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只專註著懷裡的兒子,完全沒有察覺到靳逸塵異常的安然輕描淡寫的回他:「母乳餵養對孩子更好。」
這樣啊!
靳逸塵雙眸微斂:「不能先擠出來,然後放奶瓶里喂嗎?」
反正吃的都是母乳,什麼工具應該沒所謂吧!
安然這才意識到問題,抬頭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在吃兒子的醋吧?」
這個醋罈子,怎麼就不分對象的隨便亂翻呢?
這個可是他的兒子!
靳逸塵尷尬的乾咳了幾聲,坐在安然身邊,伸手逗弄著小傢伙粉嫩細膩的臉頰:「你小子吃的也太多了吧,長胖了以後還怎麼吸引女孩子談戀愛?」
「……」安然真的是無語了。
但靳逸塵卻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撥弄著小傢伙的臉:「別吃了,吃成個肉球,可別說是我的兒子,有損我的英名。」
安然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才出生二十天,需要長身體!」
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孩子氣?跟自己的兒子要也吃醋,這以後還了得嗎?
小傢伙似乎是明白了親爹對自己的嫌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氣的安然直衝他翻白眼。
靳逸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爺爺取好名字了沒有。」
有靳老爺子在,他這個孫子總不能越過他去。
在他嘟囔的時候,靳老爺子的視頻電話也打了過來。
「曾孫的名字老夫想好了!」
老夫,對於這樣的自稱安然也是滿頭黑線。
「靳曦珏。」
老爺子是希望他的曾孫像塊美玉一樣。
靳逸塵和安然顯然也是極為喜歡這個名字,但看著靳老爺子在手機里放大的得意臉,靳逸塵就是不想讓他稱心。
淡淡的說了句:「嗯,還行。」
期待著讚揚的靳老爺子愣了下,臉立刻沉了下去,一句話也不說了。
安然用手肘撞了下靳逸塵,不忍老人家失落的她整理好衣服,湊了上去對老爺子說道:「爺爺真是取了個好名字,我們都很喜歡,小珏長大后也一定會喜歡的!」
聽孫媳婦兒這樣說,靳老爺子的臉上終於堆滿了笑容。
還是他的孫媳婦兒懂事,不像那個總讓他生氣的孫子一樣。
靳老爺子又通過視頻看了下自己的曾孫后,才心滿意足的掛斷了電話。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小傢伙的滿月酒當然是在自家旗下的帝梵酒店辦,為了自己兒子的滿月酒,那一天靳逸塵甚至是清空了酒店中的所有客人。
靳老爺子和安老爺子兩人搶著抱小傢伙不肯撒手,最後還是小傢伙因為餓了響亮的哭聲讓他們不得不將他交給安然。
安然抱著小傢伙去了休息室餵奶,喂完奶正打算回宴會廳的時候,安燁進來了。
「我來看看我外甥。」
小傢伙真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有人的疼愛都給了他。
「小然,讓我抱抱他。」
安然當然不會拒絕,將小傢伙交到他的手中。
安燁先是塞了個紅包在小傢伙的懷裡,然後將一塊玉佩給小傢伙戴上。
安然臉色大變:「小燁……」
但她的話立刻被安燁打斷:「這是我的外甥,我的東西當然也是他的!」
安燁的母親雖然只是個安家的下人,但卻是出自名門,這塊上乘的玉佩是其家族從清代一直傳下來的,當初有收藏家出了天價想要收藏這塊玉佩,卻被安燁拒絕了。
這樣一塊價值連城,對方燁來說又極具意義的玉佩,他現在卻給了她的兒子,安然無論如何也不肯收。
「小燁,這塊玉佩對你的意義太重大……」
安燁又一次的打斷了她:「正因為意義重大,所以我才要送給小珏。」
說著就將玉佩塞在小傢伙的衣領里:「這是我這個做舅舅的心意。」
安然清楚他的性格,知道無論怎麼拒絕也沒用,最終也只能默許了他的這一行為。
「大好的日子,別哭喪著臉。」
方燁笑著打趣她:「以後他看到這塊玉佩還能知道我這個舅舅的存在,這樣不是更有意義嗎?」
方燁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是心臟源卻依然還是沒有著落,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好在安老爺子現在一天天的在恢復當中,安氏也已經起死回生步入了正軌,最重要的是安然也有了好的歸宿,還有了這麼可愛的一個兒子。
