心頭咯噔猛跳了一下。
他該不是要拿針戳她,見鬼,惡毒的老男人。
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周管家陰陽怪氣的聲音尖銳得像鴨子在叫。
「扎她一百下,總能醒的。」
變態,當自己是容嬤嬤,你有容嬤嬤好看么。
「你們兩個,摁住她的手指,我這就給她施針。」
周管家捏著一根又長又粗的縫衣針,對著楚翹的手指就要紮下去。
「哎,哎呀,哎喲,痛,好痛!」
暈過去的人嘴裡突然發出痛苦的囈語。
還沒扎呢,就痛上了。
周管家從鼻腔里哼出一口氣。
「起來吧,再裝,就過了。」
楚翹不情不願睜開眼,燃燒著憤怒的雙眸黑亮亮,義憤填膺地指責這個滿臉皺紋,尖嘴猴腮看著就很陰險的老男人。
「你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做壞事,自有天收,輪不到你這黃毛丫頭在這瞎叫喚,做人要識相,被我家少爺寵幸是你天大的福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警告了楚翹,周管家嚴聲命令女傭。
「看好她,不能讓她出這個屋,要是有個差錯,唯你們是問。」
「是。」
驚嘆楚翹假暈演技的倆女傭在管家發火前終於回過了神,她們趕緊把扭動身子拚命掙扎的楚翹按住了,仔細檢查繩索有沒有綁緊。
混蛋,一群混蛋……
不理會楚翹徒勞無功的叫囂,周管家收好了縫衣針,冷笑著出了屋。
他第一眼見到楚翹就有種不好的感覺,特別是她把少爺撞傷以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幸好少爺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不過,她的病隨時有可能發作,如同不定時炸彈,萬一哪天爆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