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日,姑娘們又是紛紛去上課,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納蘭疏影和納蘭暄妍碰到了,只相視一笑,就各自走到自己的書案前就坐,和平常一樣。倒是納蘭香杳頻頻看向納蘭暄妍。
「莫不是今日我臉上有花兒,讓四妹妹這般看我。」納蘭暄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就是覺得二姐姐今日更加明艷了。」納蘭香杳說道,話是好話,就是聽著讓人不大舒服,在大家眼裡昨日納蘭暄妍可是受了委屈的。
納蘭晉陽在關雎院的事不知道怎麼被傳開了,都說是大公子受了罰,心氣不順,又不敢忤逆父母,不捨得親妹,便去這個異母妹妹院里撒氣,還有說張夫人看著公正,那不過是面子上的事,要是真對二姑娘好,大公子會這麼欺負二姑娘?還有說有了後娘就有后爹,侯爺偏心的。
風言風語說什麼的都有。納蘭疏影倒是不在意這些,說的也不是她不是,只是經過這幾次的事,覺得侯府下人也真是太沒規矩了。
納蘭香杳看納蘭暄妍也不是想在她臉上看出什麼,只是她就從來沒弄明白這個二姐姐,雖說她與自己,與哥哥母親是天然的敵人,爭來斗去在所難免。可是她與父親也不親,從不肯為父親留顏面,太夫人那兒也只是面子上過得去。
一個女子,若沒有父親撐腰,兄弟幫襯,以後就算嫁了人在夫家也立不住,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下了課,納蘭香杳專門去了趟前院,將納蘭晉陽堵在了院中。
「你昨日發的什麼瘋,是嫌罰的不夠重,還是嫌你的名聲好聽。」納蘭晉陽的事她從來不在意,可這事辦得也太蠢了,當大哥的去妹妹屋裡撒氣,旁人可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雖說母親訓斥了他,又送了好些東西去關雎院安撫,算是過了父親那一關,可是下人們已經傳的沒邊兒了。母親好不容易積累來的好名聲都要被這個蠢貨敗光了,不知他那舉人是怎麼考上的。
「你這是來訓我來了,母親訓得了我,你可不行。」納蘭晉陽一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裡。
雖說兩人是親兄妹,但是二人素來不對盤,納蘭晉陽覺得納蘭香杳太自私還愛裝模作樣,納蘭香杳覺得納蘭晉陽做事不顧後果,太蠢。
「母親讓我來告訴你,讓你這兩天收斂一些,好好在家溫書。」納蘭香杳給自己順了順氣,說道。
「知道了。」納蘭晉陽隨意應了一聲,還是出去了。
納蘭香杳看他毫不在意,臉都要氣紅了,氣沖沖的就回了院子,發誓再不管這些閑事,省的受這些閑氣。
這日,納蘭疏影想起了前幾日書雨做的梅花糕了,鬧著要去花園裡摘梅花,讓書雨再做一次,幾個人就去了後花園。
因為太夫人喜歡梅花,花園中栽了許多梅花。只是不知為何今年的梅花開的不是很好,樹枝上都是三三兩兩的開。
轉了一會,三個人終於找到一棵得最好的。納蘭疏影只挎了個小籃子,琴霜是不會讓她親自動手的,這種活一般都是棋雪和書雨干。
兩個人一起上手,不一會便摘了許多,不過納蘭疏影卻不太滿意,只覺得那花瓣懨懨的,書雨也不太滿意,只有最鮮最嫩的花做出的糕才好吃。
棋雪見兩人都不滿意,立馬把手裡的籃子放下,系了裙子就往樹上爬,她早看好了,上邊枝頭有幾從好的。
樹不算高,棋雪一下就爬上去了,站在枝杈間,一手扶著,另一手摘。只是當局者迷,她爬上樹,抬頭一時間找不到自己先前看好的那幾支了。
納蘭疏影看出來了,向前伸手給她指了方向。棋雪雖爬樹爬的挺快,可是站在上邊摘花可就不輕鬆了。
「要不你下來我上去?」納蘭疏影見她摘得艱難,提議道。
「姑娘!」琴霜一臉的不認同。
「說笑嘛。」是真的說笑,納蘭疏影也知道,她怎會能在這侯府里爬樹呢,就算從前在家,也只有小時候爬過樹。
聽她這麼說,琴霜還是有些不放心,拉著她往後退了退,免的姑娘一時心血來潮真去爬了樹,雖然確實不太可能。
棋雪在上邊摘了幾支,納蘭疏影就喊她下來了,摘多了也用不了。棋雪聞言一下子從樹上跳了下來,納蘭疏影還上前給她撫落了肩頭的梅花。
邢晉謙帶著小廝從康壽園那裡出來,路過花園,就看到了這麼一幕。穿著品竹色斗篷的小丫頭,正喊著樹上的丫鬟下來,還親自給丫鬟撫落落花。
他知道那是二舅舅家的表妹,接來了府里養著,在太夫人那裡也見過幾面,彼此也見過禮,就是沒怎麼說過話。
邢晉謙站的有些遠,未曾聽見她們說什麼,只以為納蘭疏影是擔心丫鬟危險,忙喊她下來。
「三表妹好。」邢晉謙走過去。
「表哥好。」納蘭疏影摘好了花正要回院子,沒想到碰見邢晉謙。
「三表妹這是,摘花烹茶?」他知道四表妹最愛這些,她的丫鬟每到冬日裡都要摘花集雪。
納蘭疏影笑笑沒說話,怎麼能說是做糕點,姑娘親自摘了兩籃子花做糕點,要是說愛烹調別人還可能會說你賢惠,要是傳出個愛吃的名聲,不好聽。
見她不說話,邢晉謙以為她默認了,這三表妹平日里守禮的緊,人也謹慎不怎麼愛說話,以為是個無趣的,沒想到志趣還頗高雅。
「昨日四表妹就命丫鬟來摘了花,她最愛這些,怕是都挑了好的摘走了。」邢晉謙看了丫鬟拎著的籃子,有些焉了的。想到剛剛的事,只以為她沒摘到什麼好的。
「梁順你去摘幾支好的來。」
「表哥不必了麻煩了,我用不了那麼多。」納蘭疏影說道。其實也不是推脫,她們確實也已經摘了許多了。
「沒事,我還想帶幾支回去插瓶呢,給你的是順便的。」他解釋道,不想讓人感到為難。
聞言,納蘭疏影也不說什麼不用的話了,畢竟人也去了。早就聽說這個表哥長得好,性子也好,又會說話,跟府里的兄弟姐妹相處的都很好,太夫人更是寵愛。如今看來,這個表哥確實是個良善的性子。
沒一會,梁順就回來了,懷裡抱了好幾支,都是開的很好的。邢晉謙挑了兩支最好的遞過去。
琴霜看了自家姑娘,見姑娘點了頭,上前接過。
「多謝表哥。」
「不值當什麼。」邢晉謙擺擺手,表示只是小事。
向邢晉謙道了謝,納蘭疏影沒再多留,就告辭回了。
梁順看著自家公子望著三姑娘背影,又看看自己抱著的花,一臉為難。
「走吧,拿回去插瓶。」
「啊?公子你要說插瓶我就摘些含苞未放的了。」梁順撓撓頭。
邢晉謙一個眼刀子過去,他這個小廝莫不是個傻的。