他所有的心愿全都實現了,再也沒有任何的遺憾。
所以就算是現在立刻就讓他去死,他也能坦然接受。
安然非常清楚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安慰於鼓勵:「小燁,你不能放棄,一定會有希望的!你這個舅舅還要看著小燁長大,看著他結婚生子呢!」
安燁雖然清楚不可能會有那樣一天,但為了不讓安然難過,蒼白的臉上綻開一個笑容:「好,我不放棄,我一定要活到我們小珏結婚生子的那一天。」
回到宴會廳后,靳逸塵從安然手中接過小傢伙,抱著他走到藍謹之幾個人的面前。
早就跟他有了默契的簡睿軒拿出一塊從南非剛采來的上等原鑽:「小珏,這是舅爺爺給你的禮物,等你以後長大了跟心愛姑娘求婚用的。」
「這麼貴重的禮物,怎麼好意思?」
隨即對懷中的小傢伙說道:「兒子,這個雖然年紀小但很懂事的舅爺爺你可要記住了,以後長大了要好好孝順他。」
聽得藍謹之三個人滿頭黑線。
「行了,你就別再這兒假惺惺的噁心人了!」
這不明顯就是在演戲給他們看嗎?
藍謹之覺得自己都要被他這虛假的戲碼給噁心的吐出來了:「我們能空著手來嗎?」
說過就往小傢伙懷裡塞了一個大紅包,然後又遞了張地契給靳逸塵:「給孩子的,以後讓他賣了換學費吧!」
在這麼摳門又總愛打翻醋罈子的老爸手裡,已經可以預見,小傢伙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見藍謹之已經有了行動,不甘落後的康擎炎也是塞了個大紅包,然後遞上了一把鑰匙:「我送套房總行了吧!」
他是真的禱告上天,這夫妻兩個可千萬不要再生了,要不然真能把他們幾個給掏空。
對於他們的禮物靳逸塵顯然是極為滿意的,倒是安然實在難為情。
她怎麼覺得靳逸塵完全就是個打家劫舍的土匪呢?害她都抬不起頭來了。
靳逸塵的目標隨即轉向冷傲絕,跟苦大仇深的前兩個人相比,冷傲絕的態度顯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逗弄著小傢伙,同樣淡然的說道:「冷騰的股份也還值些錢。」
此言一出引得所有人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冷騰的股份何止是值錢,那是相當值錢好嗎?
「傲絕,沒想到你這麼大手筆!」康擎炎深深的被震撼到了。
藍謹之也打趣道:「小珏是冷騰年紀最小的股東,這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連厚著臉皮打定了主意要搜刮的靳逸塵也是不好意思了:「傲絕,這禮物太貴重了。」
「不必有負擔。」
冷傲絕看著蹬著腿的小傢伙,露出罕見的慈愛:「股份是我名下的,送給我的侄子,沒人敢說什麼。」
只是一瞬間,靳逸塵覺得冷傲絕看小傢伙的眼神有些安慰。
冷傲絕執意堅持,靳逸塵也不好再推辭,反正以後會想辦法還回去,這樣想著也就坦然的收下了。
文琛璽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撥了下小傢伙的肉嘟嘟的臉頰:「這麼小又脆弱的孩子,一直有父母陪伴著才能幸福,可是誰又能想到那些從小失去父母,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苦苦掙扎的孩子們的悲哀?」
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讓靳逸塵蹙起了眉頭,就連簡睿軒也察覺到了他的反常。
「琛璽哥!」
文琛璽回過神來,笑著解釋道:「學校的特招生出了點事情,有些感觸。」
誰都知道聖櫻學院是貴族學校,但每年也會有三個特招名額是給那些家境貧寒卻成績出眾的學生。
文琛璽所說的特招生就是這個名額下招來的。
安然出言勸慰:「文校長,你也別太難過了。」
「你還是跟我這麼見外。」
文琛璽看著安然笑了:「不過這樣也好,會讓人更冷靜的做出判斷。」
康擎炎小聲對身邊的藍謹之說道:「今天的琛璽怎麼怪怪的?」
藍謹之也想知道。
文琛璽從褲兜里拿出一個錦盒:「這是我送給孩子的禮物。」
交給靳逸塵之後,就立刻道別:「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辭了。」
看著文琛璽的背景,安然問靳逸塵:「安校長這是怎麼了?」
簡睿軒嘆了口氣:「估計是學校特招生跳樓自殺的事情給他的衝擊太大了。」
