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嗨，你在哪兒
看著他爹得意的小表情，有些時候，人前氣場全開的帝王，人後不為人知的一面總是帶著些孩子氣，想著聖人「尊老愛幼」的古訓，李沐有些無奈：「還有事么，沒事我先走了。」
「那麼著急幹什麼，你那美人又不會跑了。」皇帝峰眉一挑，忍不住吐槽，真是風水輪流轉，鐵樹動了情，他這個冷情的兒子居然會為了美人駐足：「還有，最近肖園那邊越發平靜，到不似之前那般急於著手壟斷江南商會，朕怕他另有動作，聽聞你前日里陪王妃去過肖園，可有看出什麼來？」
肖園財勢滔滔，在江南一帶可謂隻手遮天，一直來都是皇帝的心頭之患。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弄得皇室朝堂緊張兮兮。
當初為自己兒子和肖園賜婚，一大半也是出於這層考慮，拿肖氏莊主最寵愛妹妹來牽制住整個肖園，但其實拿一個女人來牽制住這麼大一勢力，終歸還是讓人覺得有些靠不住的。
李沐道沉慮了片刻，道：「此事父皇你不必憂心，再不濟還有個暮鄔山莊與之相制衡，暮鄔山莊的實力，不見得在肖氏山莊之下。」
終歸帝王對未知的事也是有著顧忌：「話雖是這個理，但暮鄔山莊實在太過神秘，莊主其人到現在無人都知道，還是小心為好······」
「······嗯。」
————叮~額四分割線撒————
不論是甜點還是酒菜，一品齋在皇城都可謂是當之無愧的頂尖。
司徒燮訂的是個雅緻的單間，先不說菜品，單是這華麗的裝潢，就夠肖苡柔閃瞎眼的，怎麼看，都不像是隨便一點銀子就能解決了的。
心裡頓時就沒底了，不由得開始暗下譴責唾棄自己——
特么逞什麼英雄好漢！
這傢伙有點錢還不夠你造的！
這下好了，要名副其實的敗家了！
這一頓，也不知道小錦帶夠錢了沒有，實在不行問問能打欠條么，萬一老闆要扣人······就把小錦壓這兒吧······
總不能再跟司徒燮說她不想請客了吧，那她大唐貴婦的面子在圈兒里不得碎成個渣渣。
不行，得另想出路。
這般想著，肖苡柔暗自下了一個決心。
對面已經坐了下來的司徒燮三分無語七分震驚神情複雜地看著對面站著的肖苡柔一會兒愁雲滿面，一會兒又在那兒傻笑，尤其那笑聲「哦呵呵呵，啊哈哈哈······」
聽起來著實令人毛骨悚然。
猶豫半天，司徒燮還是沒敢貿然打斷那彪悍女人犯傻。
良久，她身後的小錦實在沒能忍住，覺得自家娘娘再瘋下去可能就會被亂棍打死了，冒著生命危險戳了幾下肖苡柔。
某女終於回過神兒來，絲毫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失態，大步走過去，在司徒燮對面挑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一隻手臂高高舉起，打了個響指，雖然沒打響，但氣勢上是做足了：「waiter！」
？？？
喂特？
什麼東西？
「咳咳，嗯，不好意思哈。」肖苡柔尷尬，一激動都忘乎所以了，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道：「店小二！」
眾人：······
樓下老遠就能聽到店小二清亮的回聲：「來嘍——！」
肖苡柔默默數了仨數，人就到了跟前兒：「客官您來點什麼？」
就這效率，擱現代肖苡柔鐵定給五星好評。
肖苡柔慣性地開口：「把你們這兒的招牌都來一遍嘗嘗······」
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來司徒燮還在場，笑容微僵片刻，壕氣無比地對著司徒燮道：「司徒公子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還有一句「你付賬」肖苡柔及時剎住口風沒說出來。
司徒燮不了解肖苡柔的彎彎道道，只覺得這小丫頭行事作風頗有些可愛，遂輕輕笑道：「肖姑娘點就好了，在下不挑。」當然，關於「可愛」這種錯覺，司徒燮一會兒就會認清現實了。
矮油，這麼好。
肖苡柔頓時心花怒放：「那我就不客氣了。」一高興，喜歡亂起稱呼的毛病就來了，只見她對著店小二霸氣道：「二先生，招牌來一遍，再上壇好酒！」
二先生？
不光店小二，在場除肖苡柔本人都沒能反應過來這個稱呼，當然，從肖苡柔的神情中，司徒燮也不難猜出她指的是誰。
不過，這些都不在店小二的關心範圍內。
只覺得又來了個人傻錢多的！
店小二也是心花怒放，脆生生的一口應下便邁著歡快的步子離開了。
不過，時至今日，司徒燮覺得自己對肖梓川乃至整個肖園都有了新的認知，畢竟能培育出肖苡柔這種奇葩，想必也定然是一塊「福澤靈地」。
然而很快，肖苡柔就又刷新了司徒燮對肖園這塊「靈地」的認知——
酒過三巡。
肖苡柔站起身來，一隻蹄子「咣當」一聲跺在板凳上，一隻手舉著塊兒被啃了一半兒去的燒餅，上面還殘留著她本人的一排排牙印兒，扯著嗓子嚎唱:「哥哥面前一條彎彎的河，妹妹對面唱著一支甜甜的歌，哥哥嗝~~~」
肖苡柔自己打了個綿長悠遠的嗝成功打斷了自己的歌聲，而後她絲毫不在意地又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沖著對面的司徒燮：「來兄die，嗝~幹了這一杯，哥就勉為其難給你唱首歌，助興。」
司徒燮看著面前那杯酒，真的很想說，不用勉強，他不想聽的其實。
那邊肖苡柔已經開始醞釀情緒了——
「雨兒輕輕飄心兒似火燒，那是誰的淚，在臉上輕輕繞；石對雨的愛就像藍的海，雖有萬千語，不知怎麼去表白——！嗨~~~你在哪兒？嗨~~~我看不見——！」悠長綿延的尾音，氣貫長虹，因為破了音，顯得格外的撕心裂肺。
那一瞬間，司徒燮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要廢了。
肖苡柔猶嫌不夠，扯著脖子飆高音：「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你的影子已看不清，我還在尋覓當初你的笑容————！
······」
司徒燮：······
小錦：······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