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體育學院慘案 五

時間來到了1983年11月。S市已經進入了深秋季節，天氣漸漸地涼了起來。在監獄里整整渡過了兩年歲月的少爺，已不在是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了。

在這裡不但人長高了，也被改造的有人情味了。兩年來通過自己的努力已經準備給他減刑了，少爺很開心。他在心裡盤算著，照這樣下去他再呆上三年左右就差不多可以出去啦。少爺每天的日子都滿懷著希望，樂觀而積極向上。

身邊的管教也都為他高興。看見的他的進步和改變，無不稱讚。正應了那句古老詩歌里所說的那句名言，「沉沉的黑夜都是黎明的前奏。」那段日子裡，陽光好象每天都能照耀在監獄的上空。令那片土地清新、和煦。

命運時常會被歷史無情地左右。而歷史呢，又是那樣的不可抗拒，這就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

人們常說，要是人倒眉，喝涼水都塞牙縫兒。誰能想到全國都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嚴打活動。由於全國範圍內進行嚴厲打擊重大惡性犯罪活動。對於過去所判的案子都要重新審核，要求從重、從嚴加大力度重新判決。

少爺在劫難逃，翻倍地被判了刑，居然又被加刑了整整七年。這對於少爺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少爺在監獄里得到消息的一瞬間，怒目圓睜，他不相信這一切，他為這世界的不公徹底絕望了！他無力抗爭命運的無情，他想結束這漫長的牢獄之災，他不想在無望的等待中再折磨自己了，更不想自己的親人倍受煎熬，他決定了斷此生。

少爺在一個清晨，毫不猶豫地、硬生生地、將頭撞向了堅硬的水泥牆。鮮血奔涌，他應聲倒地，昏厥過去。

張母見到滿腦袋砂布的兒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下子撲向了兒子，悲傷地哭道：「我的兒呀！你這是怎麼了？」

當母親第一看見到少爺昏迷不醒，冷冰冰地躺在醫院的床上時，不知如何是好，兒子滿腦袋都是滲著血的砂布，渾身上下到處都插滿的各種各樣的管子。張母又一次嗷嗷地叫著哭了起來：「哎呀我的老天爺，快救救我的孩子吧，這是怎麼啦。是誰，又給我兒子多加了七年的大刑啊！你個挨千刀的。我弄死你們!!!」

張母那撕心裂肺的痛哭、歇斯底里地豪叫，捶胸頓足地亂踢亂打，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人們一邊去安慰她，一邊去死死地抓住張母的胳膊，控制她的瘋狂舉動。場面一時間失控了很長時間--

幾天之後的一個深夜，路邊漂滿了楓葉，冷風凄凄地刮著。一個穿戴整齊乾淨的女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這位絕望到極點的女人就是少爺的母親，她獨自一人在外面轉了無數圈。最終走到了北陵公園的找般湖邊兒，，她看了看星光閃耀的夜空，良久良久，她閑上了雙眼，用盡全身力氣縱身跳了下去。

一宿沒有回家，全家人都出動去找，也沒有找到。最後只有報了警，但是還是沒有結果。一天過去了，沒有消息。一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

張家有個女兒，叫張靜。15歲，身高1，62米，臉盤白白凈凈，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來嘴瓣像恬靜的彎月，而且思維特別縝密。

女兒張靜也跟著爸爸每天都哭的不行不行的，張靜更加迷惘，對她來說，未來的世界一片灰暗。簡直就象一個萬丈深淵一般，令人滯息、壓抑。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彷彿地獄之門正朝著她漸漸打開著

聽說張兵母親失蹤的消息之後，趙天成的心情一直很複雜，想方設法通過各方面的渠道幫助尋找，但也都沒能收到任何效果，令趙天成也很失落。

再說張靜自從母親失蹤之後，人也突然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了性趣。雖然還在堅持勉強上著學，但精力不能完全集中起來，而且是每況愈下，成績由年級的第一名，直接掉到了下游的程度。班主任王老師發現了這件事情后，立刻找到了張靜與之促膝談心。但依然沒有什麼改變，甚至發現張靜開始有了厭學的情緒。王老師很是著急，但又無計可施。只能是長嘆短吐，又不敢多去勸解，怕張靜再又什麼過激的反應，所以就暫時任由她隨波逐流了。

這段時間，趙天成什麼事兒也做不下去，簡直就是百無聊賴。

這一天，趙天成想放鬆放鬆自己。他打算去太原街逛一逛。早上趙天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太原街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由於它緊挨著S市的火車站，一年四季人滿為患、到處是人聲鼎沸，無論白天黑夜那裡總是人山人海的，熱鬧極了。

趙天成原本想會幾個小哥們兒一快玩兒，後來一想還是自己來的消停，便一個人開逛。他並沒有什麼目標地挨門逐戶地溜達，也不知過了多久，逛的有些乏了。

他開始琢磨應該吃點什麼爽口的了，正在滿大街地搜索著飯店的時候，一幫混子打扮的人群進入了趙天成的視野。

一群人，流了流氣的，看上去基本上都是象螃蟹一樣橫著走路的。邁著令人作嘔的大八字步，一步三晃的。渾身上下全是軍裝，不過衣服的穿法和解放軍還是有蠻大的區別。扣子不會全繫上，袖子全都挽上兩、三下，特意露著小胳膊，腦袋上青一色的軍帽，特別的神氣。肩膀頭上全部斜挎著軍用書包，腳下全部蹬著山東產的千層底的黑布鞋。這說是八十年代S市流氓的標配。

帽子的戴法有些特別的說道：那就是要在帽子裡面都墊些報紙，是為了使帽子看起來更高更挺，更招風。狠不得把軍帽上墊出個大包來。這就是那個年代的最拉風、最講究的帽子戴法。很潮的、在那個年代，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一個戴法。

更有甚者，一些瘋狂的傢伙為了搶到一頂軍帽都有可能去殺人的，當時在馬路上搶軍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稀鬆平常，那都不能稱其為事兒。一點也不誇張，有人為了保護自己的軍帽，被人用刀捅死在僻靜的衚衕里，這樣的人和事兒絕也不在少數。那些為了一頂軍帽傻傻的堅守，令人惋惜，令生命如此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