畢竟那個學生是在文琛璽的眼前跳下去結束自己生命的,對文琛璽來說,是因為他沒有盡到校長的職責,才會讓學生經歷了校園暴力,也是因為他的無能才會讓學生結束了生命。
這一切給他的衝擊真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聽完簡睿軒的講述,康擎炎嘆息道:「依我看聖櫻真該取消這個什麼狗屁特招,完全不同階層的孩子,讓他們突然在這樣的學校生活學習,壓力之大那是可想而知的。」
對此藍謹之也表示贊同:「的確,在聖櫻他們只是小眾中的小眾,跟聖櫻的學生完全格格不入,反而會加重他們的心理負擔,加重他們的自卑感。」
靳逸塵嘆了口氣:「想來琛璽也應該是意識到這一點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小傢伙的滿月酒圓滿順利的結束,安然覺得就算沒有了靳越,靳逸塵今天給兒子賺的,將來也是不愁生活。
因為靳老爺子實在是捨不得自己曾孫,所以靳逸塵和安然乾脆回了老宅,惹的安老爺子也跟著一起去了。
有了兩個老爺子,還有簡睿軒和安燁,他們兩個根本不必操心小傢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從浴室出來,見安然一個人站在窗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靳逸塵隨意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走過去自身後圈住她的腰,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
「在想什麼?」
安然蹭了蹭腦袋,對靳逸塵說道:「我想去祭下文傑。」
賀文傑出事的時候她已經快要生了,後來又是坐月子,所以一直都是邵致遠辦的,她都沒有去看過。
雖說賀文傑是咎由自取,但靳逸塵知道她心裡對賀文傑還是有些愧疚的,所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好,我陪你一起去。」
賀文傑的墓地是T市風景最好的墓園,安然看著墓碑上賀文傑笑得陽光燦爛的照片,心中不免傷感。
「這是他大三那樣贏得學生辯論最佳辨手時照的,那時候真的是意氣奮發。」
靳逸塵也看著照片中的賀文傑:「可以想象。」
賀文傑又高又帥,身上又有一種陽光溫暖的氣質,而且當時不僅是學生會主席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可想而知得多受女孩子歡迎。
要不然當初安然也不會被他迷住。
這樣的人,如果一直走正途,今天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安然將手中的白玫瑰擺在墓前,對著冰冷的墓碑說道:「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花,不知道你現在還喜歡嗎?」
賀文傑是她的整個青春,如今卻只躺在這冰冷的墓地里,這讓安然很是唏噓。
靳逸塵擁著她的肩膀:「這張照片是從他的錢夾是找到的,想來應該是他最喜歡的,所以就用了這張照片。」
「他的確是很喜歡這張照片。」
因為這張照片所定格的,就是他們相識的那一天。
不過比起這張照片,他更喜歡的應該是這張照片背後的單純美好,喜歡的是那時候沒有被物慾所操縱的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安然……」
靳逸塵淡然的開口:「我會讓她一直幸福的,你安息吧!」
他們兩個人離開后,不遠處的大樹背後出現了一個身著的長大衣,戴著帽子的男人,定定的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男人才走到賀文傑的墓前,看著照片中的他許久,然後無聲的點了一支煙放在墓前,將剛才靳逸塵和安然帶來的花一把撥開,聲音低沉嘶啞:「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小傢伙的滿月過後,春節眨眼也到了,這種團圓的日子,就算是再不想面對靳喬海,但也不能將他給趕出老宅去。
安家,安老爺子只有安文庭這一個兒子,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安文庭一直酗酒,直到差點因此丟了性命,這才安靜了下來,依照安老爺子的命令戒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