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的過,不知不覺,納蘭疏影已經來侯府兩個月了。雖然每隔一日會去太夫人那兒請安,卻也不會多留,畢竟不是親祖孫,太夫人也不愛扮親熱了,她也落得輕鬆。
堂哥表哥更是不多見,聽說一個在準備春闈,一個秋闈落了榜正準備出門遊歷一番,順便散散心。只是沒想到她那個看似風流的堂哥竟然已經是個秀才了。
侯府雲和院中,張夫人正在榻上小憩,雖然已經生過兩個孩子,長子也已經十七,那身形看著卻還是妖嬈,和她那在眾人前那端莊溫和的樣子截然不同。張夫人保養的不錯,這也多虧了她費盡心機找來的那些保養方子。
這位張夫人幼時父親只是一個縣官,在任上時油水雖然不少,但她的吃穿用度,姿態教養與那些世家小姐還是不能比的。
後來她即嫁入侯府做妾,即是做妾,只要對長輩嫡妻恭敬,會伺候夫君就行了,也不必一言一行都必須規範得體。
後來生了兒子後身份也尊貴了些,漸漸的老夫人也帶她出去見人,與那些官家夫人交往的多了心中也暗暗有了計較。她偷偷請了教養嬤嬤,日日苦練神態坐姿,接人待物,這才有了今日的她。
不過侯爺卻是很喜歡她私下的樣子的,畢竟有夫妻情趣不是嗎,不然也不會只納了三個妾室。
這時有個人步履匆匆,在門外輕喊了兩聲便開門進來了,是張夫人身邊伺候的趙媽媽。
「什麼事?」
張夫人起身,看趙媽媽一臉急色,不知是哪裡出了事。
趙媽媽上前,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混賬!」張夫人猛地拍了桌子,顯然是氣急了。
「不是已經處理了,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是老奴的疏忽,大公子醉糊塗了,那日屋裡只有一個春絲,奴婢緊著就處置了,沒成想還有別人。也是昨日才知道那日太夫人吩咐人給公子送過湯,這一查才知道。」
說著就跪下了,事關大公子,要是真傳出什麼風聲,自己搭上命都不夠賠。
「要在老夫人那處也不怕,找個由頭處置了便是了,偏偏在她那處。」
若只是老太太的二等丫頭,死便死了,如今卻偏偏那賤蹄子要是輕易就死了,就是為了侯府了臉面老太太也絕對會讓人查。
張夫人反覆思索也沒個好法子。
「不若找個由頭讓她老子娘叫她回家一趟,路上就說遇到賊人了,那丫頭片子姿色不錯,遇到個見色起意的也不意外,如此也不怕驗身,也全了臉面。」
張夫人想了想,這倒也是個好主意,便點了頭,交待李媽媽去做。
「你親自去處置這事,不過收拾的乾淨些,別漏出什麼馬腳。」
「老奴知道。」說完便行禮出去了,這事拖不得,還得快快解決的好。
這廂趙媽媽正著急出府,那廂靜思小築卻出事了。
起初是因為梅芳病了,告了假,要去瞧大夫,後來提了一包藥材回來。常姑見狀就讓她歇兩天,先不必進屋伺候了,
到不是常姑如何體恤丫頭,是怕過了病氣給姑娘,從前在青州的時候便是如此,丫頭病了就不必伺候了,待病好了再說,這樣兩廂都好。
其實這正中梅芳下懷,既不必伺候,她便借了爐子煎藥。
只是小廚房一直是書雨管著的,而書雨是懂些藥理的,她看到梅芳的葯里有藏紅花,可是梅芳明明說自己得的是風寒。
書雨覺得蹊蹺,就告訴了常姑,常姑可不是沒生養的小姑娘,立馬就想到那丫頭也許是有了身孕。
梅芳還是姑娘家,就有孕了,這可是醜事,自己姑娘還守著孝呢。
這事太大,況且梅芳還是太夫人賞的丫頭,常姑不敢自己做主,也不敢耽誤,立即稟告了姑娘,只讓這些糟污的事污了自己姑娘的耳朵。
於是那葯還沒煎好梅芳就被常姑拉進了屋子。那葯則被書雨悄悄的倒了,藥渣被仍進了爐膛里。
梅芳跪在那裡,想著是事情敗露了,不禁悲從中來,嗚嗚的哭了起來。
常姑看見她到先哭了,好似給了她委屈似的,恨不得要撕了她,這種事要是泄露出去那自家姑娘的名聲可就壞了,她還有臉哭。
「說吧。」
梅芳聽了姑娘開口,好像沒有想象中的生氣,倒是鎮定了些,想著是不是能瞞過去,便悄悄抬了眼看了三姑娘一眼,只見那眼神平靜無波,但卻幽深不已,似乎是要將她看穿了。
一下子也不敢編造也不敢說實話,又是嗚嗚的哭。
「你既不願說就去見太夫人吧,想必在太夫人那裡你是願意的。」
說完便不再理她,徑自看自己的書。
梅芳聽到這便沒了主意,要是到了太夫人那她必死無疑。
「姑娘,姑娘不要。」梅芳哭著去扯納蘭疏影衣裙。
「不說,就走,別在這拉拉扯扯。」
常姑見她拉扯,就上前拉著她,想拽出屋去,只是沒想到這個梅芳看著瘦弱,確實有把子力氣的,一時竟然拽不動。
「我說,姑娘我說,我說。」
納蘭疏影放下書,靜靜的看著她。
梅芳這才說起九月十四那一天。
那日大公子晉陽約了沈大公子和張二公子一起品畫,後來說三人一起做文章到深夜,太夫人便命她去送參湯。
等到了大公子的院子,外面卻沒有人守著,只有從屋裡隱隱傳來的動靜,後來大公子知道是自己,便讓進去。只是一開門她便被那裡邊的場景駭到了,參湯撒了一地。
只見大公子的貼身丫頭被綁在床頭,嘴裡塞著布,身上光溜溜,一片青青紫紫,那張二還伏在她身上。
當即她便嚇得要逃,只被人箍住了腰身往後拖,她想喊大公子救她,那人卻關了房門,轉身就撕扯她的衣服,後來便是她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一夜。
後來那三人都折騰累了又或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她便偷偷跑了出來,也不敢聲張。開始的時候惴惴不安,以為會被夫人處置了,可到了後來只聽說春絲偷了主子東西被發賣了,想著也許是那些人都忘了自己了,便放下心來。
「再後來便被太夫人給了姑娘,奴婢本來是不願意的,這殘敗的身子如何能伺候姑娘呢,可奴婢不敢違抗太夫人,姑娘和姐妹們又對自己這般好,就想著從前便都忘了,只好好的伺候姑娘,沒成想,沒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